道历20322年，九月初十。
同仙城，同仙宗的山门外。
十岁的莫华穿着外门弟子的朴素长袍。他百无聊赖地蹲在山脚下的一块巨石后面，懒洋洋地用一块草根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图案。
现在是卵时辰（大约早上5点到7点），宗门弟子们正稳步上山，成群结队的谈笑风生。
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圆圆的脸蛋和一直微眯着的眼睛，穿着一件装饰着珍贵玉饰的外宗袍，直直地朝莫华走来。他的两侧还带着三个侍从。
胖乎乎的男孩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保附近没有宗门的其他人之后，他紧张地喊道：“莫华！
莫华抬起头，露出一张娇嫩帅气的脸庞，眼神清澈如泉水。
胖乎乎的男孩压低声音问道，“做完了吗？”
莫华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带着自信的神情回答道：“早就跟你说过交给我，你把心放肚子里。”
然后，他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张阵图——白纸加了红墨水，一一递到胖男孩手里。
“看看有没有问题，”莫华说。
胖男孩一脸严肃地接过图纸，打开它们，然后迅速地看了一眼其中的一张。他的脸皱了起来，喃喃自语道：“我什么都看不懂......”
莫华耐心地解释道：“执事的任务是画出五行阵的基本阵法。我已经帮你画过了，这里头还故意犯了六个错误，以免执事怀疑你这不是你自己画的。”
“六个错误......是不是有点太多了？“胖乎乎的男孩犹豫了抬头看了莫华一眼。
莫华什么也没说一直盯着他看。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胖男孩很快反思道：“我不应该太贪心。只要我能上交作业，那就足够了。如果太完美，就会引起怀疑。让执事发现了，告诉爸爸后，他肯定会打我的。不值当。”
莫华点点头，“不愧是安公子。你这么快就想通了！”
胖男孩咧嘴一笑，快速地将两块灵石塞进莫华的手中，道：“莫哥儿，你的看人真准，只有你知道我有多聪明！这是给你的灵石。下次再有阵法作业，我还来找你！”
然后，他把阵图塞进长袍里，扭着肥胖的屁股冲上了山。
莫华小心翼翼地将两块灵石藏起来，又折下一根树枝，继续在地上画画。
没过多久，另一个身影走了过来。这一次，是一个瘦弱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把金斑纸扇，脸色锐利而刻薄，身上戴着的玉佩比之前那个小胖子更多。
莫华也递给他一张阵图。瘦小的年轻人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向身边的仆人打了个手势。
仆人赶紧上前，接过阵图，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掏出两块灵石递给莫华。
虽然瘦小的年轻人已经拿到了阵图，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
他啪的一声折起扇子，傲慢地说道：“本少爷的阵法也很高超。我没时间做这种浪费时间的低等事情，就让你代劳了。”
莫华懒得回应，只是继续用他的树枝在地上画画。
瘦小的少年不禁有些懊恼，冷笑道：“据说，在同仙宗的炼气弟子中，你的阵图是最好的。我想知道在阵法大比的时候你会怎么出手。”
莫华心想，你让我做你的阵图作业，还要问比赛的时候我怎么办？这不脑回路有问题吗？但秉承着他为了和气生财的原则，莫华抬起头来，称赞道：“我怎么出手都赢不了，钱公子的阵法远胜一筹。钱家是同仙城最大的家族，家族的传承是我们这些草根永远比不上的。
青年的表情微微缓和。“这里的炼气弟子中，有没有人在阵法上能与我匹敌？”
“可能有，”莫华小心翼翼地回答。
瘦小的青年皱起眉头，“谁？”
“嗯，有不少......”莫华并没有傻到说“我”。
“说出他们的名字！”年轻人不高兴地问道。
莫华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有很多很多，我不能一下子全部列出来。”
年轻人的怒气加深了。
“但这是一件好事！”莫华连忙补充道，一本正经地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瘦小青年冷笑道：“所以你是说，哪怕以我的背景、财富和资源，还是会有很多人的阵法超过我？你觉得我很蠢吗？这怎么是一件好事？”
莫华解释道：“公子你想想看。这些同仙城的修炼者无论多么有才华或技术，最终都必须进入你家的万宝阁，为你的族人制作武器，炼制丹药，绘制阵图。”
“想象一下：即使是在炼气阶段，你已经有筑基阶段的修炼者为给你干活了。哪怕只是一级阵法师，你也有二级阵法师听你派遣。你的手下越厉害，反过来那你不就更厉害吗！”
瘦小的年轻人愣了一下，然后他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光芒。“确实有道理！”
“现在你明白了，对吧？”莫华笑着说道。
瘦小的青年点了点头，得意地抬起头，凝视着山下的修仙者海洋。“不错，不错！无论他们多么有才华或多么努力，最终还是会成为我家的奴隶。”
钱家少爷一脸得意，大步走了出去。
送走他后，莫华继续用自己的树枝在地面上练阵。
没过多久，又有几位富有的年轻修炼者来了，用灵石换取了莫华绘制的阵图。等他把准备好的所有阵图交易完，莫华已经积累了十二块灵石。
十二块灵石对于一个散修来说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但对于修炼来说，还是远远不够的。
莫华叹了口气，青涩的脸上划过一丝无奈。
对于低级修炼者来说，修炼之路是没有希望的。
两千年前，在道历初期，修炼界最强的道庭统一了九省，授予宗门贵族称号，为所有修炼学科建立了严格的等级制度。
道庭还颁布了《道法》，限制修炼者肆意杀戮、抢劫或使用收割他人生命精华等禁法。
在这些法则下，修炼界繁荣了两万多年，扩张到前所未有的规模，拥有无数的修炼者和广阔的领土。
但是，随着道庭的繁荣，贵族家庭越来越腐朽，宗门以绝对的权力统治着他们的地区。
那些低级的散修者没有依靠，生活极其艰苦，根本没有希望爬上修炼之路。
两万多年后，没有灵根的普通凡人自然被淘汰出局，只剩下有灵根，能够修炼的。但修炼者越多，消耗的灵气就越多，早就耗尽了世界的自然储备。
如今，要想修炼进阶，既需要家族传承，也需要灵石。
但大宗门控制着灵石矿，而各大宗门垄断了知识。松散的修炼者没有资源，没有传承，也没有了进步的希望。
在同仙城，大多数散修者，既没有家族，也没有财富，一生都会再在炼气度过。
炼气阶段，无非是浩瀚道道中的蚂蚁级别。
莫华就是这无数蚂蚁中的一只。
而且最有可能的是，他会一辈子都保持这种情况。
一丝苦涩爬上眉梢。
道或许公平，但修炼绝非如此。
莫华是二层炼气修炼者，出身于一个松散的修炼者家庭。他的父母也都是炼气期的。
他的父亲莫山以猎魔为生，不断地与妖兽搏斗，身上伤痕累累。他的母亲在一家餐馆做厨房帮手，因为常年的烟熏火燎，每天咳嗽不止。
夫妻俩用节俭生活积攒下来的所有灵石，在通仙宗买了一个外门弟子的地位给莫华。
但无论莫华多么努力修炼，以他平庸的灵根，始终追不上那些家族子弟，注定只是修真界众多天才中的一个背景板。
他的家庭环境艰苦，没有足够的灵石，所以等莫华达到炼气六层的时候，就必须得离开宗门，就像所有普通弟子一样，找个行业开始谋生。
但是莫华天生虚弱。
炼气修炼者的大多数行业不太适合他，例如制作武器或猎魔，都需要强壮的体魄。以他虚弱的体质，莫华甚至可能找不到工作来生存。
而如果他将来结婚生子，负担就会增加，他所有的灵石都用来养家糊口。
没有灵石修炼，他的进步就会停滞不前，他终生都是炼气修炼者。
就像同县城所有其他可怜的散修者一样。
就像修炼界的亿万低级修炼者一样。
他终生只是一个炼气修炼者...
莫华叹了口气，整理了一下思绪，准备前往宗门上课。
一整天后，他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住处，开始看一些修炼书籍，然后在午夜时辰临近时辰躺下开始休息。
莫华闭上眼睛，一座破碎石碑出现在他的意识海洋中。
碑上没有文字，但从看到它的那一刻起，莫华就本能地知道了它的名字：
道碑！
飞卢小说网 b.faloo.com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优质火爆的连载小说尽在飞卢小说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