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倩玉掩嘴轻笑,眼波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张姐姐有所不知,这楚婉玉县主虽说是县主,可这排场,咱们也得照着郡主公主的份例来,万万怠慢不得。”她顿了顿,环视四周,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啊,这位县主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
众人纷纷应和,言语间充满了对夏婉清的“敬畏”,气氛一时倒也和谐。
只有戴敏玉,她轻哼一声,纤细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拨弄着手中的茶杯,杯中茶水荡起细微的涟漪,如同她此刻起伏不定的心绪。
“不过是个小小县主,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戴敏玉语气尖酸,带着浓浓的嫉妒,“我爹好歹也是军中百户,怎么就比不上她那芝麻绿豆大的官儿爹了?”她想起家中为了准备这次拜访,特意准备的厚礼,心中更是愤懑不平。
那上好的蜀锦,精雕细琢的玉镯,本该是讨好未来婆婆,为自己的前程铺路的,如今却要白白送给一个靠着男人上位的女人,她如何甘心?
戴敏玉越想越气,言语也越发大胆起来。
“你们可别忘了,这楚婉玉才八岁,八岁的丫头能封县主,除了那张脸蛋子,还能有什么?”她故意停顿,眼神暧昧地在众人脸上扫过,语气中暗含讥讽,“哄得皇上开心了,可不就什么都有了?”
此话一出,屋内气氛瞬间凝滞。
众人面面相觑,原本轻松的氛围变得紧张起来。
八岁的女孩,能糊弄一国之君?
这话里的意思,可就耐人寻味了……
戴敏玉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言,脸色微微一变,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沉默。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雕花木门被轻轻推开,苏暖玉和苏暖香二人端着托盘,莲步轻移地走了进来。
托盘上,精致的瓷碟盛放着芙蓉糕和山楂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
然而,屋内的气氛却凝滞得如同冬日寒冰,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们身上,带着一丝探究和不安。
戴敏玉刚才的话,如同在平静的湖面上投下了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皆知,明宣帝虽然年事已高,但依旧掌控朝政,对任何诋毁和不敬都绝不容忍。
戴敏玉如此大胆的言辞,无疑是在玩火自焚。
夏婉清原本斜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一卷书册,看似漫不经心,实则将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放下书卷,坐直身子,目光落在苏暖玉和苏暖香身上,黛眉微蹙。
平日里,这些点心都是由府里的厨娘准备,今日怎么由她们二人亲自端来?
“怎么回事?”夏婉清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苏暖玉和苏暖香对视一眼,苏暖玉上前一步,福了福身,轻声说道:“回县主,是戴家小姐点名要吃芙蓉糕和山楂糕,奴婢们便去厨房做了。”她低着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委屈。
夏婉清的目光落在戴敏玉身上,戴敏玉却丝毫不惧,反而挑衅地扬了扬下巴。
她今日就是故意要给夏婉清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即使是县主,在她面前也得乖乖低头。
“怎么,县主府上的厨子,连个芙蓉糕都做不好?”戴敏玉语气尖酸刻薄,带着一丝嘲讽。
夏婉清没有理会戴敏玉的挑衅,而是看向苏暖玉,问道:“厨房里没有现成的芙蓉糕和山楂糕吗?”
苏暖玉摇了摇头,低声道:“回县主,厨房里只有桂花糕和绿豆糕……”
夏婉清的这芙蓉糕和山楂糕,都不是什么难做的点心,厨房里怎么会没有?
她正要细问,门外却传来一阵喧闹声。
“县主,您怎么亲自出来了?这奴婢不懂事,冲撞了县主,还请县主恕罪!”一个尖细的声音带着哭腔,由远及近。
夏婉清站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雕花木门再次被推开,一个身着青衣的丫鬟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血迹。
而站在她身后的,正是府里的管事嬷嬷,脸色铁青,眼中带着一丝慌乱。
“怎么回事?”夏婉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管事嬷嬷连忙上前,躬身说道:“回县主……”
“县主,奴婢该死,奴婢不会做芙蓉糕,怠慢了戴家小姐……”苏暖玉突然跪在地上,哭喊着说道。
夏婉清的目光在苏暖玉、管事嬷嬷和跪在地上的丫鬟身上扫过,心中隐隐感觉到,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落在戴敏玉身上,语气冰冷地说道:“戴小姐,看来今日这茶,我们是喝不成了。”苏暖玉的哭喊声,如同一把尖刀,刺破了原本就紧张的空气。
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更衬托出戴敏玉的咄咄逼人。
“奴婢该死!奴婢笨手笨脚,学了许久也做不好芙蓉糕,是奴婢没有尽心侍候,才让戴家小姐受了委屈!”苏暖玉哭得声嘶力竭,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夏婉清看着苏暖玉通红的额头,心中涌起一股怒意。
她知道,苏暖玉和苏暖香都是极聪明伶俐的丫鬟,平日里做事也格外细心。
说她们做不好芙蓉糕,她是不信的。
“县主明鉴!奴婢们实在没法子,只好去求了张厨娘。张厨娘手艺好,做出来的芙蓉糕和山楂糕,肯定能让戴家小姐满意。”苏暖香也跪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愤慨。
夏婉清将目光转向管事嬷嬷,管事嬷嬷连忙解释道:“戴家小姐身边的丫鬟说,要做最新鲜的芙蓉糕,一定要用今日采摘的荷花花瓣。厨房里一时找不到,奴婢们才耽搁了。”
“哦?是吗?”夏婉清的目光再次回到戴敏玉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戴敏玉被夏婉清看得有些不自在,她撇了撇嘴,不屑地说道:“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吗?你们县主府的下人,就是这么伺候客人的?”
夏婉清没有理会戴敏玉的挑衅,而是拉起苏暖玉和苏暖香,轻声问道:“告诉我,方才屋里伺候的丫鬟呢?”
苏暖玉低声道:“回县主,戴家小姐说,嫌她们笨手笨脚,都遣出去了。”
夏婉清闻言,心中了然。
怪不得屋内之人说话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屏退了左右。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脸上重新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既是如此,那便是我招待不周了。”夏婉清的声音轻柔,听不出丝毫怒意,“戴小姐远道而来,是客。怠慢了客人,是我的过失。”
说着,她抬步朝屋内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各位小姐,让你们久等了。方才有些琐事耽搁了,还望各位海涵。”
雕花木门缓缓敞开,夏婉清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一袭淡紫色罗裙,身姿窈窕,步履轻盈。
脸上带着一抹恰到好处的歉意,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她都毫不知情。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屋内原本凝滞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各位小姐,我是楚婉玉,初来乍到,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各位多多包涵。”夏婉清盈盈一笑,声音清脆悦耳,如同一阵清风拂过,驱散了屋内的沉闷。
一股淡淡的幽香扑鼻而来,是她身上独特的味道,清新淡雅,沁人心脾。
戴敏玉看着款款走来的夏婉清,她没想到,这个小县主竟然如此沉得住气,明明受了气,还能笑得如此云淡风轻。
戴敏玉怔愣片刻后,脸上的不屑愈发明显。
她冷哼一声,语气尖锐地说道:“楚县主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远道而来,你却让我们在屋外苦等,这难道就是你们夏府的待客之道吗?”
夏婉清面色平静,语气柔和却不失锋芒:“戴小姐见谅,家中只有我和外祖母两位主子,而外祖母正在料理丧事,实在脱不开身。我虽然奉命招待各位,但也身兼多职,难免会有疏忽之处。”
戴敏玉瑁不住冷笑道:“原来夏府办丧事,连待客都顾不上了?真是让人感叹,原来县主府的排场也不过如此。”
夏婉清轻轻一笑,这不是怠慢,而是礼数所需。
各位远道而来,若是因为这个而心生不满,那还真是我夏婉清的不对了。
”
她的语气坚定有力,一字一顿,仿佛在告诉众人,自己的冷落并非无理。
屋内的气氛再次变得微妙,众人的目光在她和戴敏玉之间来回扫动,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夏婉清继续说道:“今日家中确实有丧事,心情沉重,确实没心思周全招待。若各位不嫌弃,便请随意用些点心,好好休息。若觉得不便,也可随时告辞。”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
戴敏玉的脸色愈发黑沉,她舌头打了个结,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沉寂,只听见窗外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戴敏玉身上,等待着她的回应。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仿佛有新的变故即将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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