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谢寒刚才将卫山河石上一按看在眼里,忽地心内一动,走出堂去,在卫山河击掌的大石上一看,只见一个完整的掌印,大石却完好无损,一丝裂缝也没有,不禁失声叫道:“哎呦。”
卫山河见谢寒去看大石,顿觉刚才一按不妥,打坏了大石,真乃对抱一门不敬,慌忙过去作揖道:“前辈,适才内息杂乱,不吐不快,损坏了贵门之物,山河定当再寻一块更好的赔罪。”
谢寒回得堂来,竟是满脸带笑:
“将军好厉害的罗汉一只手,不知将军可曾婚配?”
“禀前辈,山河十余年前已经娶妻。”
“啊!”谢寒笑得更加开心:“卫夫人可好?”
“不敢,山河多年在外漂泊,拙荆在家伺候老父天年,耕田缝补,身体倒是康健得很。”,卫山河不知谢寒为何问起自己的家事。
“耕田缝补,她竟能做这些事情?”,谢寒表情十分古怪,但眼中的笑意更盛。
“前辈莫非认识拙荆?她本就一小家妇人,你怎么?”
“我与卫夫人很是认识,她没跟你说过我吗?”
“前辈乃是当世名侠,闻名天下,拙荆自与山河成亲后,从未离开过家,她如何有这样的机遇可以认识前辈?”
“果然如此,这小妮子,当真是绝情”,谢寒嘴里骂着,满脸却是笑意盈盈,接着问道:“卫将军,你本领高强,不知道卫夫人武功如何?”
卫山河满脸惊诧,哑然失笑:“拙荆在家只是耕田种地,缝纫织衣,武功一道……,嘿嘿”
谢寒哈哈大笑:“卫将军,你可是上了当了”。
众人都十分纳闷,这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姐姐,别来无恙啊?”,话音刚落,众人只觉庭院微风,眨眼间,卫山河身边已经多了一人,众人一看,原来是一个貌美妇人,眉宇之间甚是温柔可亲。
“夫人,你怎么来了?”卫山河见这妇人身法,满脸尽是惊奇之色,“你这一身武功俊的很啊,是从那里学来的?”
“相公,是奴家不对,待我下来跟你解释”,那妇人冲着卫山河微福,话音一出,顿觉软语温存,让人听了舒服无比。
谢寒这时言道:“卫将军,我来告诉你吧!十二年前,有两个女子,一在晋州,一在楚州,江湖上有个小小的名号,唤作北寒南冰,”。
“北寒不就是师叔您吗?”关十插话道,众人满脸惊讶,看着那个妇人。
“相公,我的闺名便叫薛冰”,那妇人忽然开口对卫山河言道。
“也就是南冰!”
卫山河满脸惊愕,瞪大眼睛看着那妇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道:“夫人,原来是你,你......你却骗得我好苦。”
十余年前,谢寒和薛冰二人乃是江湖上新出的两位年轻侠女,皆是美貌如花,更兼武功高强,一南一北,行侠仗义,江湖中的青年之人无不对之羡慕,后来谢寒连破黄河岸边十二座盗贼山寨,也是在同时,薛冰在云南斩杀了八个作恶多端的江湖败类,二人立时声名大噪,有好事的人便为二人取了一个绰号,称之为北寒南冰,这二人当时年幼,皆是年轻气盛,天下舍我其谁,尤其是薛冰,生性便好争强斗胜,见江湖中将她与谢寒并驾齐名,心中不忿,便下了战书,约谢寒在峨山一战,二人整整打了一天一夜,未分胜负,终于惺惺相惜,作了一对好姐妹,并肩闯荡江湖,本来二人一起快意恩仇,可挣得好大名分,那知道峨山之战一年多后,薛冰忽然便在江湖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有的人说,因为薛冰嫉恶如仇,对付恶人向来心狠手辣,当时许多黑道人物对薛冰都是恨之入骨,所以江湖上传言,薛冰仇家太多,黑道人物联合起来,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偷袭薛冰,薛冰虽然武艺高强,无奈寡不敌众,终于战死。有的人也曾问过谢寒,但是谢寒总是微笑不答,依然独自游走江湖,所以也有的人说,薛冰并没有为黑道人物所杀,而是厌烦了江湖上的种种,独自隐居山林,快乐逍遥去了。
那知今日在这抱一门内,当年纵横江湖的侠女竟然会出现,众人都十分惊讶,不管对薛冰的传言如何,谢寒虽知道薛冰是嫁了人,但薛冰对夫家隐秘甚深,连谢寒也未告知,二人终于失联了十数年,可是谢寒怎么也想不到薛冰竟然会嫁给卫山河。
堂屋之内,薛冰每一次注视卫山河的样子,眉宇之间皆是崇敬深情,完全是一副小妇人的模样,那还有那个当年仗剑纵横江湖,令黑道之人闻风丧胆的南冰身影。
谢寒双眼蕴泪,走过去拉住薛冰:“你这死妮子,这些年你不联系我,莫非忘了姐姐了?”
“姐姐”,薛冰满脸歉意,扶着谢寒的肩膀道:“我年少之时,尽是轻狂快意,快休再提,妹妹现在改名叫薛柔,这是你妹夫,想必你们都认识了!”薛柔看着卫山河,满脸笑意。
卫山河张着嘴,还没从这惊奇中反应过来,薛柔轻轻地碰了碰他:“怎么?生气了?”
卫山河愣了愣,苦笑道:“夫人,这话从何说起,夫人当年乃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受多少人敬仰,这些年来,卫某漂泊在外,从军后又转战南北,夫人独自家中,勤俭持家,卫某虽在军中,从无后顾之忧,感激你还来不及,如何会生你的气,不过倒是真看不出,当年我得罪了你,你以白巾蒙面与我一战,后来又换装与我认识,我却不知你乃是和与我交手的南冰薛女侠。”
“你说的什么呀!南冰又如何?还不是败在你的罗汉一只手下。”,薛柔侧头看了看身边的丈夫,忽然低首嫣然一笑,卫山河看着妻子,满眼怜爱,二人深情,表露无遗。
卫山河当年在江湖历练漂泊,路过峨山附近,无意间撞得薛冰同一些打家劫舍的山贼缠斗,见薛冰虽然是娇柔女流,出手不是斩掉贼人的头颅,便是断臂短腿,手段十分狠辣,便出手救了那批山贼,薛冰心内愤怒,便同卫山河斗在一处,薛柔自打行走江湖,向来横行,从无败绩,哪知道就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汉子,二十招不到,便被卫山河以罗汉一只手掌法夺去了兵器,罗汉一只手乃是南少林高僧笑弥勒开大师的绝学,当年开大师出外化缘,于山中遇暴雨,见一小猿伸手接雨,然后去喂一只病重卧于石洞内的母猿,便在洞中石上按了一掌,做了一个石坑做贮水之用,后于山中打坐静修,心内感动小猿救母之慈悲,有所感悟,创了一套掌法出来,唤作罗汉一只手,共有按推撩扫四式,每式十四招,以大阳刚内劲使出,威力无比,只是必须配以高深的内功方能发挥威力,是以会此功法的人,必是内家高手,寻常之人根本无法修习,开大师曾对罗汉一只手这般评论:
纵有千钧力,慈悲心须有,若有强凌弱,罗汉一只手。
卫山河大败薛冰,也不继续进攻,反而慷慨陈词,一堆什么宽以待人、勿倚强凌弱的话,直说得薛柔羞愧不已,竟然哭了起来,卫山河一见,大呼头疼,竟然落荒而逃。
不想二人这一战,薛柔虽是凶狠毒辣,却是少女情窦初开,竟一眼相中了卫山河,后来自然隐瞒前情,林林总总,竟与卫山河做了夫妻,但身份之事,多年来,却始终瞒着卫山河,将自己的名字也改为薛柔。
众人在堂内坐定,谢寒拉着薛柔坐在一起,卫山河开口言道:“夫人,你为何来了黄山”
薛柔言道:“二叔不是在这里吗?”
卫山河一愣:“你如何知道?”
“我前几日去了晋州看望相公,听营中金大哥说的,我便跟着来了,再者,我知道姐姐在这里,如今十余年过去了,也该与姐姐相见,好好地赔个罪了,适才见关前辈指教夫君,便梁上稍歇,未敢当时出来见面。”
谢寒佯装怒相,在薛柔肩上一推:
“你嫁了人,这便忘了我了”
“不敢不敢,我的好姐姐”,薛柔声音温柔,每句话都让人如沐春风,入耳尽暖。
“五妹,你这个小妹子手底下也是不弱啊!”关气忽地笑道,卫山河登地站起。
薛柔见丈夫如此,不禁莞尔一笑:“你这莽夫,这是做什么,难不成关老前辈还要试我这小女子不成。”
堂内众人中,卫山河、关十、赵如眉倒还罢了,但关气号称气神,这薛柔在梁上呆了半天,竟然没有被发觉,关气心内也有些吃惊,他虽是武学泰斗,但心底深处也是个武痴,见有人本领高强,便想出手试试,哪知还未及出手,薛柔轻轻一句,关气倒不好出手了。
这时,一个道童跑了进来,冲着关气道:
“四叔爷,我刚才去跟祖爷爷说卫将军他们来拜门,祖爷爷、和几位叔爷下山,这会在飞来石下面,说请将军一行去飞来石相见。”
众人应着,便齐齐向山上去了,顺着山道走了不到半盏茶功夫,转过一个石壁,忽然一座独木桥竖在前面,桥东近邻山壁,泉水自石洞飞出,击在石壁之上,水花飞溅,带起腾腾雾气,缭绕其中,甚是好看,桥西乃是绝壁凌空,云雾萦绕,倒也是一番别胜名景。
“妹子,此处称作流云飞瀑,水自石壁流出,水花击空,云雾映之,别有一番情趣。”谢寒挽着薛柔,指着说道。
“卫大哥,你看我黄山景色如何?”,关十和卫山河走在一处,开口问道。
耽搁了这半天,卫山河心内甚是焦急,不过看关十热心介绍,只得赞了几句,薛柔看在眼里,知道丈夫担心卫不肖,便和谢寒说道:
“姐姐,多年不见,不知你功力如何?不如追一追妹妹如何?”说完,裙袂一提,不见身体如何动,便倏地飞出七八丈外,谢寒见薛柔如此,不禁童心大起,施展开身法,便追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始终差着七八丈远,正行间,薛柔忽然听得前面不远处剑声呼啸,伴着有人的呼喝,薛柔听了甚是担心,猛地一提内息,倏地有如风驰电掣,转瞬便将谢寒甩开,几个越纵拐过一块大石,她就看见一块空地,卫不肖和一人各持着一根木枝,卫不肖双眼圆睁,出剑几似疯狂,显然已经用尽了全力,倏地,对面那人枝交左手,鬼魅般自卫不肖右臂划过,到得他身后,在其后背啪地一下重击,卫不肖吃痛叫了一声,便噗地摔倒在地。
卫山河同卫不肖年纪相差较大,薛柔对卫不肖如同亲母一般,甚是照顾,很疼爱这个小叔,卫不肖离家出走,薛柔数年未见他,心内一直十分挂念,此刻见卫不肖受此一击,脸上痛苦之极,薛柔忽然忍不住,纵身一跃,便自大石上飘然滑下,嘴里喝道:“剑下留情”,伴着话音,薛柔忽然自身旁树上折下一枝刺向与卫不肖交手之人,那人一看见薛柔剑法飘忽,不禁微微呓了一声,不慌不忙,身子微测,一脚自身后斜踢出来,正对着薛柔右肩,哪知道薛柔此剑乃是虚招,一枝刺空,身形一转,左手又忽然不知道哪里折了一根树枝,如毒蛇一般,瞬间潜入到了那人的后心前。双枝齐发,右枝如天龙在天,翻转蜿蜒,左枝却如深林毒蛇,凶狠毒辣。
那人左脚在地上一点,登即腾空飞起,于半空中道一声:
“好剑法”
“妹妹,快住手”,谢寒此时已经赶到,看见场中情景,慌忙出声拦阻,进得场内,拉住薛柔。
“大嫂?你如何来了黄山”,卫不肖这时站起身来,看见薛柔,满脸惊讶:““大嫂,我还不知道你竟然懂得武功,你刚才这几剑,端得奇妙无比啊?”
薛柔取出丝巾,替卫不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灰尘,转过头来端详了一下场中众人,刚才与自己过了一招的那人发须灰白,身材清瘦,穿着一件普普通通的灰袍,表情恬淡,另一人身材五短,肥胖无比,满脸笑嘻嘻的,还有一人,虽已年近中年,生得却是英俊无比,更兼风度潇洒,超凡脱俗。
这时,卫山河等人也来到这里,关十拉着卫山河上前与众人认识,场中那清瘦之人正是刀剑气三神中的剑神许剑,那胖矮笑嘻嘻的正是刀神冯刀,那气质不凡的自然不用介绍,正是范横。卫山河一一上去,深揖拜见。
此时,关气走上前来,冯、许、关三人伫立当场,不知为何,卫山河只觉得面前有千军万马一般,他心内敬佩,开口对着范横言道:
“范前辈,不知道真人他老人家在那里?晚辈突来黄山,实是冒失,还是速去拜见磕头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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