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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这时，小骆带着众军也赶了过来，见了孙九，拱手道：“孙将军，你缘何在这里？”
孙九见了小骆，呵呵笑道：“枢密院召我入京有事，小骆，前日军报，听说陛下封了卫将军永州大营都指挥使，你定时也要跟着前去，以后我等离的就近了。”
小骆眼见得甚是佩服孙九，拱手言道：“正是如此，前几日大人还言，自前年晋州一见，甚是想念将军，这下好了，永岳离的不远，以后相见也便利些。”
“对了，郡主可在营中？”孙九忽地问道。
小骆言道：“郡主适才报了信，末将先来救援，已经遣人入城报信了，郡主此刻在军中，军医正在救治你们救下的那人。”
众人说着便向着军营前去，卫不肖忽地回头看着商散发等人离去的方向，孙九言道：“怎么了师弟？”
“商散发和苍山秋水堂四大楼主齐皆在京师出现，那被他等追杀之人，不知什么来历，想必甚是重要，一战之下，又这般匆匆离去，甚是古怪。”
孙九沉吟了一下，忽地对小骆说：“小骆，还是派些斥候，寻商散发那厮的踪迹，我想他们不会这般轻易离去，另者，速通知京师各门守军和内廷禁军，严加防范，今夜适逢守岁，人人等着新年，恐城门和内廷那边疏于防范，若是被这些人偷入了京城，恐是祸事。”
孙九究是武将出身，戍边多年，一语便说出了要害，小骆当下警醒，回身便命人速速去给城门司和内廷报信。
孙九沉吟了一下，言道：“师弟，还是速速去晋州营那里，郡主和那伤者在那里，一是兵营粗汉，莫要惊了郡主，二是那人既然被商散发一干追到这里，定是十分重要的人物，晓得商散发一干人等千里潜入梁地的目的。”
众人到了晋州营的时候，赵如眉正在营口处四处张望，见到卫不肖回来，顿时面露喜色，急急上来，开口言道：“师弟，可曾受伤？”
这般人多，赵如眉偏僻问了卫不肖，众人心内惊愕，赵如眉登时反应过来，虽是带着面巾，脸色也是通红无比，孙九看了看二人，岔开话来道：“郡主，那人在那里？”
“啊！九师兄是你，那人正在军医帐中医治”，赵如眉心内惊惶，方才认出孙九，慌忙喜道。
众人赶到医帐时，一个小军正端着一个铜盆出来，盆内尽是血水，小骆开口问道“那人如何了？”
小军言道：“将军，尚未苏醒。”
众人进了帐中，只见正中床上，适才那人精赤着上身，已被包扎的严严实实，赵如眉见了就没有再进去，军医见小骆等人进来，上来拱手。
“怎么样？”小骆问道。
“禀大人，这人受了十数处外伤，内里也应该中了江湖人士的拳脚，气血甚乱，小人已对外伤做了处理，这内伤只是服了些化瘀之药，小人却无力救治。”
孙九上前去按住那人双手，凝神聚气，度了一道内力进去，不过片刻，那人忽地自床上弹起，电光神火之间，竟是冲着孙九倏地击出数掌，掌掌内力雄浑，招数精奇，竟是一个高手。
孙九本就是手上功夫的大行家，虽被偷袭，丝毫不乱，见招拆招，将那人的数招轻松化解开去，忽地一人自他身后闪出，一只手闪电般地攥住那人的一手，一提一带，那人身躯登时腾空，接着便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登时喷出一口血来，再度昏迷过去。正是卫不肖，见这人忽地偷袭，恐伤及孙九，便出手弄倒了那人。
孙九拦住卫不肖：“不可，这人脉息十分混乱，适才双眼也是血红，恐是受了数日不眠不休的追击，骤然醒转，脑筋有些混乱。”他搬起那人，放在床上，出手点了那人几处穴道，然后继续为那人度入内力，助他疗伤。
小骆上前一看，忽地赞道：“二公子，这人生的真是俊俏，若是女子，定然倾国倾城。”
适才忙乱，此刻消停下来，众人这才发现，那人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双目紧闭，睫毛甚长，一张嘴闭得紧紧地，满脸虽尽是灰尘，但脖颈之处却是雪白无比，赵如眉应是当时罕见的美人了，这男子的相貌竟是和赵如眉不相上下。
“不想生的这般妖娆的男子，竟是端的一手好掌法”，孙九沉声言道。
“大人，适才小人为这人疗伤，这人浑身上下除了这次新伤，尚有十数道旧伤，应是军中武器所伤，看起来，这人应该是身经百战。”
“嗯？军中人物，既然被商散发追赶，莫非是晋州军？小骆，你可识得此人？”孙九看了看小骆，小骆上前细细看了看，肯定地摇了摇头。
“对了，大人，适才小人为这人疗伤，想是疼痛，这人忽地张开了嘴，嘴里好似有个线头。
此时，那人气息已经稳定下来，孙九听了此言，便要掰开那人嘴巴查看，忽地帐外营门口忽地大声喧哗起来，似乎是京师来了人，同守军起了冲突，孙九命军医和小骆看好那人，边和卫不肖出帐查看。
一出帐外，只见十数骑疾驰而来，皆是黑色便甲，甚是精悍，为首一人厉声喝道：“医帐何在？”
“孙大人，缘何闯营？”卫不肖见到此人，厉声喝道。
那人马上看到卫不肖，也不顾坐马疾驰，手在鞍上一按，蹭地跳下马来，接着一步便到了卫不肖面前，拱手言道：“二公子在这里，这便好说了。”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元廷的手下狗尾。
数十个守军早就围了过来，私闯戍边禁军大营，乃是大忌，这帮守军见狗尾一众直接闯了进来，均是个个面露怒色，手中长枪直直地指着狗尾一干人。
狗尾拱了拱手言道：“适才晋州营入城报信，知道了此事，王爷遣小人来，要提了那人入京，另外，适才凡是接触过此人的一干人等，均要一并押解入京。”
卫不肖知道赵元廷混世魔王的做派，手下一干人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虽是与狗尾相熟，见他这般，心内也是不喜，沉声言道：“我适才也与那人接触过，是不是也要一并押解入京。”
“二公子言重，小人如何敢对二公子提押解之词。”，狗尾低首拱手言道，眼下之意，竟是卫不肖也要入京，卫不肖哼了一声，狗尾登时觉得呼吸一窒，在黄山之上，狗尾一副狗奴才阿谀奉承的做派，此时奉赵元廷之命办事，却是一改猥琐模样，虽是知道卫不肖此时已今非昔比，仍是一步不退，站在卫不肖的面前。
“你是四哥哥的手下，怎地这般嚣张？”忽地一个声音传来，狗尾抬头一看，脸色一白，慌忙跪倒在地：“末将拜见郡主”，正是赵如眉见这人这般凶悍，出身叱道。
“老孙，入了京师在动地王手下，数年不见，想不到竟是这般嚣张了。”孙九在卫不肖身后开口讽道。
“孙家阿兄，狗尾在办事，待兄弟办完事情，自和孙兄再叙别情。”
孙九适才以为狗尾未见到自己，此时听到狗尾这般说，才知道他早看见了自己，心内又惊又怒，便迈步上前，站在卫不肖和赵如眉身前喝道：“郡主在此，你胆敢放肆。”
狗尾冷冷地言道：“王爷有命，若是有人阻拦，杀无赦”，说着右手一反，竟是握住了腰刀刀柄。
孙九虽是憨厚，生性却是倔强，加之军中多年，此时听了此话，霸气顿生，忽地向前了一步，紧紧地贴着狗尾，沉声言道：“动地王同诸军关系密切，想不到手下之人竟是这般霸道，孙大人，你既已经握住了刀柄，何不拔出来？”
狗尾满脸尽是大汗，却是毫不退缩，眼睛紧紧地盯着孙九言道：“孙家阿兄，你莫要逼我，此事关系重大，那人是王爷下了死命要带回去的人，还请阿兄看在过去份上，待狗尾事情办完，定然回来请罪。”
就在这时，忽听得营门口马蹄阵阵，竟是一个内廷禁军的千人队，皆是黑衣黄甲，为首之人厉声喝道：“孙大人，王爷遣我等前来助阵，可是有人拦阻，快些速速散开，否则，我便要冲营了。”
孙九一见禁军这般，心内更是惊讶，他本武将，尊令第一，赵元廷竟然出动了内廷禁军，他却是无法阻拦，此间最尊者自是赵如眉，见到这般，便走上前去喝道：“你们胆敢放肆？”
那守将一见赵如眉，略微愣了愣，接着自怀中拿出一块木牌喝道：“王爷令牌在此，郡主还是请回避一下。”
众人心内都是十分惊讶，这帐中伤者不知道是何人？竟让惊天王和动地王两大王爷同时下令带走。赵如眉一见木牌，脸色一变，竟再也说不出话来。
狗尾冲着众人拱了拱手，一挥手，身后数人倏地窜出，直奔医帐而去，顷刻之间，竟是抱了那人出来，连同帐中军医和几个小兵，也一并带了出来，狗尾见状，想了想，终又冲着卫不肖开口言道：
“二公子，可还有别人接触过此人，还请告知，王爷有命，每一个接触过此人的都要带走”，他凑近了卫不肖言道：“二公子，此人乃是王爷在陈国布下的密谍，手中有极重要的物事，此事十分隐秘，小人除了您，是谁也不敢说的。”
卫不肖早就觉得此事蹊跷，狗尾这般如临大敌，他已是不想阻拦，此刻见狗尾这般说，便点了点头低声言道：“此人内伤很重，适才我师兄以内力助他，你带回去记得告诉王爷，营内应是再无人接触过此人，我待会再看看，你先自去覆命好了。”
狗尾入营后一直十分严肃，此刻听了卫不肖的话，表情顿时松弛下来，低首拱手道：“多谢二公子。”
卫不肖沉吟了一下，忽地低声道：“孙大人，商散发一行中，乌木也来了。”
狗尾听了此话，忽地退后一步，双眼紧盯着卫不肖言道：“二公子此话何意？”
卫不肖看着狗尾言道：“王爷和你早就识得乌木，对吧？”
狗尾盯着卫不肖一言不发，好一会儿才开口言道：“他与商散发一起走了？”
卫不肖言道：“商散发退去时，乌木不在身边，应是我九师兄和郡主那路碰到的。”，狗尾转头看着孙九，孙九摇了摇头。
“我速回去禀知王爷此事，还请二公子待会和郡主孙家阿兄二人说一下，此事莫要声张。”狗尾言道。
孙九众人见狗尾和卫不肖说了几句，卫不肖自和小骆交待了，晋州军便散开了，狗尾和禁军带着数人匆匆回京去了，适才吵闹的军营片刻便安静了下来。
孙九言道：“师弟，狗尾同你讲什么？”
卫不肖看了看赵如眉，三人聚在一起，卫不肖将狗尾所言同二人讲了，孙九哼了一声道：“一个叛徒，有何可隐瞒的，终是王爷自己的祸事。”
卫不肖言道：“师兄，你知道乌木的事情。”
孙九看看四下无人，言道：“乌木当年乃是动地王手下第一大将，乃是王爷自永州调去跟他的，乌木当年在永州大营，端的是一位厉害的角色，后来犯了大罪，被刑部判了凌迟，灭九族，本来在天牢待刑，不知为何逃了出去，竟然投了陈国，王爷知道了，一怒之下，竟是将当时跟着乌木的数百人尽数斩首，乌木一家也尽被刑部杀尽，只剩下了一个老母，也因巨变得了重病，人也变得痴痴傻傻的。”
卫不肖自在书州陈国密道就发现了赵元廷同乌木应是旧相识，而且关系非常密切，此刻方知乌木竟原来是赵元廷的手下，但是当时看二人，乌木虽是家遭巨变，但对赵元廷却好似不十分愤恨，二人关系颇是有些微妙。
众人商议了一会，想想此间无事，便决定还是回梁辩城，三人骑马趁着夜色进了梁辩城，想想天色已晚，孙九知道卫赵二人要去惊天王府，便决定也去王府拜见惊天王。
三人到得惊天王府，早有仆役过来说，王爷和赵元廷已经结束饮福宴，一起到了王府，此时尚在书房议事，三人知道定和适才之事有关，也未去打扰，便直接去了正堂，却看见魏宗树在正堂陪着卫山河夫妇二人说话，见孙九也跟着来了，魏宗树早年同孙九共在岳州大营，是同生共死的交情，感情甚好，魏宗树甚是高兴，便拉着孙九说起话来，卫不肖拽了拽卫山河到了一旁，将适才之事同卫山河讲了，想是城外军营已有人报了此事同卫山河知晓，此刻听了卫不肖细说，卫山河眉头就锁了起来。
“不肖，动地王既然对这人这般看重，想是必有极其重要的事情，你可问过了，除了带走的人，还有别人接触过那人吗？”
“就只有小骆哥哥了，不过，当时我和九师兄郡主都在，我也不知狗尾那厮带这些人去做什么，恐小骆哥哥跟着去了不知会是好事坏事，就瞒下了此事。”
卫山河听了此话，未再开口，这时，惊天王和赵元廷一同走了进来，惊天王见了孙九，满脸笑意，大声喝道：
“小九，过来让老夫看看。”
孙九一见惊天王，快走几步过去跪倒，拱手言道：“孙九拜见王爷”
惊天王没等孙九跪好，直接上去拉了他起来，在孙九胸膛重重捶了几下，哈哈大笑道：“你这崽子，两年未见，越发粗壮了，酒量可有长进？”
孙九嗫嚅道：“禀王爷，还是不行，一杯便醉。”
“没得出息，这般大汉，一碗酒也吃不得，白瞎了你这好身板了，好了，莫要废话，都快快入席，小九先陪老夫喝一碗，然后睡去，没得看着我们饮酒，你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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