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一个浅紫色的身影匆匆而至,守将拦住了她:“仙子要离开天界?有懿旨吗?”
姮娥晃了晃手中的金牌,守将恭敬地让开,原来,她手中的金牌乃王母所颁,可自由出入天界。
姮娥脑海中此刻只剩下王母刚才告诉她的几个字:“水月湖、镜花村”。
她须臾也不能等了,杨戬在那里!要找到他,要找到他!
杨戬捡起湖边的石子,斜斜地击向水面,石子在水面滑行,飞出漂亮的弧线,直至远方才没入湖中,这是他儿时常玩的游戏。
他一颗颗地扔着石头,天亮了,又是一天开始,已到月半了,明天就是十六,他的婚礼……
忽然,背后传来细细轻轻的脚步声,杨戬不由大惊,他布下的结界,三界之中,竟然还有人能闯入?是何方高人?
他背着身子没有动,真气已聚于掌中,随时可以全力一击,凝神细辩,他却感到来人法力平常,如此普通的法力,怎能穿过自己的结界?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脚步声停了,一个女子礼貌的声音:“大哥,请问您知道镜花村怎么走吗?”
他慢慢地转过身……
问路的女子,紫绡轻纱,姿容妙曼,杨戬的心刹那间停止了跳动,是梦又回来了吗?
她的眉毛、她的眼睛、她的红唇,都是那样的熟悉,只是,又稍稍的不同,记忆中少女清丽单薄的模样已然褪去,她婷婷而立,别有一种沉稳丰盈又妩媚的韵致。
杨戬看得呆了,轻轻地唤道:“姮娥……”
他不敢高声,这里不是延州,是真实的水月湖,他生怕她是幻影,是轻易就会被惊碎的另一场梦。
“杨戬!”姮娥也怔住了,一路上柔肠百转想着如何叩开他的家门,如何面对她想象中的各种场面,怎料到竟会在晨曦中与他单独遇见。
听闻他的低唤,所有预备好的言辞都不需要了,她欢叫一声:“是的,我是姮娥,我是!”
他不能让这个梦再消失了,三年的等待啊,他想都没多想,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姮娥,这三年你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来我的梦里?快告诉我!这里有我的结界,你怎么进来的?”
结界?姮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里有结界,但她明白了一件事,他还是他,并没有不同,连他的结界也依然不会对她设防。
她环住他的腰,再一次感觉到真实的他,她的泪水喷薄而出:“戬,你还记得仙霞山上的坟茔吗?我从那时就知道,你的结界,我能进来。”
杨戬的身体僵硬了,他倏地放开她,双手捧住了她的脸,颤抖的声音无法自抑:“你去过那座坟?姮娥,我知道了,现在不是梦,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嗯,姮娥没有死,没有!”从逃出夏王宫就想说的话,耽搁了三年,终于说出来了,姮娥心头一松,更兼百感交集的激动情绪,身子一软,晕厥过去。
她悠悠醒转时,映入眼帘的是微微摇荡的湖水和木质小船的顶篷,原来,杨戬把岸边的石头变作了一条小船,抱她在船舱中。
见她在自己怀中眼睫轻颤,低低一叹:“你醒了?”
姮娥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满腹都是烈士断腕的悲壮心情,她欠起身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轻声呢喃:“我终于见到你了。”温润的唇轻轻触到他的面颊,却不舍得离开,仿佛孩子般依恋着。
他三年中再没有体验过的美妙感觉啊,如电击般冲撞着他的心房,他不由搂紧了她,她蜻蜓点水般小心的摩挲在他力气的压制下成了紧密地印痕。
他旋即将她按在船舱壁,雨点般的轻吻落向眼前朝思暮想的脸庞,她润湿的睫毛、冰凉的鼻尖和腮边真实的触感无不令他狂喜,一切都是真的,他没有失去她,她真的还活着!
她渐渐失去了气力,紧贴着他,一任他越来越升腾的火焰将她烤化,小船晃动起来,杨戬蓦地浑身一震,水月湖,这里是水月湖上!
他在这里是因为——婚约!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浇下,杨戬突然尴尬地清醒了。
他木木地放开了她,强迫自己从狂喜的状态中冷静,太多的问题终于暂时将脱缰的激情锁回笼子里:“姮娥,别让我猜谜了,告诉我一切。”
她是那样熟悉他,即使三年的时光令他添了沧桑、多了内敛,她依然能准确感知到他细微的情绪变化。
他渴慕她一如从前,可是分明已有一道无形的枷锁捆住了他,她知道那是什么。
到了和盘托出的时候,她却感到了深深的惶恐与羞赧,她无力地翕动着嘴唇:“我怕……”
他也是那样熟悉她,曾经她的一颦一笑都让他猜得到她的小心思,现在,他虽然不知道即将揭开的故事,但他感觉到了她强烈的不安。
心习惯地一疼,如果,如果她知道他已经和别人订下婚约,她怎么能承受?
他强笑了笑,每次她难受他都是要哄她笑的:“没事,天塌下来,有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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