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学长,他家中当真有女朋友?”
钟小艾率先发难,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语气急促而尖锐。
“对啊,我之前偶然听……”
祁同伟刚吐出几个字,便被侯亮平惊慌失措地打断。
“你别瞎说,根本没……”
侯亮平急得面红耳赤,音量不自觉地拔高,试图反驳。
“侯亮平,你给我闭嘴!”
钟小艾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厉声呵斥道,那气势仿佛一位威严的女王,不容置疑。
紧接着,她不由分说地拉着祁同伟大步走到一旁,与侯亮平拉开距离,目光紧紧锁住祁同伟,眼神中既有急切的探寻,又有深深的怀疑,开口问道:
“祁学长,您别理会他,单独跟我讲讲,他家里那个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又是怎么知道的?”
祁同伟心中暗自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他敏锐地捕捉到钟小艾眼中的疑虑,遂摆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微微皱眉,稍作停顿后,神色略显无奈与歉意地开口:
“应该是我读硕士学位期间,听学生会干部闲聊时偶然提及,只是具体是哪位告知于我,因时日太过久远,实在难以回想得起来。”
祁同伟心中暗自盘算,那一批学生会干部如今早已毕业各奔东西,散落在天南海北。
钟小艾想要逐一核实查证,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们是如何说的?”
钟小艾步步紧逼,丝毫没有放松的迹象,眼神如同利剑,直逼祁同伟的内心深处,似要将真相硬生生地挖出来。
“大约两三年前,亮平曾邀请一众学生会干部前往家中做客,他们目睹一位年轻女子,听闻是与其自幼相识、青梅竹马的初恋情人。”
祁同伟不慌不忙地叙述着,语气沉稳。
“您去了吗?”钟小艾紧接着追问,目光一刻也没有从祁同伟身上移开。“我没有去。”
祁同伟微微摇头,神色坦然。
“那为何您会记得这般清楚?”
钟小艾眉头紧皱,眼中的疑惑更深了,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与不满,似乎认定祁同伟有所隐瞒。
“此事说来实属巧合。”
祁同伟神色从容,娓娓道来,
“他们前往亮平家中做客之时,那女孩忙里忙外,将家中收拾得井井有条,又下厨烹饪,端出一道道美味佳肴,举手投足间尽显女主人之态,还与众人交谈片刻。
据闻,那女孩高中毕业便投身职场,未曾踏入大学之门,多年来省吃俭用,将攒下的余钱尽数供给亮平作为生活费。
二人曾约定,待亮平大学毕业,便即刻步入婚姻殿堂。
有一事,或许您并不知晓,我当年求学期间的生活费,亦是仰仗村里乡亲资助,与亮平的情形颇有几分相似。
故而印象尤为深刻,听闻一遍,便铭记于心。”
见祁同伟所述细节详实、逻辑严谨,钟小艾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开始倾向于相信这番言辞。
“好个侯亮平,竟敢瞒着我,看我找他算账!”
钟小艾咬牙切齿,怒火中烧,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拳头。
“亮平仪表堂堂、才华出众,自是不乏追求者,家中有个女友,亦属寻常,你生什么气?。”
祁同伟轻声劝解,神色间透着几分“善意”,仿佛真心为钟小艾着想。
“你说呢?”
钟小艾醋意大发,满脸愠怒地反问道,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祁同伟也一并烧尽。
“小艾,难不成你与亮平正在交往?哎呀,瞧我这口无遮拦的……”
祁同伟仿若突然醒悟,面露懊恼之色,还故作姿态地抬手轻拍自己的嘴巴。
“小艾,刚才我和你开玩笑,切勿当真,没有这事。”
祁同伟赶忙补充,眼神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常言道,人心如土。
一旦种下怀疑的种子,假以时日,必会长成参天巨树!
祁同伟倘若起初不做此番解释,或许钟小艾尚心存疑虑。
可经他这般解释,反倒令钟小艾笃定无疑。
在钟小艾看来,祁同伟起初不知她与侯亮平的恋爱关系,故而不慎说漏嘴。
待知晓后,又改口替侯亮平遮掩。
毕竟在校期间,祁同伟对侯亮平颇为赏识。
事情的真相,于她而言,已经昭然若揭。
眼见钟小艾怒气冲冲地朝侯亮平奔去,祁同伟深知此地不宜久留,旋即带着祁大虎快步离去……
实际上,侯亮平家中究竟有没有过前女友,祁同伟心里压根儿没底,这完完全全是他信口胡诌出来的。
不过,这编造也并非毫无依凭、信马由缰。
回溯穿越前的岁月,祁同伟与侯亮平的成长路径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他们幼年时都扎根于国企家属大院这一充满烟火气又人员熙攘的环境。
在那样的大院里,密密麻麻几百上千户人家聚居在一方天地,孩童们自幼便在嬉笑玩闹中结下情谊,穿着开裆裤追跑,拥有几位青梅竹马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儿。
而侯亮平呢,打小儿就成绩拔尖,模样更是出类拔萃,高大挺拔的身形配上帅气阳光的面容,聪明劲儿也藏不住。
自然成了一众女孩子眼中的香饽饽,在迈进大学门槛之前,谈过一场初恋,几乎是顺理成章、毋庸置疑的事儿。
祁同伟太了解钟小艾那心气儿高、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脾性了。
他深知,只要让钟小艾捕捉到侯亮平曾有初恋女友这一风声,以她的果敢决绝。
大概率会毫不犹豫地斩断与侯亮平的情丝,决然转身离去。
至于这段子虚乌有的“初恋”究竟细节如何,是怎样的青涩故事,其实根本无关紧要。
只要成功在钟小艾心底种下怀疑的种子,让它生根发芽,便大功告成。
退一万步来讲,哪怕后续证实压根儿没这回事儿,那也无伤大雅。
就当是给侯亮平和钟小艾之间搅和搅和,添点堵,让他们相互猜忌,心生嫌隙。
也好给上辈子那位被权贵压得喘不过气的祁厅长,出一出憋闷许久的恶气。
难道祁同伟就真的不害怕钟小艾事后察觉真相,反过来找他的麻烦,实施报复吗?
答案是他确实毫无惧意。
一来,钟小艾毕业后的去向是千里之外的首都,两地遥隔山水,让她即便有心报复,也鞭长莫及,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对祁同伟兴师问罪。
二来,钟小艾的父亲钟正国虽说位高权重,真要动起手来,收拾祁同伟不在话下,可他却绝不可能这么做。
只需设身处地、换位思考一番,个中缘由便一目了然。
站在钟正国的角度,他满心期许的是女儿能嫁入与之门第相当的家族,最好能促成一场助力家族腾飞的政治联姻。
像侯亮平这样出身普通、靠着自身拼搏才崭露头角的“凤凰男”,显然不在他的理想女婿候选名单之内。
再者,按照上辈子的合理推断,不难察觉钟正国对侯亮平并不满意。
至少是心存芥蒂、信任欠奉。
今日祁同伟这一番巧妙运作,恰似给钟正国递上了一把恰到好处的“手术刀”。
让他得以名正言顺地拆解钟小艾与侯亮平的关系。
如此,钟正国不感激祁同伟已是万幸,又怎会恩将仇报,对他展开报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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