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传来一阵笛声，梦境中的薇稔苏醒过来，梦中的惊恐，使她出了一身的汗。
薇稔寻着笛声，走到了河边，正是青雀。
薇稔坐到了一旁的石头上，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去休息？”
青雀放下笛子，道：“仙长不是也没有休息吗？”
薇稔道：“我睡不着。”
青雀道：“我也睡不着。”
薇稔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青雀望着河边，道：“我马上就要嫁人了。”
薇稔道：“这是好事，祝贺你。”
青雀听后，却笑道：“嫁给一个不喜欢的人，算什么好事。”
薇稔道：“你要嫁的人，不是一个好人吗？”
青雀道：“确是好人，只不过不是我的心上人。”
薇稔道：“心上人？”
青雀道：“对，仙长有心上人吗？”
薇稔摇摇头，道：“你的心上人呢？”
青雀道：“仙长，妖死后去哪？”
薇稔道：“冥界，然后再六道轮回。”
青雀道：“那我的心上人，在冥界。”
薇稔震惊，道：“所以，你的心上人是妖，是…”薇稔没有说出口。
青雀道：“对，就是那只蛇妖，他是我的心上人。”
薇稔想到知许的怀疑，小声道：“怪不得。”
青雀道:“仙长不相信吧，我也不信，我不相信他是妖。”
薇稔道：“青雀姑娘…”
青雀接着道：“仙长，他不坏，他真的没有害过人，但我却害了他，他是我害死的。”
薇稔道：“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
青雀道：“几年前，我们在山林里相遇。因我娘生病，家里买不起药铺的草药，所以我只能自己上山去采，但是我不小心被蛇咬了，是他，他找了草药敷在我的伤口上，并且还帮我找齐了，我需要的药材。我真的很感谢他，而且在他帮助我的那一刻，我从未觉得能够有人这样好。后来，我就每天都期待上山遇见他，他是那样的温柔、善良。再后来，我们就表明了彼此的心意，于是他便送了我这只笛子，当做我们的定情信物。可就在前些天，他不小心被我看见了他的真身，我吓的好几天没有再理他，他便每晚都在山上吹笛子，想要得到我的原谅，可是人和妖怎么能够在一起呢。我恨他一直欺骗我，那晚他来找我时，我一气之下，用剪刀伤了他。”
薇稔道：“他为什么来找你？是想与你和好如初吗？”
青雀道：“他送了我一把梳子，他亲自刻的梳子，还有一个晒干的药材，重楼。他让我选，如果我选择梳子，我们就不顾世俗远走高飞，如果我选择重楼，他就有多远走多远，再也不来打扰我。”青雀埋头痛哭。
薇稔一边安抚青雀，一边道：“你选了什么？”
青雀我没有选，我用剪刀伤了他，他逃走后，梳子和重楼全留下了。
薇稔道：“所以你算是选了梳子，对吗？”
青雀抬头看向薇稔，道：“仙长为什么这么说？”
薇稔道：“因为你把重楼给了我，自己留下了梳子，对吗？”
青雀道：“可是世俗怎么能允许人和妖在一起呢。”
薇稔道：“世俗虽是这样，可是自己的本心应该更重要。只要自己荒唐的决定，不损害周围人的利益，那么尊崇自己的本心，比随世俗大众更为重要。”
青雀道：“真的吗？”
薇稔道：“这样做确实有违天理人伦，可是一来蛇妖没有伤害任何人，二来你们情深义重，如果这样的话，为什么要辜负真心呢？虽然我说这些话，也是违背了自然天理，可是道理的存在，本就是为了三界太平，六道顺然。既然这样做不会损伤一丝一毫，更会和悦相处的话，有何尝不是又一番天理呢。”
青雀道：“仙长，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薇稔点头。
青雀问：“如果我真的与他远走高飞，岂不是人人唾弃。”
薇稔道：“违背世俗确实需要勇气，可是世间万物本就应和平相处，妖物虽人人喊打，可也分好妖和坏妖，就像人也分为好人和坏人一样，只不过是类别不同而已。他们之所以会唾弃，是因为他们所认为的妖，都是害人成精的坏妖。而他们所认为的人，就算是罪恶滔天，在妖面前，也会变成善良代表的首选。所以这就是世俗，因为妖不是人，所以他们被排除到了，人类所认为的‘善’之外。他们不是你，所以不会理解。如果你真的决定这样做，需要勇气。”
青雀道：“谢谢，仙长。我和他的故事，我只告诉了你，因为旁人根本不理解我。”
薇稔道：“我能够理解你，也是因为，我处在事物之外。有着上天的视角，所以我能够说的通透，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我也身处这样的境遇中，也许会比你更加迷茫。”
青雀道：“仙长，谢谢你今晚和我说这些话，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人死后回去那里？”
薇稔道：“和妖一样。”
…
薇稔转身离开，被青雀喊住，道：“仙长，你知道为什么，他会给我重楼吗？”
薇稔道：“因为重楼治蛇毒。”
青雀道：“对，所以我没有选择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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