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瘪的赵凌昔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拿起电话拨通了另一家院线负责人的号码。
然而，得到的答案几乎如出一辙：
“赵总，我们之前的协议是春节档，跨年档没谈过这个问题。”
“赵总，现在《唐人街探案》的热度这么高，观众都在要求增加排片，我们真不能冒这个风险。”
“赵总，您也知道，院线是要赚钱的，这种情况下限制排片，我们院线的收入会受到很大影响啊。”
“赵总，观众的口碑对我们影院来说非常重要，强行压缩排片，可能会引发舆论反弹，得不偿失。”
连续几通电话之后，赵凌昔彻底瘫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
她知道，院线方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唐人街探案》的热度和票房走势让院线没有理由去冒险。
无论是从经济利益还是观众口碑的角度，限制排片都不符合院线的利益。
她的脑海中浮现出她的上司陈起那张阴沉的脸，隐隐感到一阵寒意。
接下来，她必须面对的，恐怕不仅仅是院线的推拒，还有来自她上司陈起的怒火。
果然，怕啥来啥。
刚放下手机，桌上座机的铃声就响起。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心头一紧——是陈起的分机号。
“赵凌昔！”电话刚一接通，陈起暴怒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你是怎么办事的？连几个院线都搞不定？”
赵凌昔强压着心中的不安。
“陈总，我已经尽力了，但院线那边...
“尽力？”陈起冷笑一声。
“你管这叫尽力？我刚刚收到消息，万大、金一、达地院线全都增加了《唐人街探案》的排片！”
“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这就是你说的尽力？”
“陈总，您听我说......
“我不想听你解释！”陈起打断她的话。
“当初是谁拍着胸脯保证，说跟院线都谈好了？”
“是谁说一定能控制住林肖的排片量？现在呢？你让我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陈总，实在是因为之前我们只谈了春节档的限制，现在林肖突然提档，院线那边......”赵凌昔咬着嘴唇。
“别给我扯这些没用的！”陈起怒吼。
“你是市场部总监，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要你有什么用？”
“我告诉你，如果再不把这事摆平，你就收拾东西滚蛋！”
“陈总，您先别生气。”赵凌昔强作镇定。
“现在的情况是，《唐人街探案》的热度太高了，院线那边也有自己的考虑。”
“他们说就算限制排片，多出来的场次也没人能填补。而且观众反响这么好，如果强行压缩排片量，很可能会引起观众反感......
“我不管！”陈起的声音愈发冰冷。
“你给我想办法！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压制住林肖的排片！”
“否则，你就等着年终考核被一票否决吧！”
“可是陈总......”
“没有可是！”陈起厉声道。
“我再给你24小时，如果搞不定，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电话被狠狠挂断，留下嘟嘟的忙音。
赵凌昔瘫坐在椅子上，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她知道陈起说到做到，如果真的搞不定这件事，她这个位置恐怕就坐到头了。
但现实的情况是，院线方的态度异常坚决。
在巨大的票房收益面前，任何威胁或利诱都显得苍白无力。
更何况，一旦限制排片的消息传出去，引发观众反感，对院线的声誉打击会更大。
她揉了揉太阳穴，感到头痛欲裂。
这一刻，她忽然意识到，林肖的这步棋走得太妙了。
提档跨年档，不仅避开了华仪安排的阻击。
而且还避开了春节档华仪施压的排片限制。
加上影片质量过硬，几乎可以横扫跨年档。
思来想去，她想不到任何可以破局的办法。
长叹一口气，开始写辞职信。
她打开文字编辑器，手指悬在键盘上方，迟迟没有落下。
七年了，从一个普通的市场专员做到市场部总监，她付出了太多。无数个加班的夜晚，数不清的酒局应酬。
还有那些为了压制竞争对手而使出的手段......现在回想起来，那些所谓的“市场策略”，是不是本就走错了方向？
屏幕上跳动的数字仿佛在无声地嘲讽：优秀的作品，根本不需要场外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终于落在键盘上。
写完最后一个句号，她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天空，脑海中浮现出林肖充满魅力的身影。
虽然从未共事过，但这个年轻导演的才华和胆识，确实让她印象深刻。
“林肖，这一局，你赢得漂亮。”她低声自言自语，嘴角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也谢谢你，让我认清了一些事情。”
这些年在华仪，她学会了太多商业手段，却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最初的初心。
也许离开这里，她能重新找回那个真正热爱电影的自己。
将辞职信打印出来，装进信封，赵凌昔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
透过玻璃，她看到自己的倒影——比起昨天，似乎轻松了许多。
她对着玻璃拍了一张全身照片。
照片中的她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脸上却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从容与释然。
点开手机里的社交软件。
发图配文：”这个地方，再见了。”
她发文后，媒体迅速发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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