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也包括安婆逯,对我的态度愈发微妙起来——他们变得愈发恭敬,且无时无刻不在向我表现自己的忠诚。
看来是有人对他们说了什么。
渤利国,主体民族是黑水人。黑水人民族意识强烈,极度排外,但是,对于一个眼下名义上还算是他们“王子”的我来说,目前为止倒没看出有什么行为上的冲撞和抵触。
倒霉啊!
如果让他们发现我不是他们原来的那个“王子,”他们会不会给我剁碎了喂狗啊?
可是,如果我真的死在这里,一定能“活着”回到我原来的时空吗?电视剧是电视剧,我这可是自己的命啊!
自古以来有关穿越时空的电视剧、电影、及其它影视作品倒是有很多,可真真的、活生生穿越时空的先例却没有过任何记录。
我总不能拿自己的命去做“活体试验吧?
如果失败了,那我可真死翘翘了。
是真的死得透透的了。
我的这条烂命只有这一条,估计没有任何重启的可能。
我可不想用自己的性命做代价来进行任何冒险行为。
别人勇于冒险,那是电视剧里的剧情需要,对我来说,对这个面前的局面来说,能活着,保全自身,已经是最大的胜利了。
我一整个上午都躲在心界寺的正殿里,没去旁侧的厢房僧舍,吃饭也都是他们送饭进来。
我作为一个国人,周围一个现代人类,实在受不了一群身体健全、思维正常的大活人,天天围着我、对我点头哈腰,任由我呼来喝去,不是我享受不了“人上人”的日常,是我实在受不了一大帮人近乎“活体监控”似的,狗皮膏药一样地跟在你后面,这简直让人崩溃。
他们自称为“仆人,”可我不能接受真的把他们当仆人驱役。
我没了自由,逃又逃不掉。
我以自愿接受圈禁止为代价换取渤利国王的“保护”与王室的“承认”(或者换个说法:接纳),虽然有可能到头来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那也总比被所有人防备要好。
渤利国国内目前政局动荡,王室自顾不暇,甚至大有人人自危的风头。
我不想死,也不希望渤利国内乱,因为如果真的渤利国乱了,那我这个名义上的王子肯定也逃不掉。
但是现在,好像也无能为力。
兜里没钱,手上没人……等一下,我这不还是有十个护卫亲兵吗?
一队护卫亲兵,两个女孩,一位中年大叔,加上我,一共十四个人,能干什么?
点火烧柴这点人都不够折腾的。
“安婆逯,你们都是骑马来的吗?”我问。
“是的!王子!”安婆逯恭敬地侍立门边。
“那往返王都一趟应该不费事吧?”
“殿下需要我们做什么?”
“我现在在这里什么都不能做,可我也是渤利国人,我不能真的束手待毙!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回王都探探百姓的口风,看看现在闹得最凶的是谁!”
“殿下你要做什么?”
面对安婆逯的问题,我并无隐瞒:“看看风头最盛的是哪一位,这个时候最大的得利者,这次的风波至少和他有一半关系!”
“殿下,你只需安心留在这里好,吃也有的喝也有的,要女人女人也有的!王都里……自有大王定夺!”
看来这个安婆逯至少不像是表面上那么“忠心耿耿,”他只是听命于王。
出人意料的回答,却也想得通。
看来我现在成了孤家寡人了。
安婆逯如此,那他们这些护卫者肯定也是如此。
哈,我真是异想天开啊,都已经被困在这方天地里了,还想着外面的世界呢。
我不想称王称霸,但我想活着。
处处受制于人,郁闷无奈,也无可奈何。
要是我是个实权派,说不定眼下的局面会是另一个结果呢。
而且……如果我真的能够完全掌握真正的实权,说不定,我可以完全主掌自己的命运了呢!
不过我现在受困于这小小的寺庙里,政令不通,属下阳奉阴违,发出的命令甚至走不出这座寺院的大门。
如果我真的做了什么,王城里的那帮王室亲贵会怎么想?国王本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将我视作渤利国王位最大的“威胁”呢?
猛地想起来教员的那句话,枪杆子里出政权,可总不能真的以“王子”的身份去谋划政治革命、搞军事政变吧?
我的这具身体,原宿主的本来身份可是王子啊,让一个国家的正统权力继承者使用制造政变的强硬手段去谋取权力?这不是和陛下何故造反”一样荒诞吗?
我无所谓,原宿主能答应吗?原宿主的父亲和他的那一帮王室亲戚和勋贵能答应吗?
怎么想都是邀请老虎起舞,转着圈找死啊。
天黑了,大家在大雄宝殿外的方形小广场里支起篝火,架起大铁锅,煮起羊肉来。
清水羊肉只有盐、水和大块的羊肉。
我独自坐在敞开大门的大雄宝殿门口,冰冰凉的三级小台阶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伸展开腿,面对着殿前小广场上正在围火煮肉的人堆,虽然看上去形单影只的,孤零零缩在那里,火堆的热闹他是一点都不想凑。
“不要多想!”
是安婆逯。
“谢谢!”
“……”
“……”
相顾无言,于是身边多了一个和他一样坐姿的身影。
“我答应你的父亲,要保证你的安全!”安婆逯也和我一样望着围坐在一起的护卫们,怅然若失地,自言自语道。
“我明白。”
“希望你能原谅我!”
“嗯!我知道!终于国王,是你的使命!”我坦然道。
对于目前的形式我也坦然接受。
我必须接受,我要活着,我要活下去,必须接受眼下的一切。
在回去之前,回到我的世界之前,我不想惹出什么事端。
可我也不想坐以待毙!
“如果你真的忠于国王……忠于……我的……‘父亲’……”
对于异时空的这个原本完全陌生、也完全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甚至名义、宗法上都不算真正的血亲父子的人,“父亲”两个字我一直无法出口,这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坎。
可安婆逯好像误会了什么,他直接打断了我的话,在我的记忆里,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打断我,因此我也很好奇:“殿下!无论如何你都是我们的殿下!是我们国家的王世子!”
“可是……你也是国君的儿子!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父亲!”
“嗯……嗯?你什么意思?”我很诧异,他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你不能不认自己的父亲!无论他以前做了怎么样的事!君父都是君父!君父是没有过错的!”
这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套?我很不屑,对于一个新世纪人类来说,这根本是封建余孽。
他不会接下来给我来个“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来逼我自杀吧?
心里咯噔一下,卧槽,刚来要寄了吗?
看见我脸上一扫而过的惊愕,安婆逯似乎察觉到自己失言了,瞬间说话都结巴了:“我、我、我是说……我……你……”
“好了!”我赶紧阻止了语无伦次的人:“我可没有要和你探讨‘天地君亲师’的礼法尊卑问题!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头上悬了一把剑,你说我该怎么办?”
“头上悬了一把剑?”安婆逯被我这神奇的比喻搞得晕头转向,一时语塞。
“对!我的头上有一把剑!是能料敌制胜的利器!我给它取了名字——宗族礼法之剑!”
院子里,除了火堆里木柴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还有是大铁锅里咕噜咕噜肉汤正沸腾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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