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色刚刚破晓,晨曦透过淡薄的云层,洒下微弱而柔和的光芒。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打精神跟随着荣禄及其一行人的队伍,缓缓向着京城进发。
一路上,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独特的乐章。
然而,我的心思却完全不在这美妙的旋律之中,因为昨晚一夜未眠加上高强度作战,此时的我只觉得困倦不堪,仿佛随时都能倒头就睡。
就在这时,荣禄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调侃道:“三俊啊,瞧你这副无精打采的样子,怎么像是被抽走了魂魄一般?莫不是昨夜做贼去了?哈哈!”
听到这话,我勉强抬起沉重的眼皮,有气无力地回答道:“回禀中堂大人,小人昨日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呐!”
说罢,还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荣禄见状,脸色瞬间一沉,他猛地转身面向身后的管家,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好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本中堂命你好生伺候马大人,你就是如此办事的吗?看我回头不好好惩治你一番!”
我一看这情形可不得了,如果真让荣禄责罚了管家,日后我若再有机会来到荣禄府上,恐怕就再也享受不到这般周到的服务了!
想到此处,我急忙上前替管家求情道:“中堂息怒!此事与管家无关,实乃昨日所经历之事过于繁杂,令卑职思绪万千,故而难以入眠。再者说了,卑职年轻力壮、精力充沛,这点小事根本不碍事的,请中堂高抬贵手,放过管家吧!”
荣禄听了我的话,微微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看,随后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不过依我看,三俊你对那双修之法似乎颇有研究呢!否则怎会彻夜不眠?哈哈哈哈......”
说完,便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我顿时满脸通红,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荣禄也真是口无遮拦,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来。
但此刻我又不敢反驳,只得陪着笑脸应道:“中堂说笑了,卑职只是一时胡思乱想而已,当不得真的。”
荣禄又是一阵大笑,接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无妨无妨,既然你对此法感兴趣,改日本中堂定当多多为你准备些修炼法器,助你早日修成正果!哈哈哈......”
好你个荣禄!
真真是个坏透顶的糟老头子!
堂堂一个封疆大吏,竟能使出如此卑劣、不入流的手段来招待客人。
昨晚与你一番交谈下来,我还当你是个正儿八经的人物,谁曾想,你竟是荒淫无耻的行家老手!
哼,你就给本小爷乖乖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将你的府邸搅得天翻地覆,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从天津赶到京城,所需时间并不算太长。
来到荣禄府邸,他便命我即刻前往联系报社,而他自己,则急匆匆地准备入宫去觐见那权倾朝野的慈禧太后。
事已至此,我哪敢有半分耽搁。
当下便飞身跃上荣禄府上的一匹雄健骏马,心急如焚地向着英国公使的弟弟约翰之住处疾驰而去。
一路上,我一心只想着尽快完成使命,根本顾不上路边的行人。
手中马鞭不断挥舞,胯下骏马四蹄生风,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奔向前。
尽管心里清楚袁世凯此番有些借题发挥的成分,但不可否认的是,那些所谓的恶行确确实实是我尚未穿越成马三俊之前所犯下的。
倘若明日的报纸仍无法平息这场风波,消除关于马三俊种种恶名的影响,只怕我终究还是难以逃脱此劫呀!
碰得一声,在路口不知什么东西把我撞倒了!
巨大的惯性把我摔得七零八碎!
我正要起身骂街,突然看到两个外国士兵将枪口对准了我。
我猛地定住视线,仔细瞧去,才发现原来是一辆搭载着外国人的汽车与我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这一撞击可非同小可!
只见车后座上的人满脸怒容,气势汹汹地纵身一跃而下,二话不说便伸手拔掉别在腰间的手枪,径直朝着我大步走来。
眼看着对方来势汹汹,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慌乱之中,嘴里不由自主地迸出了一句英文:
“STOP!PLEASE!”
听到我喊出这句话后,那个从车上走下来的男人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兴奋之色,大声叫嚷道:“马先生!您居然会说英语了?!!”
此时的我满心狐疑,目光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却又似曾相识的面孔,“你是……朱尔典!朱大人!”
哦!我才回过神来,原来此人并非旁人,而是那位大名鼎鼎的英国驻北京公使馆馆员——朱尔典。想当初,我也正是通过他,才有机会与约翰相识相交。
“马先生,没错,正是在下!赶快把枪收起来!”朱尔典操着一口洋人所独有的、略显古怪的口音向身边的士兵命令道。
随后,他颇为得意地将目光转向我,笑着调侃道:“看您如此行色匆匆的模样,这是要赶着去哪儿呀?难不成是李鸿章李大人又得到太后的重用啦?”
就在这个时候,四周已经挤满了熙熙攘攘、交头接耳的围观人群。
眼看着人数不断增加,我的心也随之提到了嗓子眼儿。
万一有人眼尖认出了我,那可真是要惹出大麻烦来了!
想到这里,我急忙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一个箭步冲到朱尔典身旁,心急如焚地对他喊道:“快点!赶快带我去见约翰!再耽搁下去,一切都晚啦!”
然而,朱尔典却只是呆呆地望着我,脸上露出一副茫然无辜的表情。
他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哦,我的天哪!马先生,您恐怕来得太迟了,约翰他……刚刚离开京城了呢。”
听到这话,我顿时感觉五雷轰顶,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去哪儿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朱尔典,扯着嗓子怒吼道。
面对我如此激动的反应,朱尔典并没有立刻回应我。
只见他先是伸出左手轻轻扶住我的小臂,然后又抬起右手小心翼翼地帮我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一边拍,一边轻声安慰我说:“马先生,请您先别这么着急上火嘛。约翰他已经返回英国去了呀。您见到老朋友本该高兴才对呀,难不成我就不算您的朋友了么?”
什么?!!
他的回答如同惊雷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响。我万万没想到,约翰竟然就这样不辞而别回到了英国!
这下可好,我满心欢喜以为能找到救命稻草,结果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刹那间,我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脑子里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完了,全完了!
这次无论如何我肯定逃不过被定罪的命运了!
横竖都是个死啊!
此刻的我就好似被寒霜狠狠摧残过的茄子一般,无精打采,整个人都萎靡不振起来。
此次事件的严重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就算能够侥幸保住性命,恐怕也要遭受重创,被剥下一层皮来。
更何况,眼下正是打击李鸿章和荣禄的绝佳时机,以翁同龢为首的那帮言官们又怎会轻易放过我?
事到如今,一切似乎都已经无法挽回,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那位英国公使身上了。
虽说我与公使的弟弟私交甚笃,可以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莫逆之交,但我与公使本人却并无太多直接的往来和交情。
然而,形势紧迫,已然容不得我再有丝毫犹豫,无论如何,我都必须想办法说服朱尔典带我前去恳求公使出手相助。
“马先生,您这究竟是怎么了呀?我瞧着您脸色苍白,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呢。”朱尔典眨巴着那双看似充满疑惑的眼睛,关切地询问道。
“约翰怎么会突然回英国!难道他是回去奔丧了不成!”
我怒不可遏地咆哮起来!
朱尔典瞪大了眼睛,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不不……您误会了,他的家人并未离世。只是因为他的哥哥任职期满,所以他才跟随其一同返回国内而已。”
随着朱尔典的话音落下,我的世界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胸口则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湿漉漉、沉甸甸的破棉絮,堵得严严实实,让我几乎无法顺畅地呼吸。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将我淹没其中,我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屁股重重地瘫坐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之上。
就连约翰的哥哥都不再担任公使一职了!
难道这真的是上天注定要毁掉马三俊这副躯体不成?
回想起昨夜自己在荣禄府中的战斗,虽然确实有些不妥,但也不至于就要将我置于死地吧!
此刻的我,内心已然如死灰般沉寂,毫无生气。
望着眼前这个令人厌烦至极的洋鬼子,什么得罪不得罪英国人之类的顾虑早已被抛诸脑后。
我对着身旁搀扶着我的朱尔典破口大骂道:“法克!!!你们维多利亚女王派哪个混蛋来担任驻华公使的!”
听到我的责骂声,朱尔典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仰头爽朗地大笑起来。
他边笑边拍着自己的胸脯说道:“哦,亲爱的马先生,请您先消消气。哈哈,告诉您一个惊人的消息吧,咱们伟大的女王陛下已经正式任命我——朱尔典这个‘混蛋’出任驻华公使啦!不过呢,请注意哦,我说的只是玩笑话而已,事实上,我可不是什么混蛋哟!”
听完朱尔典这番话后,我顿时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笑得前仰后合的英国人,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一切。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紧接着像一只兴奋过度的猴子一样,猛地向上一跳,竟然离地足足有三尺之高!
然后,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一把紧紧抱住朱尔典,并毫不犹豫地在他那张长满络腮胡子的脸颊上狠狠地亲了一大口!
同时,我嘴里还不停地欢呼大叫着:“你TMD当然不是混蛋啦!咱俩是老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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