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循着声音的方向转过头,见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于街角,身前是一张简陋的桌子,上面陈列着一桶竹签,以及铜钱龟壳之类的物品。
林华摆了摆手,冲白发老人皮笑肉不笑:“我要走了,现在没缘了。”
还挺稀奇,自己这穷酸样还有人会想着惦记自己,这老头看着也不像近视的样子啊。
那老人捋了捋苍白的胡须,像是看出林华心中所想,笑盈盈道:“我不是什么江湖神棍,少年郎不必心有疑虑,你若愿意,我只收象征性的一文钱,便能为你解上一挂。”
林华一时也有些拿不准,既然这老头不贪图自己的钱财,那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将信将疑地走上前,从兜里零散的钱币中摸出一文钱来,轻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你要测什么?”
“就测我今后的运程吧。”
白发老人笑容依旧,从袖袍中伸出一只手放在竹筒边上,明白示意的林华随意从中抽取一根纤细的竹签出来,也没去看,便放在了老人平摊的手掌心中。
对方拿起竹签放置眼前,凝视了一会儿,浑浊的目光中瞳孔猛然收缩,竹签也从他颤颤巍巍的手中掉落而出,落在了脚下的地上。
“你,你竟然是……”
“是什么?”
老人没有回答林华的问题,而是迅速地伸手抓住他的手腕,目光死死的凝视在他手掌心的纹路上。
他随后紧闭着眼,似在思索,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密集的汗珠逐渐从额头渗透而出。
“我观测你的古今未来,却只见一片黑暗混沌,虚无中再无他物,仿佛……你并不属于这方天地。”
林华闻言一惊,心想这老头果真高深莫测,仅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窥探出了大概。
这时他的身后突如其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他怎么样我不知道,信不信我马上让你不属于这片天地。”
林华的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面目狰狞的男人,他咬牙切齿地盯着林华对面的老人,眼神仿佛要杀人。
老人见了他像是见了鬼一样,二话没说站起身撒丫子就跑,只留下林华呆愣在原地。
“你跑啥,摊子还要不要了?”
老人头也没回,很快消失在人群中。
林华不解地转过头,看向他身后的男人,这人有这么可怕吗?
“这他妈是我的摊子!”
男人气愤的大喊一声,随后他坐在了原先老人坐的位置。
“该死的疯子,我就拉泡屎的功夫,就说怎么回来找不到摊子了,妈的,被这家伙移到了这破地方。”
林华不由疑问道:“你认识他?”
男人没好气道:“那是自然,那老头几年前得罪了人,家人遭受牵连无一活口,房子也被烧成了灰,他遭受刺激之后就变成了疯子,整日神志不清,游荡在这附近,逢人就胡言乱语,有时还会做些过激的事出来。”
林华皱眉道:“那就没人管他吗?”
男人摆了摆手,似乎不屑一顾:“谁乐意去管呀,相天城守卫抓了他还得管他饭吃,而且听闻他得了病,发作之后也活不了多少时日,就任由他疯闹了。”
“那他之前说的……”
“你还真信了?你闭上眼除了黑暗混沌还能看到别的呀?”
林华:(?д?)
相天城以北那层峦叠嶂的山岳上,便坐落着赫名鼎鼎的相天宗,相距甚远依旧可见万千山岳围绕着那座最高之巅,宛如众星拱月,百鸟朝凤。
此时已是午时,距离相天宗正式招收弟子还有几刻钟的时间,城内所有客栈几日前就已人满为患,皆是那些前来相天宗参加选拔之人。
林华离开了算命摊,临走时不顾男人鄙视的目光,强硬地要回了他的一文钱。
男人叹了口气,这几日生意惨淡,赚的钱还不够交摊位费的,今日唯一的客人还是被那疯子忽悠来的,关键自己还没收到任何好处。
他一边叹息,一边弯腰将掉落在地的竹签捡起,随意看了眼上面雕刻深厚的四个字体。
第十三签
男人下意识念出一道诗文:“伏羲八卦最灵精,六十甲子推五星,暗室趋心天地见,举头三尺有神明。”
……
咚——咚——咚——咚
这时钟声敲响,之后每隔几个呼吸的时间,便有一道音色不同的钟声从相天宗内传出,回荡在方圆万里之内。
原本喧嚷的相天城此刻有默契般的沉静了下来,城内所有人昂首望向屹立在北方的巍峨大宗。
相天宗的建筑群沐浴在一层淡金色的光芒之中,霞光如织,洒落在每一座山峰之上,既不刺眼也不暗淡,恰似最细腻的丝线。
等到余音渐消,休整过后的林华夹在混乱的人群中,顺着潮水般的人流朝着相天宗的方向而去。
期间也不乏一些名门望族子弟,乘坐着法宝灵兽御空飞行,要远比底下徒步之人快上许多。
林华的身边是一个黄发驼背的老人,正牵着孙女的手,边走边慈蔼的问道:“馨儿,你可知刚才相天宗传来的四声钟鸣所为何意?”
少女睁着明亮的眼神,懵懂地摇了摇头,旋即好奇道:“爷爷,难道这钟声还有什么含义不成?”
老人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便给孙女解释了起来:“那是自然,相天宗乃是屹立了二十万年而不倒的大宗,招收弟子时所敲响的四声钟鸣自有独特的含义。”
“第一声,悠远绵长,余音绕梁,用来告慰宗门已逝先祖,愿先祖庇佑此后门中弟子。”
“第二声,慷锵有力,响彻云霄,代表着各方子弟现在可正式前往宗门参加考核。”
“第三声撼天动地,如雷贯耳,相天宗会在鸣钟后打开护宗大阵,这第三声便是用以震慑那些居心裹测,想趁机图谋不轨之辈。”
“爷爷,那这第四声呢?”
林华在一旁偷听着乐呵,少女正好问出了他此时同样疑虑的问题。
老人摇摇头,无奈叹息道:“唉,这个我就不知晓了,相天宗只对外宣称了其中三道的内涵,剩余一道恐怕也就只有相天宗门内之人明白此中涵义了。”
一老一少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绿树成荫,密集的树林很好的遮蔽了上空照射的日光,赶路也不显得那么燥热难耐,甚至有丝丝凉意拂过。
没过多久,众人从四面八方而来,陆陆续续的来到了相天宗的山门广场之前。
明明看似遥远的路程,林华却觉得行进的时间无比短暂,听闻那段路程被相天宗释予了空间法术,就算凡人一步迈出也胜似百步。
广场上人头攒动,前来选拔之人无比众多,每一寸空间都被填的满满当当,人们紧紧挤在一起,彼此之间的距离几乎为零。
就连头顶也被密集的法器和灵兽遮蔽了天空,在地面投下一大片的阴影。
林华尝试着移动身体,却发现异常艰难,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身旁人的呼吸声,以及浓烈的汗臭味。
“喂!头上的,你家马的蹄子踢我头了知道不,能不能别让它乱动?!”
“分明是你那光头反光照射到我家马眼睛了,我家马受到惊吓,不踢你踢谁?”
“嘿!你多俊呀,两个耳朵中间夹个大肿瘤,苍蝇走你脸上都蹩脚。”
上空的两人争吵声愈演愈烈,其中一人见骂不过,气急败坏之下朝着对方的脸张嘴就吐了一大口唾沫。
另一人懵逼了几秒,反应过来后也不亏着自己,立马就对喷了回去,于是两人从最开始的口水战,演变成了真正的口水战。
其中一些唾沫星子被风给刮了下去,下方被两个胖子夹杂在中间的林华正一脸生无可恋,突然感受到脸上有些湿润,他抹了一把脸,郁闷的抬起头。
“嗯?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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