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殡仪馆时刚好八点，除了前台妹妹和保安大爷外，没看到几个人，车停好后，我径直来到休息室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里五个人，一个是第一天来时看到的三个壮汉中的中的其中一个，在沙发坐着看杂志，还有一个是前两天跟老张一起下班时见过的，老张的对班。剩下三个不认识。
我从墙角的一摞塑料凳上拿了一个放到地上，准备坐下听他们聊天，刚坐上去没一会老张进来和剩下两个白班壮汉也前后脚的进来了。
看到老张他们进来，除了看杂志的壮汉，剩下四个夜班的跟老张他们打了个招呼后也就离开了。
夜班的走后，屋里只剩三个壮汉，我和老张，各自摆弄着手机。
我想来时车上的纸条问老张：“张哥，这附近有住房出租吗？”
“住房？最近的离这也得四五公里吧，有一片房区，外地来的民工都在那住的挺多，你要找住的地方下班没事的时候我可以带你过去”
“嗯，我现在住的地方离这太远，停车不方便”，老张明白了我的意思点了点头
板凳上坐了一个多钟头，屁股有点疼，我站起身准备活动活动，看了看表：十点五分，老张的电话响了，看了看我：“小周接吧，自己跑一趟试试”
我接过电话“昌缘殡仪馆吗？家里老人不在了，你们来一趟吧...”
学着老张的样子我边问边拿起纸笔记下了客户信息：
扯下纸条后去大厅拿接收手续，上车临走时，老张从屋里走出来“周儿，踏实点，有啥不懂的给我打电话”
我点了点头，转动钥匙向目的地出发
这次要去的地方在市区旁边的一个村庄，不算太远，虽然挨着市区，但却归隔壁县管辖，一般乡下村里谁死了按习俗都是办完白事送到附近火葬场，火化后领了骨灰在回去掩埋，让殡仪馆接收火化的还是比较少的。
跟着导航开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栋三层农村自建小洋楼前，洋楼盖得很气派，墙外都贴上了瓷砖，外观和小别墅差不多。门口停着几辆轿车，看的出来家里条件比较殷实，外面看过去，院里有大人有小孩，大人在聊天，小孩跑来跑去。
走过院子进到屋里，大厅内侧墙上挂着一张老太太的巨大黑白照片，遗体在照片下的一张红布盖着的桌子上安静的躺着，没有刺激画面，不用清理血迹，我心里松了口气
一个四十岁左右女人在遗体前跪着抽泣，几个男人站在旁边，脸上看不到太多悲伤情绪。
见我进来，站着的一个男人对女人说“休息会吧，别哭了，人来了”女人回头看了看我，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站了起来。我掏出接收手续和笔“你好，昌缘的殡仪馆的，哪位家属签下字？”女人接过手续看了一会，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死者信息
之后按照前两天老张带我时的顺序，把临时冰棺拉到院里，和屋里几个男人合力把遗体放进去，推回车上，他们跟在我后面，看着我关上门后钻进了来时看到的几辆轿车里，一路跟着我回到了雀山路
这活有一个好处，路上没人抢道
这一趟非常顺利，到馆里时差不多下午两点半，手续交接完后，饥肠辘辘的跑到食堂炫了一顿，回到休息室，屋里没有人，估计老张他们出活没回来，刚坐下没两分钟，李队长就推门进来了
“回来了”“嗯”“吃了没”“吃了”
“那什么，刚来个活，旁边东县勾子河的，一会我给你把地址定位跟信息发过去，到那”李队长左手拿着手机右手一手扶在墙上看着我
勾子河...自然死的应该死不到那地方吧？去他X的，这种事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就当练胆了！我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有点远，路上注点意”也说完李队长哼着不知道什么小曲，回到了他的办公室
车上，我把李国胜发来的定位输到导航软件上，一百九十多公里。到那处理一下，再加上来回路程，回来天都黑了
两个多小时后，到了导航显示的地点附近，远远的就看到前方不远处的河边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消防员正在往消防车里收拾工具，应该是这里了
车停到旁边后，消防员也离开了，剩下三个警官，两个在和旁边的人记录着什么，一个带着口罩在尸体旁打电话
我拿着手续走到打电话的警官跟前，他冲我摆了摆手，示意等一会
我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地上，一具个头不高被河水泡的异常肿胀的女性尸体，阳光下皮肤白的有些刺眼，下面垫着一块格子布，臭气熏天
尸体胳膊已经被泡差不多是正常的两倍粗了，左脚脚踝和膝盖处露着骨头，不知道是不是被鱼啃的，肚皮像孕妇一样高高隆起上面有几个破洞，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些蛆虫在里面蠕动，结合风中飘散的臭味，我的胃部一阵翻滚，急忙跑回车旁，扶着车子弯腰抠嗓子，把中午食堂炫的那点玩意全吐了出来，吐完带上口罩拿了几副手套后又走了过去
警官的电话打完了，“殡仪馆的是吧，手续给我就行”
签完字后另外两个警官也走了过来，我把几幅手套递给了三个警察，随后我和一个警官抬腿，另外两个抬肩，把女尸装近了棺材里。我很佩服警官的心里素质，抬过程中我都没敢去看女尸的脸。
但等棺材推进车里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一眼，女尸上嘴唇有些像被河鱼啃过的，下嘴唇也烂着一块，露出里面缺了几颗但还算整齐的牙齿，没有眼皮，眼睛从眼眶里突出来三分之二，呼之欲出，猛然看到这一幕我突然觉得脚下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周元啊周元，你说你欠儿不欠儿，瞎看什么看我真想给自己两嘴巴
从地上起来后我急忙把棺盖合上，关门上车往回赶
看了看手机已经快七点了，十点前能到就不错了。车开了一个小时左右，屎意来袭。导航上最近的公厕还有十五公里，天已经黑了，再憋一会应该可以撑到公厕，但大肠偏偏像是故意和我作对一样，还没过多远我就急忙停车拿纸冲到了旁边的野地里，我不敢赌这是不是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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