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满心困惑，神色紧张得犹如紧绷的弓弦。
好不容易等众人的讨论声如潮水般渐渐平息，林羽小心翼翼地戳了戳旁边的王昊，压低声音道：“那李长老，是咱们灵云宗的李长风长老？”
王昊一听，脸色瞬间紧绷，连忙紧张兮兮地压低声音道：“林羽，你可千万别直呼长老名讳，这简直是对长老的大不敬！稍有不慎，可能会给咱们招来大祸！”
林羽一脸无语：“……”
林羽此刻真有种欲哭无泪的憋屈感，好家伙，连名字都不能提了，这李长老的威风，简直比掌门还要令人胆寒。
不过林羽也算是确定了一件事，灵云宗确实有这位李长老。
宗门没错，长老也对，唯一不对的就是这突然冒出来的突破境界之事。
总觉得有什么诡异莫测的东西，硬生生地掺和进来，让林羽心里如同塞了一团乱麻，堵得慌。
强压下心中犹如翻江倒海般的疑惑，林羽装作漫不经心地道：“最近忙着修炼，也没太关注宗内之事，你给我讲讲，有没有啥新鲜有趣的？”
王昊一脸的兴致缺缺，倒是前排那个向来口若悬河的赵虎，瞬间来了精神。
此时上课的钟声还未响起，赵虎迫不及待地转过头来，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新鲜事倒是有一些，我前几日听其他师兄说，咱们灵云宗的炼丹房那位刘长老，可能快要突破到六品炼丹师了。你是不知道啊，那刘长老整日把自己关在炼丹房里，废寝忘食地钻研，据说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还有，执法堂的王长老，已经闭关多日，一心冲击金丹后期。这位王长老平日里执法严厉，不苟言笑，这次要是能突破成功，那执法堂的威风可就更盛了。
对了，听说隔壁青云门的掌门，也有望在近期突破到元婴境。那青云门本就和咱们灵云宗有些不对付，要是他们掌门突破了，咱们可得小心应对。
再有，咱们灵云宗后山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隐世长老，据说正在苦心研究一种神秘至极的功法，一旦成功，咱们灵云宗的实力必然能大增，说不定能在这一带称霸一方。
还有啊，今年新入门的弟子中，有个天赋极高的家伙，被掌门一眼看中，直接收为亲传弟子了。那小子真是走了大运，以后在咱们宗门的前途不可限量……”
赵虎滔滔不绝地说着各种传闻，可林羽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听得云里雾里。
赵虎说的这些消息，大部分都和修仙者的修炼进展有关。
某某长老可能要突破了，某某正在钻研什么秘法。
这其中，有些人林羽听说过名字，不局限于灵云宗内，包括其他门派，甚至一些独来独往的散修。
从赵虎眉飞色舞、不经意的话语中，林羽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修仙者在这个世界，地位尊崇到了极点，金丹以下的强者，赵虎都以大师称呼，充满了敬畏之情，金丹以上则尊为长老，那更是高山仰止般的存在。
另一点也能明显看出，凡是能叫得出名字、声名远扬的人物，几乎无一不是修仙强者。
又或者换句话说，不是强者，也难以在这广袤的修仙世界中声名鹊起。
期间，林羽随口问了一句，这些人到底有多厉害？
结果赵虎一脸不屑，撇嘴说道：“随便来一位强者，动动手指头都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把咱们碾压成灰！那等实力，根本不是咱们能想象的。”
等上课钟声悠悠响起，趁着长老还没来，赵虎脸上满是感慨，叹气道：“修不成仙，成不了强者，一辈子也就只能庸庸碌碌，无所作为了。在门派中没有丝毫地位可言，在外行走也会被人瞧不起，想出头，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话一出，林羽再次愣住了，呆若木鸡。
而之前没怎么说话的王昊，此时也满脸沮丧，声音低沉地道：“修仙者毕竟只是少数中的少数，何况对咱们而言，无论在宗内还是在外闯荡，恐怕都难以达到那等令人望尘莫及的高度，也没必要过于在意这些。咱们还是脚踏实地，做好自己的本分吧。”
通过两人的对话，林羽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
不成为修仙者，按照他的理解，在门派中难以担任高位，在外也难以建立威名。
不知道这是宗门明文规定的铁律，还是大家默认的不成文规矩。
可不管是哪种，林羽都能深深地感受到这个世界对他的深深恶意和无情打压！
不成仙，不成强者，哪怕自己是穿越者，恐怕也只能一辈子在底层苦苦挣扎，徘徊不前。
关键是，现在林羽严重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穿越了？
虽然同门的样貌没变，名字没变，包括那些长老，宗门名称，都对得上号。
可突然冒出个如此神秘且高深莫测的修仙体系，其他的真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吗？
有心想再问几句，不过此刻长老已经迈着沉稳的步伐进了洞府，其他人各自归位，没再闲聊。
而且这些东西，在其他人看来都是习以为常、再普通不过的常识，林羽也不想再细问下去。
再问下去，恐怕这些家伙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失心疯了。
想了想，趁着长老转身在黑板上书写的空隙，林羽压低声音，再次低声询问王昊道：“咱们宗门……宗门附近还有坊市吗？”
王昊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不过还是回复了一句：“当然有，你之前不是经常去那个天宝坊市吗？怎么今日反倒问起我来了。”
“呼！”
林羽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点点头没再说话，看来有些东西还是和记忆中一样的。
比如这个名字俗气的坊市还在，坊市既然在，说明有些东西没变，自己下课后去坊市逛逛，应该能查到自己想要了解的讯息。
见林羽如放下心头大石般如释重负，王昊还是好心地提醒道：“虽然咱们天赋一般，可也不能自暴自弃，放弃希望。努力修炼，说不定以后还有一线成为强者的机会。马上就要外门大比了，坊市还是少去，专心准备大比才是正事……”
林羽笑着点了点头，作为“倒霉二人组”的成员，王昊虽然平日里话不多，可大家境遇差不多，对自己这个同桌还算关心。
……
好不容易熬完了上午剩下的几节课，下课的钟声刚一敲响，林羽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迫不及待地往外冲去。
这时候的他，满肚子的疑问犹如一团乱麻，急需解答。
王昊见林羽急匆匆地往外走，想了想还是快步追上前说道：“你这是去吃饭还是去坊市？”
“坊市。”
“早点回来，下午第一节可是长老的课，要是迟到了，可有你好受的。”
林羽应了一声，这时候的自己，因为还未达到辟谷的境界，中饭都是在宗门附近的饭馆解决，不用回洞府。
趁着中午这短暂的空闲，他那强烈得如同烈火燃烧的好奇心，让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坊市，去了解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迈着匆忙的步伐，林羽一边走一边大致扫了一圈沿途的环境。
和记忆中一样，灵云宗依旧是那熟悉的布局，错落有致的建筑，同门师兄弟和长老们的身影也都很正常，只是林羽依旧没看到有人御剑飞行。
要说不同，大概就是宗门中多了一些奇怪的横幅和招牌。
“冲击大比，修仙我能行！”
“奋力一搏，誓入内门！”
“修仙境，来灵云——灵云修仙辅导班，您最优的选择！”
“一颗开灵丹，助你修仙路！”
“……”
如果不是这些奇怪的东西正大光明地出现在宗门中，林羽绝对有理由相信，是一群骗子和卖假药的混进了宗门。
可此刻，看着所有人那习以为常、见怪不怪的样子，林羽明白，这终究不是自己曾经想象中的那个风平浪静的世界。
至于差距到底有多大，还要等自己弄清楚了才能知道。
……
十分钟后，林羽抵达了距离宗门不算太远的天宝坊市。
还是那熟悉的热闹氛围，还是那熟悉的老旧招牌。
当年看起来颇为热闹繁华的坊市，如今再看，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天宝坊市”四个字都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有些褪色了。
迈步踏入坊市，门口摆摊的还是那个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中年摊主，其貌不扬、普普通通的大叔。
想当年，初入宗门的懵懂时代，看起来颇为神秘的中年摊主，也有那么几次偷偷闯入林羽的幻想中，幻想能从他那里得到什么惊世骇俗的绝世法宝。
如今再看……
林羽觉得自己年少时，想法肯定太天真幼稚。
也是，真要有绝世法宝，谁还会在这不起眼的角落里摆摊。
扫了一眼中年摊主，林羽此刻没心思闲聊，就算聊，这种层次的摊主也不适合志向高远、心比天高的穿越者。
不过一想到那些神秘强大的修仙强者，那种刚刚升起的油然而生的优越感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穿越者是挺了不起的，可关键得穿越对地方啊！
心里暗自嘀咕了几句，林羽也不再拖沓，直奔主题道：“大叔，这开灵丹怎么卖？”
“50块下品灵石。”
中年摊主回答得干脆利落，紧接着就道：“是常客吗？常客买三颗送一颗。”
林羽一脸高傲，懒得搭理他。
买三颗才送一颗，太小气了！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像是有150块下品灵石的人了？
上午几节课的时间，林羽已经摸清楚了自己的身家，全部财产不过20块下品灵石。
这点钱，包括自己的中午饭钱，想买三颗也得拿得出来才行。
无视了摊主的推销，林羽从兜里摸出一张5块下品灵石的票子，满脸骄傲地拍在摊位上。
当然，中年摊主也无视了他这种穷酸的家伙，随手扔过来一颗聚灵丹就不再搭理他。
林羽很想喊一句“莫欺少年穷”，不过考虑到摊主级别太低，这话以后留给那些真正的大佬就好，没再和摊主计较，拿着聚灵丹去了坊市的角落。
……
坊市一角。
随着林羽静下心来，开始仔细感受聚灵丹的药效，试图从中获取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
聚灵丹散发出的清幽光芒，映照得林羽脸色有些奇异。
如果这时候有人在林羽附近，就能感受到林羽的异样。
时而脸色变幻不定，时而愤愤不平，时而咬牙切齿……
有时候，还有几句低声的咒骂从林羽口中吐出，也不知道是在骂老天的不公，还是在骂这难以捉摸的世界。
一个多时辰后，林羽站起身来，带着些许迷茫和了然，迈步走出了坊市。
踏出坊市的那一刹那，林羽面色坚定了许多，咬牙切齿道：“修仙！”
仿佛还不足以证明自己的决心，林羽又补充道：“一定要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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