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折叠空间
(作者注;相关情节,请参看拙作《命运赌局》)
脑溢血经治疗,安娜处于植物人状态。
绝大部分意识陷于黑暗,尝试许多次,无法摆脱,安娜既无奈又感觉受挫。
只剩一小块意识角落存在感知。
为鼓舞自己,安娜允许这一小块意识沉浸在西班牙风格黑胶音质古典吉他音乐中。
吉他曲《阿斯图里亚斯传奇》把记忆拉回到弗拉门戈风格的安达卢西亚。
这首吉他曲,虽然被作曲家命名为阿斯图里亚斯,素材不是取自西班牙西北部阿斯图里亚斯地区风格,而是来自南部科尔多瓦民间曲调。
在弗拉门戈风格曲调中,安娜回忆在塞维利亚、格拉纳达、马拉加度过的美好时光。
“年轻时,西班牙南部地区对吉普赛人相对包容,因此,总有故乡的感觉。
相比二战期间,法西斯对吉普赛人的屠杀与残害,故乡,能够带来温馨感觉。
然而,作为吉普赛人,足迹踏遍各大洲,发觉没有一个角落不受歧视。
所以,对于吉普赛人来讲,除了流浪,地球上,根本没有家。
生命中,大部分时间在各地漂泊。
走过的路多了,见过的风景自然多彩,遭遇到的人也多样,对世界也更失望。
踏足过几大洲的赌场,发觉,没有一家赌场不把赌徒当韭菜,想尽各种办法收割财富。
所以,从职业赌徒眼中,整个地球,本就不存在公平。
愿赌服输。
要么,从荷官(庄家)及赌场规则的镰刀下冒险抢一把米吃,要么,被收割。
之所以不放弃胜率低于48%的赌博,因为,在其他领域,社会规则更不公平。
人类社会,似乎只是专门为权贵和富豪服务的自动机器,普通民众,只会被剥削、被压榨,连赌场中以小博大的翻盘机会都没有。”
不由自主,安娜回忆起在塞维利亚大教堂的44年修女生涯。
“就连教会,也把盘剥底层修士、修女,疯狂从信众敛财当做首要目标。
所谓教义及祈福,只不过是少数人冠冕堂皇从多数人囊中获取财富的幌子。
所以,与教会也始终是若即若离。
不过,世间,毕竟还存在善良心灵。
包括传授自己绘画技巧的老师,大师莫雷罗。
还有,把自己从石刑柱拯救出来的小女孩。”
自然而然,安娜回忆起石刑经历。
“已经从托雷斯神父接受了临终祈祷,即将被处决。
这大约是前半生最接近死亡一刻。
其中,被石块击中头颅,引起内伤,这也是绘画期间伴随心跳隐隐作痛位置。
想必,两杯咖啡,咖啡因刺激,累积持续兴奋绘画,造成血管破裂。
整个石刑,也是生命中较得意的扭转乾坤博弈案例。
尤其感谢最后出面的圆脸小女孩。
她鼓动群众冲破权贵阻拦,救下被判死刑的修女。
想当年,小女孩稚嫩双手挖掘土壤的情景历历在目。
此生,欠这善良小女孩一条命。
所以,为了这些卑微的无名生命,也要与命运做一次对赌!”
安娜突然感觉,类似石刑期间经历,从脚下,有清凉昆达里尼缓缓流入。
安娜暗喜,
“能量,正在恢复!
世界上,会有令人绝望的境地,却不该有彻底绝望的人。
随昆达里尼汇聚、积累,早晚会出现摆脱困境的机会。
所以,剩下唯一一条策略:耐心等待。”
病床上,安娜一个人与黑暗抗争。
“当前,是不得不独自面对命运的过程。
生命中,早已经习惯于孤独。
孤独,洗涤了心境,也带来了回馈:上见天灾,下窥地秧,傍观人失。
应该感谢孤独。
唯有忍耐过漫长的孤独,才有机会获得千载难逢时间窗口的奖赏。
记得一部书中讲过:生命中所有辉煌,都要用寂寞来浇灌。
为了,能够在最终赌局中抓住一秒钟的机会,当前,只能忍受孤独。”
偶然,安娜回忆起在加地斯向安德烈学习概率论时期愉快经历。
“连同被迫牵扯进黑帮洗钱的百万赌局,那一段时光,尤为珍贵。
生命中,另一场毕生难忘奇特赌局,就是遭遇斯坦利的第一回合交锋……,
1601年,巴黎。
赌桌前,相隔9英尺,斯坦利还年轻,意气风发,额前一缕白发,格外醒目。
偶然,尝试读取斯坦利未来,碰巧,他同时读取自己思维。
未来,像潮水般汹涌而至!
于是,意识碰撞,产生循环逻辑;循环逻辑,造成逻辑漩涡!
碰巧,斯坦利缺乏相关知识,不知道人类大脑是一个不可控独立器官:
你越强制命令它不做什么,它却偏偏要去做!
当时,……上千万条斯坦利命运线相互交织,嵌套联系,二人都没有来得及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意识陷入折叠空间。
在高维度折叠空间内,相隔9英尺远,寒冷刺骨,只有自己与斯坦利两个人类。
无奈,尝试许多次,这个不大空间无限包含自身!
于是,既无法接近斯坦利,也无法从对决局势逃脱。
幸亏,斯坦利消耗尽大脑能量,因缺氧晕厥,才返回现实物理世界。
后来……,
发现被读透思维模式后,恐惧,竟然无法摆脱斯坦利一伙追击。
辗转逃到斯普利特港,在木质栈桥前,利用斯坦利恐惧心理,虚张声势赢下一回合。
之后,被逼跳入海中,沉浮挣扎了45分钟,才被日本货船救起,开始了奈良修佛。
1622年7月22日。
斯坦利昏庸,遭算计,被引诱到布拉索夫的小教堂。
恰逢血月,连同他手下500家丁,一同成为德库拉复活的献祭。
当时,斯坦利被德库拉擒获,被迫做了仆人。
1699年底,重回小教堂后墓地。
无名墓室的石棺中,遗骸特征符合斯坦利生平经历。
当时,担心斯坦利被德库拉转成吸血鬼,夜间复活,曾把雅典娜银币用油布包好,放在石棺中斯坦利骨骸胸口。”
然而,回忆起石棺与银币,安娜对与斯坦利意识碰撞形成的折叠空间突生一丝担忧。
直觉提示,
“虽然,斯坦利在石棺中只剩下骨骼,但他的折叠空间依然漂浮在意识世界某一角落。
周遭世界一片黑暗,要小心,避免落入无限自我嵌套的折叠空间。
一旦陷入,没有斯坦利,怎样返回呢?”
于是,安娜尝试把唯一可控的一条意识线调整成冥想,希望积累些昆达里尼。
然而,毕竟,这只是全部意识的32分之一,剩余绝大部分处于失控的病态。
因此,冥想无法深入,也不能长时间持续。
凭感觉,每次冥想,只能积攒之前健康时期大约1%左右昆达里尼,效率大打折扣。
许多次,安娜努力用这唯一可控的意识线去影响其余31条,都无法成功。
安娜只能在回忆——冥想——再回忆——再冥想中重复。
偶尔,安娜也会回忆起在卢妮亚星的彼岸花海经历。
但毕竟,那时处于电子维记忆被锁死的失忆状态,除了痛苦唤醒记忆外,就是银苹果。
想当初,安娜拿着银苹果遭遇生化屏障,不得不一次次拒绝命运之神诱惑。
过程中,也曾经迷茫,并之一银苹果的作用。
期间,尝试了不下100万次,曾经满怀渴望、憧憬,渐渐变得焦虑、急躁。
最后变得沮丧,充满了挫败感,愤愤然,感觉不公平,
“伊甸园传说是假的吗?
特洛伊传说也是假的吗?
好在,心中,信念没有泯灭,那就是自己的直觉。
经历了反复挫折后,愈发坚定自己的信念与直觉。
终于,把银苹果带回地球,使它成为命运赌局中最有力的筹码。
——那段经历,也极为珍贵。
毕竟,火红彼岸花海是地球人类没机会看到的。”
想起银苹果,安娜一面怀念雅库斯的协助与陪伴,一面为传染给人类大流感而愧疚。
内心,安娜默默许愿,
“如果,能够回到物理世界,那么,要坚决把赌局完成。
其中,赌注,不仅包括了地球上善良人们,还需要为曾经的罪孽做赔偿。”
直觉提示,斯坦利创造的折叠空间对意识生存有较大威胁,安娜尽量回避回忆赌场。
然而,生命经历中,仅有几次亮点,都与赌局有关。
由于失去了与物理世界的联系,每每无聊时,依然会不由自主想起各种赌局。
于是,纠结在纠结之中,越不想回忆赌场,回忆越与赌场有关。
每每,复现各种赌局时,安娜总会有意引导意识返回到当年的加地斯。
然而,加地斯记忆毕竟久远了,思路,总会悄悄溜到意想不到的地点。
尴尬,一次从不太成功冥想返回后,回忆,自然而然坐到了斯坦利赌桌前。
安娜仔细看了看对面带着一缕白发的年轻赌徒,想从赌桌溜走……,
意外发生!
视线离开赌桌一瞬间,斯坦利抬眼,二人视线接触!
意识相撞!
迅速,安娜唯一活跃的一条意识线被吸入当年创造的折叠空间中!
既在意料之中,又不愿意承认是意外,安娜失望。
“周边,是当年与斯坦利共同创造的无数命运线循环编织成的高维度折叠空间!
立刻感到彻骨寒冷!
似乎,一张嘴就能够呼出雪白哈气。”
然而,令安娜痛苦,这个不大空间中,只有自己!
“因为,几百年前,斯坦利就已经躺在石棺中了。”
安娜尝试把自己从梦境唤醒。
然而,这不是梦境,唤醒无效。
安娜尝试把意识拉回物理世界。
然而,身体根本不知道物理世界在哪里。
安娜尝试进入冥想,或终止冥想,竟然都不成功!
失败多次后,安娜禁不住生出多重懊悔,
“一是,没有听从直觉指引,避开早有警觉的陷阱;
二是,当年,从巴黎赌场侥幸逃出时,就已经有不祥预感,会再次坠入同样困境;
三是,把斯坦利骗入德库拉陷阱时,尽管内心窃喜,却留有一丝隐忧,斯坦利遭报应死去后,这块折叠空间烂摊子谁来收拾?
四是,当年,与老对手对决,结束后,没有把战场彻底打扫完毕。
曾经担忧德库拉把斯坦利变成不死的暗夜贵族,现在发现,如果,斯坦利还活着,并同时出现在这无限封闭空间中,那该多好?”
面对9英尺明暗相间的“网格”,眼前,是空荡荡空间,安娜发呆。
“在折叠空间中,距离虽短,却无法用‘步伐’来填补!
两个人酿的苦酒,却最终只能一个人吞咽。
苦也!”
无奈,安娜试图向空旷处迈一大步,
瞬间,坠入另外一个完全相同的“折叠空间”!
挫折感油然而生。
安娜稍稍迈出一小步,空间也瞬间翻转!
经历短暂失重感后,重新回到同样的折叠空间。
“眼前的高维度空间,不仅创造了自身,空间无限嵌套!
并且,空间的每一分支,都连接到自己!”
思来想去,安娜找不到逃离这无限循环的狭小封闭空间的办法。
尴尬,
“解这个自己产生了自己的谜题,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向哪里走都不是。
真希望从石棺中把老对手斯坦利拎回来,命令他把烂摊子打扫了再死。”
安娜陷入沉思,
“面前,是一个不知多少维的高维空间。
它产生于意识,又独立于意识,
那么,应该用物理方法去破解,还是尝试用意识手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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