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5故意的意外
公元2022年夏。
大地震过去两年，人类依然生活在火山灰霾遮蔽下。
北极圈内。
距离北京超过4500公里的布达拉山。
再遇极昼。
苗晓琳曾见俄罗斯人与来自阿拉斯加的因纽特人争吵。
俄罗斯人认为，因纽特人属美国籍，不应该在俄罗斯领土生活。
经过翻译与协调，因纽特人告知，
“从地理上，这里原先是北冰洋，不属于任何国家。
所以，根本不存在任何领土争端。”
由于失去了可定位的电子设备，天空也被灰霾遮盖，看不到星星，观点无法证实。
争议只能搁置。
之后，苗晓琳得知，布达拉山距离北京大约4500公里，于是愈发想念自己两个儿子。
仔细计算日子，天空被灰霾遮盖已经超过两年。
看不到太阳，也看不到蓝天白云，令苗晓琳感觉莫名压抑。
通过望远镜，苗晓琳观察了布达拉山周边情况。
布达拉山连同周围五座兄弟山形成一簇“孤岛”，位于一块“盆地”中央。
南方，距离穿越来的小山包，相隔180公里炽热戈壁；北方，距离一排高耸入云雪山山脉120公里，中间也是炎热地带。
观察布达拉山山顶，刚来时曾见过的雪帽已经消失。
“猜想，气温比之前增高了几度。”
苗晓琳不敢想象，
“在北京，气温会有多高，国内的人们，将怎样生活？
难道，大家都搬家去香山、八大处吗？
如果，平原地带气温在60摄氏度左右，在香山也凉爽不到哪里去。
要么，就是学习老佛爷，去承德避暑。
问题是，粮食问题怎样解决？
越是人口密集地区，粮食需求越大。”
布达拉山簇被荒凉戈壁滩隔离，迁徙部族评估，承受不住180公里高温，全部绕行。
于是，几个月内，连迁徙的动物都远远绕开。
逐渐，苗晓琳可以看到，北方，高耸雪山山腰处出现了人类活动迹象。
目测，高大的雪山山脉，海拔至少有7000米以上。
苗晓琳估计，
“靠山体海拔调节气温，要4000米左右才能宜居。
此外，充足降雨也是人类生存必须。”
不幸，一次强降雨后，苗晓琳通过望远镜观察北方山脉，山腰处迁徙人类的营地被山体滑坡抹去。
举着望远镜，苗晓琳禁不住落泪，
“大自然残酷，生命脆弱，人类生存艰辛。”
不放心周边，苗晓琳挺着明显肚子，在周边巡视情况。
由于布达拉山坡度很缓，降雨为人类生存提供了水源，在草地上形成许多水洼。
而相邻较高那座兄弟山，由于地势陡峭，雨水也顺地势冲走了部分难民的帐篷。
苗晓琳只能暗暗祈祷，
“希望，不要有人员伤亡。
从人口密集地区迁徙到北极，至少2000到3000公里。
人们是来避难的，大家都盼望度过灾难，平安返乡。”
由于相对其他兄弟山地势较好，暴雨过后，相邻几座山上迁移过来一部分难民。
于是，这些新来难民遭各部族排挤。
被迫，不少新难民选择在三环森林上方的碎石带零星搭建住所。
这里海拔超过4000米，且石块坚硬，但人们为了生存，已经不计较这些了。
由于央拉和梅朵轮流为苗晓琳送来羊奶、肉汤等食物，苗晓琳不愁营养。
每日，苗晓琳会跟随公主或臭臭外出散步。
公主往往在二环森林边缘挖掘，以捕捉肥胖土拨鼠为主食。
而臭臭捕食能力稍差，往往跟随羊群，从草丛中捕捉旅鼠、小兔等生物。
公主吃饱会找凉爽地点睡觉，臭臭每每要来来回回奔波半天。
从体型上，臭臭明显修长，但瘦削；公主则圆润、饱满。
苗晓琳习惯于跟随羊群散步，一则散心，属于胎教一部分，同时，研究各种植物。
这片山区虽然面积不大，可能是随雨云飘来一些植物种子。
苗晓琳发现，布达拉山上植物种类繁多。
然而，这里植物与温带传统植物大相径庭，许多植物都生长异常迅速，生命周期很短。
“猜想，这些，都是被埋在石缝中的史前物种。
上一次，地球极端温暖，好像在4.5万年前。
据说，科学家曾经在西伯利亚冰原挖掘出猛犸象遗体，胃中，还有未消化的野花。”
偶尔，臭臭捉到大些的旅鼠或兔子，能提前吃饱，于是，心满意足与羊大羊二挤在一起，并排眺望远景。
每每看到这场景，苗晓琳会微笑，轻轻抚摸肚皮，对里面经常拳打脚踢的宝宝讲，
“臭臭身长已经明显比羊大羊二长出许多，却依然拿自己当成羊三。
二羊一豹，形成独特风景。
真希望，你能够与善良的豹子一同长大。
这是一只谁都打不过的怂猫，只能欺负老鼠，却能够记住谁是母亲，谁是兄弟。”
一日，跟随豹子散步时，发现羊群在争抢新鲜生长出的黑紫色浆果。
抱着试试看心情，苗晓琳摘了一些品尝。
“味道酸甜。”
苗晓琳感觉心情舒畅，忍不住多吃了一点，希望胃口好些，对孩子有利。
吃入浆果半小时后，苗晓琳突然感觉寒冷。
随即，寒冷感觉从胃中下坠，直透脚底。
苗晓琳感觉不妙，急忙起身，想寻找合适食物中和体内寒冷感。
平日，健康人在炎热环境，应该非常盼望凉爽感觉。
然而，苗晓琳立刻联想到，
“疏忽了！
许多中药材不适用于孕妇服用。
会伤及胎气！”
苗晓琳四下张望，判断位置，
“目前，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走去桑都家，希望有热羊汤暖胃，距离约两公里，步行需要半小时；
另一个，是穿二环森林，向上攀登600米，去1.5公里外自热温泉，饮用含硫热水。”
苗晓琳想了想，认为穿越森林向上攀登需要大约45分钟，无奈，沿林边小路向桑都家平台走去。
一路走，苗晓琳腹中疼痛，伴随寒气下坠，一路后悔。
途中，苗晓琳尝试用手指压自己舌根催吐。
由于过去半个多小时了，胃中浆果已经明显消化，催吐无效。
凭中医知识，苗晓琳判断温泉的含硫热水会缓解寒冷，但桑都家更近。
距离桑都家一公里时，苗晓琳看到梅朵迎面走来。
“之前，没有仔细观察，没想到，梅朵身材也像是怀孕了。”
苗晓琳向梅朵打招呼，忍受腹中疼痛。
梅朵关心，询问，
“苗阿姨，你脸色苍白，有什么不舒服吗？
嘉措在主持灌顶仪式，可以让他为你施法治疗。”
苗晓琳简单答，
“哦。”
转念一想，“灌顶这样严肃的宗教仪式，肯定需要一两小时，大家都没有时间。”
于是问，
“家中还有热的肉汤吗？最好是羊汤？”
梅朵眼珠转了一圈，答，
“不巧，剩下的牛羊肉全喂狗了。
为了仪式，锅中正在煮新羊汤，但估计两到三小时后才能熟。”
苗晓琳失望，快速回复，
“知道了。”
于是，苗晓琳转身，钻入森林，忍着腹痛，努力爬山。
梅朵紧紧跟随，关切询问，
“苗阿姨，你看起来状态很差。
需要我去叫扎吉或桑都来帮你吗？”
苗晓琳一边攀登，一边善意回绝，
“谢谢你好心，他们帮不了我。
我刚刚吃了不合适的食物，只想去温泉中和一下寒气。”
由于林间小路非常狭窄，梅朵只能跟在苗晓琳身后，无法搀扶。
一路走，苗晓琳感觉步履艰难，头晕眼花，比平日辛苦许多。
梅朵在苗晓琳身后，一边攀登，一边七扯八扯聊家常。
苗晓琳感觉梅朵行为有一丝异常，
“平日，作为晚辈身份，梅朵通常不向自己透露张三李四的隐私；
家长里短，通常是央拉透露。”
说着说着，梅朵讲到，
“嘉措已经为你的孩子起好名字了，应该叫丹增。
这是很有力量感的名字，希望他长大成为英雄。
……呣，我也怀孕了，嘉措为我的孩子起了名字叫次仁，太普通，不如丹增有力量。”
随海拔升高，苗晓琳腹中不适感加剧，只能对梅朵的话半听不听。
内心，苗晓琳坚定认为，
“自己孩子坚决不能取藏族名字，我们家，是清代太医后代，祖上为老佛爷看过病。
哪怕，我给儿子起苗大壮这样粗糙的农民名字。
如果，回家，儿子带的是藏民名字，那多丢脸啊！”
刚刚穿出森林，在大约海拔5800米高一处拐弯，苗晓琳突然听到，身后梅朵轻叫一声，
“哎呀！”
苗晓琳被黑色浆果折磨得十分虚弱，双腿发软。
恰逢，梅朵在身后摔了一跤，她一只手轻轻扫过苗晓琳脚踝。
苗晓琳身子一晃，从大约三米高的陡坡滑落！
苗晓琳滚了几圈后，才恢复意识。
耳边，听到梅朵焦急询问，
“苗阿姨！
你怎么样？没有事吧？”
苗晓琳腹中绞痛，子宫在有节律收缩，内心恐慌，
“大事不好！
出现临产症状！”
梅朵呼唤，
“苗阿姨！苗阿姨！
你伤的严重吗？我该怎么做？”
苗晓琳大脑满是乱糟糟想法，无法判断，梅朵是假装脚滑，还是真的意外将自己绊倒。
内心，苗晓琳十分失望，对梅朵讲，
“出现意外！我可能快生产了！
在这里，山路崎岖，不方便走到居所了。
麻烦你去叫一下桑都和扎吉，最好带一副担架来。”
梅朵点头离去。
苗晓琳硬撑着，将身躯移动到背风一处大石块后方，顺手拔了几棵草，垫在腰下。
“简单估计，梅朵去平台叫人，大约要一小时才能返回。”
由于反应剧烈，苗晓琳只能独自处理。
很快，羊水破了。
苗晓琳知道，
“孩子要提前降生了，早产。
好在，以前有生双胞胎经验，不会手足无措。”
然而，意料之外，一小时过去，梅朵没有返回，桑都、扎吉都没来。
苗晓琳只能忍痛耐心等待。
又一个小时过去，梅朵依然没有返回，苗晓琳生出一丝不祥预感，
“当真正需要帮助时，才发觉，世界上可以信赖的援手是如此稀缺！
从说话及行事态度看，梅朵对自己孩子比她孩子早降生充满嫉妒。
嫉妒心驱使，一个女人似乎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期间，苗晓琳数次晕厥，甚至出现幻觉。
迷迷糊糊中，父亲及大伯带一群身穿白大褂学生来救自己。
但凝神恢复意识时，耳边，只有嘶嘶风声。
随着盼望援助的期待越来越强烈，苗晓琳对坏结局的预感愈发强烈。
一度，苗晓琳处于“墨菲定律”窘境：
“目前，似乎只有两个选择，等待救援，或者，自力更生。
如果选择自行离开，救援人员可能找不到自己，既耽误时间，还可能受环境伤害；
但如果选择继续等待，万一等不到援手，耽误了宝贵机会。”
左右为难中，苗晓琳又等待了一小时。
终于，对梅朵和援助失望，苗晓琳扪心自问，
“你对别人带不来任何益处，人家凭什么帮你？
人类社会的运行不就是这样吗？
一切从利益出发。”
于是，苗晓琳咬牙起身，摇摇晃晃顺山路向下，勉强走了半小时，穿越二环森林。
但是，孩子被迫生在森林边缘。
没有任何人帮助，凭毅力，苗晓琳拎着孩子双脚，将呼吸道清理，用力拍打。
“哇！”孩子爆发一声哭泣。
苗晓琳放心，将孩子抱在怀中。
虚弱且疲惫，苗晓琳晕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苗晓琳醒来，见自己躺在担架上，两名奴隶抬着，匆匆行走。
苗晓琳再次晕厥。
第二天，苗晓琳意外得到通知，
“孩子早产虚弱，没有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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