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再度惊诧
彭涛妻子张贺兰开车，跟在长长的蔬菜运输车队队尾。
突然发现已经出国后，彭宇文格外兴奋，向父母分享自己同学间探讨的话题，
“在太阳系中，同样奇特的是冥王星，就是不久前被踢出行星资格的那颗。
他有一颗卫星，叫卡戎，卡戎同样相对冥王星尺寸过大。
然而，恐怖的是，不久前，新视野号探测器传来高清照片表明，冥王星表面有一个巨大的撞击痕迹！
冥王星的公转轨道很不正常，与黄道面呈17度夹角，。
很简单，拍脑瓜就可以猜出来，冥王星原来不在当前轨道，被撞击后，流落到现在位置的。
我猜想，卡戎也不是自然天体，同样是外星文明的飞行器。
并且，冥王星表面的撞击痕迹就是卡戎留下的。”
彭涛原本对这类话题不感兴趣，但是，遭遇淘气后，不得不开放思考，问，
“你们才上小学。怎么对高深的天体物理感兴趣？”
彭宇文答，
“我们对所有事物都感兴趣！
不过，最不感兴趣的就是教科书和老师留的作业。
每几个月，同学们中间就会流行一款新游戏，大家不仅要试玩，还要学习背景知识。
去年，我们学的是生物进化史。
上学期，我们学习的是大航海时代历史。
现在，我们学习的是宇宙学。
我们这一代人，比你们聪明多了！”
彭涛苦涩笑笑，说，
“你爷爷奶奶都是农民，我小时候，连学费都交不起。
放学后，要顺路砍柴、割猪草，看到瓶瓶罐罐也拾回家，卖钱交学费。
上大学前，我身上穿的，都是堂哥、表哥穿过的旧衣服。
哪有你这么多玩具？”
正说着，张贺兰突然惊叫！
前方岔路口，一辆大红色越野车抢道，从车前冲过。
张贺兰本以为这辆车会让行车队，没有减速，几乎相撞时，才手忙脚乱刹车，打方向！
厢式货车冲出主路！
彭涛早看到了红色越野车，由于对妻子驾驶技术过于信任，没有提前提醒。
货车冲出主路，开不动后，张贺兰轻声咒骂对方的鲁莽行为。
彭涛只能安慰妻子，匆忙下车查看。
之后，一家人发现严重问题：货车四轮全陷入柔软沙地，开不出来了。
几分钟后，护送蔬菜车队的吉普车返回，与彭涛一同查看了情况。
由于厢式货车装满了蔬菜，四轮都陷入软砂，一小时内肯定无法脱困，车队大车都满载蔬菜，不方便救援。
吉普车必须护送车队，为彭涛留下一块垫车轮的木板和一把铁锹，匆匆离开。
临走，中方押运人员留了联系方式，遗憾告诉彭涛，
“如果你们晚间能够把蔬菜送到乌兰巴托，蒙方有答谢宴会和歌舞表演。
看情况，你们可能不得不等到明天中午了，车队返回时，用大车帮你们拖出来。”
看着远去的吉普车背影，张贺兰依然不停埋怨红色越野车不守交规。
彭涛无奈，安抚了妻子情绪后，钻入货车下，在四个轮子下方挖掘沙土。
几次尝试，由于只有一块垫车板，车轮越陷越深。
夕阳西下时，彭涛擦了擦脸颊汗水，把铁锹丢在沙地上，放弃了努力。
彭涛打电话给基地领导，汇报了走错路并且陷入沙地的窘境。
不出意料，彭涛又遭到领导和基地同事一顿嘲笑。
领导笑着对彭涛讲，
“你们一家好好欣赏异国风景吧。
等我们围捕熊猫群落成功了，用直升机向蒙古国投放一个铁笼子，把你们一家连同越境的熊猫一起接过来。”
彭涛感觉自己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彭涛从车厢冷库取出几只苹果与家人分享。
不同于繁忙的国内公路，蒙古国境内车辆很少。
偶尔，有小客车匆匆驶过，司机都很热心，但伸出头查看了情况，往往留下一句彭涛听不懂的蒙古话离开。
听异国语言，彭涛发现，自己可以听懂宽慰语气，但是，不理解具体措辞。
天黑之前，肇事的红色越野车驶回！
张贺兰气愤看着越野车扬起高高的尘土向西方岔路驶去。
彭涛观察仔细，十分羞愧，轻声叹气，这是一辆挂着天蓝色车牌的中国车！
彭涛理解了，为什么司机在小路口不让行，
“因为，在国内，中国人与中国人就是拼命内卷的竞争关系。
在这种心态下，中国游客在国际上形象极差：在公共场合大声喧哗，唯恐自己的声音被埋没；所有资源都要争抢，无论是免费资源还是专门为残疾人设置的特殊资源；肆意破坏公共环境，认为即使自己不破坏也会被别人破坏。
在某些人口密集城市，开车，如果不抢行，会被闯红灯的行人连续压制，绿灯都无法通过路口。”
一家三口在驾驶室勉强打个盹度过一夜。
天没亮，彭涛接到密集通知，要参加电话和网络会议。
彭涛和妻子都得知了最新消息。
失态失控！
夜间，有记录的5-6批熊猫成群结队快速通过沙漠进入蒙古境内。
在不同地点，边境巡逻的解放军战士几次目睹大熊猫群落。
由于是国宝，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破坏了栅栏进入蒙古国境内。
在固阳县被困在国道210上的陕南基地熊猫工作人员发生惨剧。
唯一一名幸存者报告，由于向分食蔬菜的熊猫发射麻醉弹，导致熊猫武力反击。
其中5人遭袭击死去！
基地领导打电话给彭涛，开始怀疑书记也遭熊猫毒手。
领导对彭涛讲，
“你们在蒙古国境内坚守最后一道防线，我们对你寄予厚望，把你当作足球守门员。”
单位个别关系密切的同事关心彭涛，建议一家三口尽快撤离蒙古，返回国内。
彭涛心态反而平和了，甚至有一点得意洋洋，对妻子讲，
“哈哈。事实证明，还是我的判断准确。
遗憾，但凡领导早点相信我，不至于落到这么悲惨境地。
我不喜欢足球，尤其不喜欢中国足球。
我更不喜欢当守门员。
据说，阿根廷一个俱乐部的守门员因球赛失败，成背锅侠，被球迷枪杀。
现在，我决定，把货车开回路面后兑现向儿子的承诺，陪他认真玩10天。”
彭宇文醒来，得知情况后，高兴得直跳。
上午8点钟左右，传来最新消息，三个基地的领导已经乘直升飞机抵达中蒙边境。
解放军部队抽调现役军人在边境严密布防。
9点左右，在直升机配合下，约100只大熊猫被成功围捕。
但是，依然有零散熊猫穿越国境线。
9点半左右，蒙古国艳阳高照。
彭涛一家等待从乌兰巴托返回的蔬菜车队施救。
从乌兰巴托方向驶来一辆白色越野车，司机好心，停在路边查看情况。
由于语言不通，彭涛无法与强壮的蒙古汉子交流，从手势比划，彭涛大致理解货车脱困所需的拖拽方向。
在彭涛与车主交流过程中，越野车天窗打开，一名身穿大红蒙古族传统服饰的少女站在座位上探出上半身向外张望。
有如春风吹过，全世界的花朵都绽放了！
之后，令彭涛羞愧，儿子彭宇文竟然像痴呆了一样，直勾勾盯着红衣少女，不由自主走到白色越野车前，冲蒙古族少女傻笑。
强壮的蒙古汉子豪爽走回越野车，离去。
车驶离前，红衣蒙古族少女对彭宇文甜甜一笑。
白色越野车消失在向西的岔路远方。
彭涛缓缓走到儿子身旁，揽住彭宇文肩头，轻声讲，
“剪不断，理还乱，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张贺兰在路边，一只手捂住嘴，难以掩饰惊讶表情。
彭宇文视线依然停留在远方的扬尘，坦诚向彭涛讲，
“爸，我想，我遇到梦中初恋了。”
张贺兰走过来举手想打，轻声责备，
“你刚10岁！还在上小学。”
彭涛护住儿子，伸手制止妻子，劝解，
“别！别！千万别把真爱的萌芽扼杀在摇篮中。
我这辈子已经废掉了。
工作上，不思进取，炒个股，整天盼解套。
咱儿子年龄虽然小，好好培养，应该比我有更远大的理想。”
彭宇文抬头看看彭涛，微笑赞许，
“嘿嘿，还是老爸开明。”
10点钟左右，基地领导再次发生争吵，他们不相信熊猫群落大部分已经进入蒙古境内。
几乎同时，从白色越野车消失的岔路开来一辆大型拖拉机。
拖拉机司机能够勉强讲几句汉语，主动帮助彭涛把货车从沙地拖出来。
彭涛万分感谢。
拖拉机司机讲，是受蒙古族牧民巴图委托，前来帮忙。
彭涛询问，
“巴图住在哪里？”
拖拉机司机向西北方向大致一指，驾拖拉机向东方岔路驶去。
彭涛征询妻子儿子意见。
妻子理解彭涛想当面感谢巴图。
彭宇文两眼放光，期望再次见到梦中初恋。
彭涛把货车开上崎岖小路。
一路颠簸，彭涛小心翼翼，把货车艰难行驶在有车辙印的土路，避免再次陷入软砂。
过了中午，太阳已经偏西，彭涛一家没有找到任何农庄、牧场或明显的村庄。
但是，货车途经昨日造成张贺兰车祸的红色越野车。
彭涛看到，一男一女二人站在车旁激烈争吵。
张贺兰幸灾乐祸看了看二人，希望他们争吵更剧烈。
驶上一个山包，彭涛把货车停在长了两棵小杨树的山顶。
山的西侧，是大片沙漠。
一家三口站在山丘上欣赏沙漠景色。
突然，一大群熊猫从沙丘掩埋状态爬出，向山丘奔来！
彭宇文吓得直叫，张贺兰拉着儿子躲进驾驶室。
彭涛冷静，先跑到车后，左右打开冷藏室的门，之后才返回驾驶室。
张贺兰搂着儿子，二人眼神中都透出恐惧。
彭涛向妻子和儿子狡黠一笑，讲，
“不要怕。害怕没有用。
咱们身上都有熊猫气味。”
很快，彭涛从反光镜看到熊猫进入货车车厢，货车剧烈晃动，一群熊猫分食蔬菜水果。
一只强壮的高大熊猫在货车车窗前用两只爪子上下刮抓驾驶室侧方玻璃。
尖利摩擦声传来，张贺兰不由自主缩紧脖子，一只手捂住儿子嘴，眉头紧皱。
彭涛尴尬，看着高大熊猫，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儿，车窗副驾驶位置另外一只熊猫攀住反光镜，用手势提示主驾驶方向。
彭涛犹豫了一会儿，强压内心恐惧，降下一半车窗。
高大熊猫将头伸到车窗口，用成都口音四川话对彭涛讲，
“从淘气传来的消息，我们得知你在帮助我们。
我们大部分都已经越过边界进入蒙古境内了。
我代表熊猫群落感谢你们全家。
淘气让我带给你最新消息，6月20日将发生严重事件。
所以，希望你在这里等待，到明天中午接上队伍最后的零散熊猫一同去北极。
你们没有时间返回国内了。”
彭涛再度惊诧！
没等彭涛想明白，熊猫部落，约300只排队从山包走过，沿沙漠边缘向北方走去。
彭涛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歌声。
“……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金沙水拍云崖暖，大渡桥横铁索寒……”
熊猫队伍走远后，张贺兰和彭宇文双双放松下来。
彭涛依然有些不解，念念有词，
“淘气把我的照片发到朋友圈了吗？
怎么这些熊猫好像都认识我？
6月20日……，外星异种生物……，太可怕了！”
张贺兰赞许彭涛，讲，
“你真勇敢。我吓得要死。”
彭涛笑笑，答，
“这么近距离接触。来不及害怕了。
就像在卫生室打针，疼，也是一下子，不疼，也就是一下。
怕有啥用？
玻璃车窗只能阻挡人类，对他们就是一层纸。
反正，如果他们要攻击咱们，根本逃不掉。”
彭宇文向彭涛竖起大拇指，
“男子汉！”
彭涛教育儿子，
“你虽然只有10岁，但你也是男子汉。要担负起保护妈妈的职责。”
彭宇文挺直腰杆，重复，
“没错！我也是男子汉。不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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