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莲帮我找一把大锤来，阿莲说我们家没有大锤。
阿莲的爸爸说：“挖沙的水泥船上有大锤。都是我平时修理水泥船上的柴油机用的。”
我说我去拿。阿莲爸爸给了我水泥船驾驶室的钥匙。骑着自行车就来到了河边阿莲爸爸的水泥船上。
打开水泥船驾驶室的舱门，在柴油机旁边果然找到了大春。还有几把螺丝刀，还有一根撬棍。
锁好了水泥船驾驶室的门，骑着自行车又回来。
抡起大锤就开干。老式的水泥保险箱，水泥好多。砸了十几分钟才好不容易砸开。
里面还有一个小的铁皮保险柜。上面也有密码，也有一个小转盘。小的保险柜砸不动。只能用撬棍。
费了好大的劲才撬开。
阿莲的爸爸和阿莲，就像看马戏表演一样看着我。阿莲跟她爸爸打赌。阿莲的爸爸说，里面肯定有点钱的。但是不会多。如果里面钱多的话。老板可不可能15块就给你了。肯定是那个老板的钥匙丢了。密码又忘记。里面也没多少钱？就想着扔了也是扔了就给你们了。
阿莲说：“不可能有钱。如果有钱的话。老板傻呀。5块钱就给了高佬。他自己不会找个大锤砸开？反正我不信你没有钱。”
阿莲的爸爸说：“有钱的老板身子娇贵，哪愿意费那个事？”
阿莲说：“老板自己不砸。他可以请人砸呀。反正我不信你没有钱。”
阿莲的爸爸说：“那咱俩打赌。如果有钱。你去给我买两瓶好酒。如果没钱。爸爸晚上请你吃烧烤。”
阿莲高兴的说：“好啊。”
好不容易撬开了保险柜，里面一大把。5分的。两分的。一分的。都是1953年发行的最不值钱的纸币。
我感觉好失望。阿莲的爸爸倒是笑了。说：“看见了吧？里面有钱。”
上面还有一个小阁，用螺丝刀撬开。里面有三个红包。打开红包。每个红包里倒是有10块钱。
除此之外，空空如也。数了一下那5分的两分的一分的指标。加起来有三块多。三个红包30元。一起总共33块。
阿莲虽然输了。倒也挺开心。捡了三个红包，一把抢在手里。说：“见财见喜。我最喜欢红包了。”
阿莲的爸爸说：“正好够我买两瓶红米酒。去买吧。”
阿莲笑着点点头，买酒去了。
我找了一个蛇皮袋。把砸出来的水泥渣子装进去。准备第2天扔在马路边的水塘边。
找了一杆秤，称了一下炸出来的铁皮。有个五六十斤的。1毛2一斤。也能值个6块钱。
这个破保险柜赚了有30多块钱。也不算亏了。
然后又开始把冰箱抬下来。插上电源调试。冰箱里面的灯亮。也有电流声。等了半个小时。发现不制冷。
阿莲买酒回来了，问我：“这个冰箱哪里坏了？”
我说：“这个缺氟了。”
阿莲好奇的问我：“缺氟了怎么修？”我笑着说，买个加氟的工具加氟呗。一套工具恐怕也得几十块。我觉得有点划不来。先放在这里。等以后我们再收到多一点。再买工具。
阿莲说：“你光收不卖？我们家哪有地方放？我自己家也有冰箱。”
阿莲的爸爸说：“把沙场那里搭一个棚子。暂时放在棚子里。积攒的稍微多一点。挂个牌子就卖呗。”
我说：“老板，沙场那个地方地方偏僻。二手家电本地人是不可能买的。要卖就卖给外地人。我早都想好了。晚上我跟阿莲去摆摊唱卡拉OK的时候。就把回收的二手家用电器带去，上面贴一个纸条。售卖二手家电。那围观我们摆摊的人特别多。有些唱的好客户特别吸引人围观。围观的人看见二手家电了，自然会问。在夜市上唱卡拉OK的。逛街吃烧烤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打工的居多，做买卖的也很多，他们肯定需要，我还能卖个好价钱。你像这个冰箱，商场里都1700多呢。我最少也能卖500。放在沙场，那不得生锈啊？”
阿莲笑着说：“你真是个古惑仔，贼精贼精的，粘上毛比猴子都精。”
阿莲的爸爸做好了饭，天空又下起雨来了。
广东的天气。秋天雨特别多。真是秋雨绵绵。
我看见下雨，急急忙忙的把冰箱和缝纫机搬进了屋子里。阿莲说：“我们家地方本来就不大。今天还能放两件东西？如果你明天再收了。就必须搬到沙场那边去放了。要不然都没法走路了。”
我对阿莲说：“明天晚上不可能下雨。明天晚上咱俩摆摊唱卡拉OK去。顺便把这个缝纫机卖了。怎么说也得卖个七八十块，你说是吧？新的160呢。”
阿莲点了点头。说；“好吧。”
阿莲的爸爸却说：“你舅妈家里以前的那个缝纫机坏了。正好缺缝纫机。我打个电话让你舅妈拿去吧。”
阿莲一瞪眼睛，说：“不给。他们家借我们家好几次钱了都没还。”
阿莲转过头望着天空，说：“我真是恨死这个老天爷。我晚上想去摆摊卡拉OK的。怎么又下雨了？一下雨哪有人逛街？再说了，下雨我们怎么摆摊卡拉OK。电视机功放机，被雨一淋。就淋坏了。”
我说：“那明天我们去买一个棚子。就算下雨了也可以去摆摊。很多人就喜欢小雨的时候去逛街。当然雨大了就不能去。”
阿莲的爸爸摇了摇头，说：“发钱寒，你们两个呀，都是想钱想疯了。怪不得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看你俩天生就是一对。一个比一个喜欢钱，一天不赚钱，你俩都心痒痒的难受。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想赚钱的人。真受不了你俩了。”
阿莲瞪了爸爸一眼，脸色却显得很娇羞。
吃完了饭，我坐在椅子上看下雨。
这场雨下到第2天天亮了还在下，而且看起来还越下越大了。
阿莲的爸爸早早的起来烧好了米粥。我也早早的起了床。心里想着阿莲说的对。又把缝纫机和冰箱搬出了屋外。找了一个塑料布盖着。反正都是回收来的，干嘛把他当宝贝一样放在屋里？再说了，又不是我的家？怎么能随便把东西摆进去？阿莲的爸爸不说话，那是给我面子。并不一定代表他允许我这么做。
做好了饭，阿莲才起了床。看着天上的雨越下越大。有点生气的跺脚。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问阿莲：“你们家有没有雨衣呀？”
阿莲说：“我爸爸有。我只有雨披。摩托车雨披。你干嘛呀？”
我说：“咱们买的三轮摩托车是不带驾驶室的。下雨了不得穿雨衣吗？下雨也得出去收旧家电。咱不能闲着。有一个星期没入账了。没有钱入账。感觉到全身就像蚂蚁在爬。睡觉都不自在。”
阿莲的爸爸摇了摇头，说：“钱又不是一天能挣完的。下那么大雨，休息呗。”
阿莲说：“我爸爸的雨衣恐怕你不能穿。我爸爸才1米7。你1米8的个子。”
我说：“你先拿给我。到了镇上我再买个。阿莲，你在家里。今天下大雨我自己去。”
阿联一瞪眼睛，说：“不行。我也要去。”
阿莲的爸爸看着我们俩，说：“一对疯子。我懒得看你们。”
吃完了饭，我穿着阿莲爸爸的雨衣。阿莲披着雨披。上了摩托车。启动摩托车继续往佛山新城方向去。
雨水打在脸上。有点睁不开眼睛。稍微找一个路边的饭店。广东的饭店都是骑楼，可以避雨。
过了半个小时雨小了。我俩继续开车前往佛山新城。
到了佛山新城，雨终于变小了。我花了35块钱买了一个新的雨衣。然后进入佛山新城的社区。开始一栋楼一栋楼的问。有没有旧家电卖？接连问了两个小区。
1994年的时候只有别墅区才有保安。普通的小区是没有保安的。可以随便出入。
在佛山一个上墅小区。一个老板叫住我了。说是有一个背投电视。问我多少钱？
还下着毛毛雨。我叫阿莲跟我一起去看。
到了老板家里，好大一个电视啊。两个人都抬不动。那玩意在商场里可是卖1万多的。
而且好像刚刚流行。我不明白为什么老板就要卖了他？
老板说坏了。放在家里占地方。
阿莲想说话。被我使了一个眼色制止了。
我说：“要不这样吧，老板。这个电视这么大。卖了有点可惜。我帮你拉去电视修理店。你给我20块钱的运费，你看怎么样？”
那老板家里好有钱呢。屋里装修的特别奢华。老板笑了笑说：“我老婆嫌这个东西太大了。我也不想修了。买的时候1万多呢。你看能给多少钱？”
阿莲吓得直吐舌头。
背投电视起源于日本。1994年那会儿，顺德商场里有的卖。确实1万多一台。一般家庭消费不起这玩意儿。能买得起背投电视的都是非常富裕的人家。
这台电视估计买到的时间最多半年，老板就舍得卖给收旧家电的。可想而知家里多有钱？
我试探着问：“那老板你打算多少钱卖呀？”
老板伸了伸三个手指头。说：“我也不想修了。就给3000吧。”
我拉着阿莲的手，扭头就走。
老板说：“你给个实话，你能给多少钱？”
我对老板说：“电视这个东西就是消耗品。哪怕你昨天才从商场里搬回来。今天就去卖，也不可能卖商场那个价。何况还是坏的。对了，他是怎么坏的？”
那老板说：“坏了有几个月？夏天的时候打雷。就突然坏了。”
我对阿莲使了个眼色，说我们走吧。
门开了。老板的夫人回来了。老板的夫人穿的珠光宝气。脖子上挂着一条翡翠的金项链。金项链下面的那个绿色翡翠。价格不菲。闪闪耀眼。
翡翠这个东西有A货，有B货。还有人工造假的,C货。老板夫人脖子上的这个翡翠明显是A货，她这条项链我一眼就能看出是老坑冰种，极品A货。最起码价值1万多。94年的时候，翡翠也是很值钱很值钱的。现在更值钱。现在的翡翠。尤其是这种翠绿色的A货。老坑冰种特别好的。最少10多万了。
那位夫人看着我们俩，问她老公：“这俩人谁呀？”
那老板陪着笑脸说：“夫人回来了。这两个是收旧家电的，我想找他们把这电视卖了去。”
那位夫人看着我们俩说给多少钱？
我尴尬的笑了笑，摇了摇头说：“买不起。我们不要。”
那贵夫人说：“不要说买不起的话。就说给多少钱？”
我把身上的钱全部掏了出来，阿莲一开始给了我200。后来又给了300。收了两次废旧家电。买了雨衣，已经花了100多。阿莲过生日的时候又给他买了一个彩灯花了30。只剩下三百十几块钱。
阿莲伸手，想摸自己的口袋。从口袋里掏钱。被我轻轻的摆了摆手。手又缩了回来。
那贵妇人看了一下老板。说：“就收人家300块钱。这破玩意我越看越烦。请两个工人搬出去也得花钱。我从香港订的电视马上就要到了。不卖怎么摆？买这台电视的时候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
阿莲脸上显现出高兴的表情。我急忙向她使了一个眼色。
我说：“老板，我们真的不要。钱都给你了，我们还要吃饭呢。”
那贵夫人说：“你不是还有十几块？不够吃饭？好了好了，就这样说了，搬走搬走。”
我和阿莲两个人抬不动，那夫人看着她老公。说：“你去帮他俩个抬。”
100多斤的背投大彩电，300块钱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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