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陈国,幅员辽阔,向南囊括南越之地;向北,隔着荒漠与鞑靼相望。
开国皇帝陈擎天,平民出身,揭竿而起,借助南越颉罗部落之力,灭前梁,建都于昊京。
次年春,陈擎天三下江南游玩,于金陵认识苏雪洛,惊为天人。陈擎天将苏雪洛纳入宫中,册封为东宫王后,百般宠爱,地位赫然凌驾于原西宫王后之上。
越明年,东西两宫王后各生一女,故事就从两位王女说起……
***
金陵人喜舞,更善舞。三年一度的“舞林大会”即将在金陵城举办。陈国上下青年才俊纷纷涌至金陵城。
此刻,通往金陵途中的一间小小的茶寮挤满了歇脚的路人。
靠窗位置的茶桌旁,陈菲丽微扬着脸,把粗瓷碗中的茶水尽数倒入喉咙中。
喝多了雨前龙井,穷乡僻壤里的粗茶实在是难喝!
她微皱了眉头,身侧的贴身婢女悦薇忙接过空茶碗,心疼道“少爷,要不还是走官道,去驿站歇息?”
“刷”地一声,陈菲丽右手展开折扇子,挡在脸前,只露出一双狡黠的眼睛,“走小道,消息多。”
她把折扇微微往右移动,示意悦薇注意隔壁桌。
隔壁桌坐着两位青年公子。
手上戴着大金镯子的青年开口道“谁不知道,十二年前,东宫王后苏雪洛在舞林大会上一舞倾城,把当今圣上迷得神魂颠倒。”
骨瘦如柴的书生样男子侧过身,低声道“听说,圣上当场把她带回宫,直接让乌玛王后下了堂…”
听到此处,悦薇瞪大了眼睛,“好大的狗胆,他们竟敢非议宫廷秘事。”
陈菲丽收起折扇,轻轻摇了摇头,拉着悦薇走出了茶寮。
“殿下,你为什么不教训一下他们?”悦薇不解道。
“我只知道东宫那位来自金陵民间,没想到,竟是位舞女。有意思…”
***
金陵城,舞林大会。
陈菲丽打扮成风流俊俏的少年郎,一掷千金坐上了舞台正中的观众席。
前几位出场的姑娘,容色一般,舞也一般。陈菲丽看得昏昏欲睡。
父王陈擎天喜美色,好舞。宫廷里,十天有八天安排表演各种舞蹈。珠玉在前,如今这样低劣的舞技,陈菲丽实在提不起兴致。
陈菲丽意兴阑珊,正待要起身离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妇人拦住了他,
“小公子,别着急走啊!压轴好舞在后头呢!”妇人表现得热情似火。
舞林大会结束后,观众得给看好的舞女赏钱。
如此阔绰的大鱼,妇人焉能放过?
“公子,您再等等。今年舞林大会,我们烟雨楼有神秘压轴舞。”妇人悄悄道“您恐怕没见过有人在碗上跳舞的吧?”
陈菲丽挑了挑眉,鼓上舞倒是看过,这碗上舞……不如看看。
见成功地挑起了陈菲丽的兴趣,妇人乐呵呵地往舞台后方走去。
突然,大堂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众人不明所以,开始叫嚣起来。
黑暗之中,妇人的声音响起,“接下来上场的是烟雨楼神秘压轴舞!”
众人屏住呼吸,一束光亮照在台上。一位白衣飘飘的蒙面少女从上空轻盈似蝶,降落在一个倒扣的红碗之上。
莹白的莲足在大红碗的映衬之下,越发显得小巧玲珑。让人恨不能拉进怀里好好疼惜。
丝竹声响起,蒙面少女在四个倒扣的红碗之上翩翩起舞。
红碗小且易碎,在上面跳舞极其不易。但见那白衣少女,舞姿优雅,身姿轻盈,倒像是一只蝴蝶,自在轻盈地在红色花蕊之中起舞。
陈菲丽饶有兴趣地观赏着,只觉着这跳舞的少女身姿有些熟悉,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直到看到她那双桃花大眼,才喃喃道“是她?竟然是她?!”
观者看得如痴如醉,不知何时,黑暗之中跳出来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手持长剑,向着场上的白衣少女刺去。
白衣少女眼里闪过一丝惊疑,仗着绝佳的轻功连续躲开了黑衣人刺来的剑。
场上一黑一白,一刚一柔,纠缠着,又松开。底下的观众以为舞者别出心裁,安排了男女合舞,纷纷拍手,大声叫好。
陈菲丽看得分明,那黑衣人招招致命,白衣少女快应付不过来了。
“愚蠢…”陈菲丽回望一眼背后的观众。
她利落地跳上台,以折扇为武器抵挡住了黑衣人刺过来的剑尖。
剑身的寒光照在陈菲丽凌厉的眼神里,黑衣人一愣,忙撤回剑,虚愰一剑,欲逃离。
“有刺客!”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台上的黑衣人不是舞者,而是刺客。
场面开始混乱起来。
趁着混乱,黑衣人逃离了舞台。然而,从四面八方冒出了更多的持剑黑衣人。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台上的白衣少女以及刚跳上来的陈菲丽。
对手人多势众,陈菲丽被五个黑衣人围攻,被逼到台上一处狭窄的角落。
她忙着应敌,又分出心思来寻找白衣少女。
只见那少女空有一身好轻功,拳脚功夫却是个花架子。一会儿工夫,黑衣蒙面人的剑尖即将刺入少女的胸腔。
关键时刻,布衣少年推开了少女,视死如归地拦身一挡。
“噗”剑尖刺入肉体之中,又飞快地拔了出来,一股鲜血喷射而出。
“啊!杀人了!杀人了!”不知是谁喊了句杀人了,场面更加混乱。
此时,主办方的护卫队才姗姗来迟。为首的黑衣人见状,大拇指和食指放在嘴边吹了声口哨。全体黑衣人迅速地撤退。
“你…你怎么样?”白衣少女的脸色惨白,半扶住布衣少年,害怕地声音都在发抖,“你…你不要死啊!”
布衣少年苏木青嘴角微动,“再不止血,我就要死了…”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快去!叫大夫来!”陈菲丽对旁边吓傻了的妇人吼道。
苏木青的伤口虽然不深,但还在汩汩地流血。
“他需要尽快止血…”陈菲丽掏出金疮药敷在伤口处,又从现场的帘子上撕下一块布包裹在伤口处。
经过简单的处理,大夫背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白衣少女顾不得纱衣染上了鲜血,转身,欲跟着离开,陈菲丽喊道“依倩,你还要玩多久?”
白衣少女正是比陈菲丽晚半个时辰出生的,陈国小公主陈依倩。
陈依倩从小好舞,这次她是悄悄逃离出宫来参加舞林大会。
“菲丽?”陈依倩默然被眼前的陌生少年叫住,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又仔细地打量他。
待到确认了眼前少年分明就是陈菲丽,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君王陈擎天好舞,陈国上下好舞成风。但舞姬跳舞是为了愉悦,甚至是取悦他人。昊京贵族普遍豢养舞姬,舞姬地位低下。
陈依倩作为陈国最尊贵的王女,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不知道传扬出去,王室的脸面往哪搁?东宫王后的脸面往哪搁?
陈依倩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她泫然欲泣地道“王姐,你能不能不要告诉父王和母后…”
陈菲丽拍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她最讨厌雪洛母女可怜兮兮地扮演白茶花。
陈依倩立马换了个表情,声色内荏,“王姐,家丑不可外扬,你也不想丢了王室的脸面吧…”
“……”陈菲丽无语,到底是谁在丢王室的脸面啊!
悦薇有些生气,忍不住道“小殿下,要说丢人,应该是跳舞的人。”
陈依倩挥手甩向悦薇俏白的脸,“本宫与王姐说话,怎容得你这贱婢插嘴!”
“住手!”陈菲丽抓住陈依倩的手臂,脸色铁青,“你刚刚这巴掌若是挥到悦薇的脸上,明天早上你就等着向父王解释跳舞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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