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只剩下一周了。
在这一周张凡没有再和其他人一起出任务和训练。
他开始独自享受假期的宁静，一些喜欢在傍晚在锦江边散步的人常常可以看见，一个少年在路绿道旁练拳。
在吃了崔城一记锻月后，张凡似乎有所明悟，不等伤势完全康复，就开始练拳了，可是家里的灵气太过浓郁，虽然对打磨体魄有好处，可练拳实在不方便，他只能每天到外边练拳。
武道本就最重“纯粹”，张凡这样的武夫在上古时代也是极少的的，通常来说，那一口由自身孕育而来的武夫真气是排斥外来的能量的。
例如崔城，练武一百七十余年，灵气没有入体分毫，更何况咒力。
而张凡体内，咒力，妖力，甚至还有一丝灵力，他的武道之途，前无古人。
……
明天开学了。
张凡练完拳，独自坐在锦江岸边。
夕阳向人间展示着它最后的辉煌，天下尽是一片灿烂的橙红。
张凡总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不过似乎少了些什么。
这时，林若瑶突然出现，静静的坐在他身边。
“怎么了？”张凡问道。
自崔城走后，两人都很忙，除了出任务和一日三餐都没怎么碰面。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林若瑶没有看他。
“多久回来？”
“…不知道。”
“好吧。”
张凡话音刚落，林若瑶便站起身，宛若一道流光，划破了橙红色的天幕，御剑远行。
至于她去哪里，去做什么，张凡没问，她也没说。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凡独自走在上学的路上。
但越靠近学校，他的心就越乱，他自以为走出了阴霾，可抬头一看，前路迷茫一片。
校长在演讲台上悲愤的演讲，张凡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不知道是因为少了一个偶尔斜视他的女孩，还是一个常向他挤眉弄眼的少年。
回到各班教室。
班主任站在讲台上。
“这一学期我们班上少了两位同学，李海阳在暑假的事件中遇难了，林若瑶则因受到了惊吓而休学，我会永远保留他们的座位，以此来纪念李海阳，同时希望林若瑶同学可以早日调整过来。”
“…好了，这节课自习，大家尽量好好学习，不要忘了你们已经高三了，要向前看。”
老师结束了简短的讲话，坐回椅子上。
教室里略微吵闹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下来。
张凡坐在原来的座位上，头一回，鼻子有些酸了。他能感觉到所有人都刻意的以平常心对待他，可越是这样，他心中的包袱越重，只有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
坐在张凡右手边的是一位女生，这学期她的座位调到了张凡旁边，似乎是察觉到了张凡的伤感，一只小手轻轻放到了张凡手上。
她叫殷灵，长得很可爱，是个典型的南方甜妹，可她的一双大眼睛里，却回转着泪光。
张凡知道，灾难中唯一一位死去的老师，正是她的父亲，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你没事吧？”殷灵轻轻拍了拍张凡的手。
“喂，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的眼睛很红诶。”嗯，张凡有些无奈，这姑娘也不把眼泪擦净了再说话。
“啊？有吗有吗？我看看。”殷灵拿出一块小镜子，仔细擦了擦眼睛，“话说，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张凡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刚刚至少有五个人转过头来。
“知道了。”
“…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殷灵犹豫了一下，问道，“如果是妖魔之乱，我爸爸他…怎么会连尸体也找不到？”
小姑娘的眼睛又红起来。
“我只能告诉你，这不是简单的妖魔之乱，还有，我很抱歉。”张凡略微犹豫，回答道。
“…嗯，我当然知道这事不简单，但是你为什么要道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不管你信不信，这些妖魔都是冲我来的。”张凡没有隐瞒。
“…如果是真的，那也没人能怪你，你一定很自责吧，但要好好活下去，这才对得起灾难中死去的朋友家人。”女孩认真地看着张凡，并不觉得他在开玩笑。
“嗯，好好活下去。”来到学校后第一次，张凡发自内心的笑了，反手握住少女的小手。
“好好活下去，我们都是。”
“喂，你干什么？”殷灵脸一下红了，心虚地瞄了一眼坐在讲台上的老师，见他没有反应，这才低头怒视张凡，“快松开！”
“气氛都到这了，牵一会儿嘛，美少年，美少女互相鼓励什么的，多让人感动啊。”张凡脸皮之厚，少女叹为观止。
小姑娘看着这张欠揍的脸，开始埋怨自己，刚刚干嘛安慰这个流氓？
不过张凡的手很大，很暖，似乎真的有勇气和力量传到了殷灵体内。
“那…就一会哦。”殷灵可怜巴巴地看着张凡。
“一节课就行。”张凡笑了笑。
“…好吧。”殷灵强忍着剁掉张凡咸猪手的冲动，点了点头。
张凡挑逗完妹子心情好了不少，胸中的阴霾也散去大半。
这世界上还有千千万万个甜妹，少萝，御姐等着自己守护，一蹶不振？去他妈的。
很快便下课了，张凡看着快要咬人的殷灵，没敢厚着脸皮不松手，女孩气鼓鼓地抽回手，不再理会张凡。
这时班主任站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暑假的妖魔之乱中，一位老师也失去了生命，接下来将会有一个新老师来教我们班。”
班主任自然知道殷灵和那位老师的关系，却没有多说什么，大步离去。
张凡看着趴在桌上的殷灵，轻叹一口气，攥紧了拳头。
上午剩下两节课都是自习。
张凡是走读生，中午要回家吃饭，午休。
在校门口，他遇到了殷灵。
他知道以前殷灵都是在中午由父亲带到外面吃饭，可现在…
“喂！殷灵，要不要去我家吃饭？我哥会跳钢管舞，我让他表演给你看。”
“不要，我怕我有危险。”殷灵做了个鬼脸，向张凡挥挥手，转身去了。
这小姑娘在私底下其实很古灵精怪。
“怎么会呢…我现在住在观江小区，有事的话可以来找我。”
张凡静静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沉默着。
在殷灵将手放到他手上时，张凡察觉到的一丝咒力在试探自己，可张凡是二境武夫，纯粹真气护体，殷灵自然一无所获。
张凡反手握住她，也是为了确认这件事…当然，主要还是想占便宜，毕竟这试探很明显。
张凡知道，她觉醒了咒力，而且已经突破到初阶觉醒了“神域”。
不过她应该没有恶意，张凡心想。
……
殷灵很快走到了家门口。
这是一个老旧的小区，斑驳的白墙，见证了几代人的别离。
殷灵敲了敲门，见没人回应便自己打开了门。
“我回来了！”她大声喊道。
依旧无人回应。
殷灵放下书包，从冰箱里拿出昨天吃剩的饭菜，加热后仔细摆在餐桌上。
“吃饭了，爸爸。”少女坐下后，看着旁边的椅子，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椅子上竟有一道身影竟渐渐的由虚幻变得真实，那是一个中年男子。
那人眼神空洞，皮肤苍白，青色的血管遍布全身。
可殷灵却对着那个男人温柔地笑了笑。
“爸爸，他应该察觉到了，不过没关系。”
“我很快就可以复活你了，在哪之后之后我会帮你报仇的。”
“爸爸，我好想你…”
少女有些哽咽了。
“吃饭了，爸爸。”
她在最后重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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