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自己伪装的身份是总务科的科长，一个连枪都没有摸过的文职人员，在任何人眼里看来，都不可能是间谍。
虽然这个女人给自己一种很危险的感觉，不过想要试探对方的虚实，并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杨帆现在还不想打草惊蛇。
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地笑着问道：“李小姐，刚刚在宪兵队说到过的那位朋友，能介绍给我认识一下吗？正好我想托运点儿东西到东京，军队的渠道比民间商社总归快些，不知可否给我引荐一下呢？”
没料到李云兰竟然没有半分迟疑地答应下来。
“那自然没问题。”
李云兰俏皮地笑着说：“但得提醒杨科长一句，我这朋友可是个大美人儿，我担心杨科长到时候会只顾着看美人，却忘了正事儿呢。”
杨帆佯怒道：“李小姐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是那种贪恋美色的人吗？今晚面对你这般美得不可方物的佳人，我这不也稳如泰山吗？”
李云兰脸色微红，她自然听出了杨帆这是在变相夸赞她漂亮，笑着啐了一口，说：“男人，我看都一个样儿，见到漂亮女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杨帆哈哈大笑，说：“李小姐这可是以偏概全了，起码我就见到过好多坐怀不乱的同僚。”
“行了行了，越说越离谱了。”李云兰摆摆手说：“赶紧送我回去吧，改天我就约一下那个朋友，看能不能安排你们见一面。”
“成，我这就送李小姐回去。”
杨帆点头应允，走进厨房告诉了老孙关于明天晚上接待山本夫人的事情，并让他提前准备好所需的食材。
紧接着，他压低嗓音，悄声告诉他：“老孙，你明儿个趁着去城里买菜的空档，设法跟老王联络上，约好明晚八点左右让他过来这儿，我有几句话想跟他亲自聊聊，还有就是提醒他小心点儿，别被我身边的特务盯上了。”
谈到正事儿，老孙这个汉子可是一丝不苟，严肃地点了点头：“还有别的事儿没？”
杨帆稍微琢磨了一会儿后回答道：“对了，再帮我弄一小坛自家腌制的酸菜吧。”
老孙听罢，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杨科长这都在关内待了快两年了，咋还是好咱关外那一口酸菜呢？等会儿我给你装一小坛，刚巧前两天我才腌了一缸，正入味呢，保证让你吃得过瘾。”
杨帆也笑了：“这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更何况我还做不到像老孙你这样，入乡随俗嘛。”
“咱也就一张嘴，有啥不一样的，关内关外还不都是吃粮食长大。”
老孙一边说着，一边从碗架子里取出一小只空坛子，夹了一筷子酸菜坛子里的酸菜放在鼻子下闻了闻，确认已经腌入味了，这才夹了满满一坛子，用一块干净的包袱皮儿裹扎好，放进了篮子里。
杨帆提着篮子，里面装着给李云兰带着的一小坛酸菜，两人坐上了汽车，杨帆亲自驾车将李云兰送往她位于新京城内的家。
一路上，特务科跟踪的车一直若即若离地缀在杨帆的车后，杨帆装作对此一无所知，一路上还跟李云兰有说有笑。
到了李云兰的家，杨帆提着那篮子酸菜，亲自送到了李云兰的手中。
“杨科长，算起来我们已经是第二次约会了，按我们中州人的习俗，这坛酸菜算是定情信物吗？”
李云兰接过杨帆递来的篮子，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半真半假地说道。
杨帆略显尴尬却依然厚颜无耻：“李小姐要愿意把它当成定情信物，那我也不反对，不过按江南人的习俗，女方收了定情信物，那差不多就等于同意了这门婚事。”
“到时候，这酸菜，包李小姐吃过瘾。”
李云兰被杨帆这番话逗乐了，捂着嘴咯咯直笑。
她这一笑，眼角眉梢便春意盎然，别有一番动人的韵味。
“杨科长这张嘴啊，恐怕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
北方寒冬里可供选择的蔬菜品种有限，加上不易储存，让餐桌上的选择变得十分有限。
而腌制酸菜呢，却是极好的一种储存白菜的方法。
在温度适宜的情况下，一般能存放几个月，如果放在冰窖里，甚至存放个一年半载也不会坏。
而且价格低廉，易于制作，酸爽可口，老少咸宜，既可以用来下饭，又可以用来做菜，所以在新京，几乎家家都会做酸菜，人人都吃酸菜。
谁曾想过，冰清玉洁的李云兰竟然对这种食物情有独钟。
表面上看起来，李云兰跟大多数新京的市民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似乎愿意让他随意采摘，随他尽享欢愉似的。
只有杨帆自己心里明白，这颗“红樱桃”虽然看起来娇艳欲滴，但要是真的一口咬下去，只怕崩碎了牙。
一个人可以伪装自己的喜好，但看到一样自己喜欢吃的东西时，本能的反应是伪装不了的。
“杨科长，下次的按摩，您觉得应该定在哪天比较好呢？”
李云兰一边笑着，一边向杨帆问道，一双水盈盈的眸子，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几分羞涩，几分期待，定定地望着杨帆。
“这个嘛……需要看你的寒气祛除情况了。”杨帆摸着下巴，一副认真思考的模样。
“要不,等下次李小姐带我去见宪兵队的朋友时？那时候我再看看李小姐体内的寒气祛除得怎么样了，要是祛除得差不多的话，那就只需要再按摩一两次巩固一下就好了，要是残余很多……可能还得继续按摩两三次。”
李云兰微笑着看了杨帆一眼，心里暗自说道：这小子真是个狡猾的家伙，非得看到好处才肯出手帮忙，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上还不是为了拓宽自己的人脉圈子。
不过李云兰心里这样想，脸上却没有表露出丝毫不满，依然是笑容满面，娇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杨科长了，大概这周末就能安排，到时我给您打电话，来我家见面，不过……杨科长也得答应我，要继续帮我按摩，直到寒气彻底祛除为止。”
“这是自然，那就辛苦李小姐费心安排了。”
杨帆一上车，那原本挂在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无踪了。
他心里明白，明天晚上跟山本惠子出城，可是个绝佳的时机，正好可以将黄金运输案的事告知王世安。
只不过，他还不确定王世安是否已经查到了李云兰的身份，保险起见，还是得找个机会，再探一探李云兰的口风。
越是到了这个关键时刻，就越需要保持高度警惕，步步为营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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