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卯卯的耳语中,她以谦逊之辞道:“愿您言辞吉祥。”
两人正交谈之际,金毛擦去泪痕,步出屋室,目光扫过屋外二人,低声呢喃道:“感谢……”
小楼评价道:“总算比那戴眼镜的人强。”
她此言意指眼镜男子醒来后,并未询问是谁将他拖入此地,显得毫无感激之情。
沈卯卯戏谑道:“听到了吗?楼姐都在夸你。”她对此类道谢并不介意,但对金毛孩子般的“谢谢”却觉得尤为珍贵。
小楼面露疑惑:“谁在夸他?”
沈卯卯关闭食堂的照明,关闭门扉,与金毛并肩,三人踏着夜色,与繁星同往宿舍方向。
金毛对围墙外的未知感到恐惧,拒绝走在外侧,小楼不愿贴近金毛,因此沈卯卯不得不居中。
夜幕低垂,虫鸣皆止,沈卯卯心中涌起游戏开始前的夜晚,不禁感到背脊发寒。
三人行走于沙土之上,唯有“沙沙”声回响,沈卯卯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楼的手。
小楼试图挣脱,却未成功,最终翻了个白眼,任由沈卯卯握住。
“我为何如此不幸……”金毛突然开口,沈卯卯受惊,扑入小楼怀中。
小楼斥道:“没出息的样子!”
沈卯卯尴尬地退出小楼的怀抱,推搡金毛,试图用责骂来缓解尴尬:“你还有脸说,撞了人不知道道歉?!金钱能弥补他人的损失吗?!分明是你犯错!为何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难道不是该忏悔的吗?!”
金毛辩解道:“那天我确实喝了点酒……”
沈卯卯提高音量:“你还酒驾?”
金毛捂着肩膀,后退:“我只喝了一口!是他自己撞过来的!行车记录仪都记录了!我是看他孩子可怜才给钱的!”
沈卯卯和金毛都陷入了沉默。
金毛哭泣着,抱怨自己的不幸。
小楼没有反驳,沈卯卯的心情也变得复杂。
……这个游戏究竟依据何种标准来判断一个人的罪行?其标准是否可靠?被选中的,必然是有罪之人吗?
金毛边走边哭,将两位女性送到宿舍门口,拭去泪水,向她们告别。
“你们快进去吧,我回去了……”金毛说道。
“好……”沈卯卯应声,正欲进屋,却被小楼拉回。
“我们送你。”小楼语气坚定。
沈卯卯不解,但同意道:“那我们走吧。”
工地呈长方形,男女宿舍相距甚远。
因无时钟,沈卯卯不知具体时间。
围墙之外是空无,白日的城市高楼消失在浓雾之中,只留下翻滚的雾气和偶尔掠过的黑影。
她收回了目光,内心仍存好奇。
那雾中的神秘之物,究竟是什么,竟让金毛如此惊恐?
小楼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幽幽地问道:“你想知道吗?”
沈卯卯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怕了。”
小楼冷笑一声,催促道:“快点走,饿了吗?”
三人加快步伐,很快来到洗手池旁。
洗手池处无灯光,沈卯卯眯眼细瞧,总觉得水池旁似有人影,背对而立。
深夜,除了他们三人,竟还有人在此?
她正欲言,却被小楼捂住嘴。水声哗哗,水池旁的人吹起口哨,血腥味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嘎吱”声随风飘来。
小楼放开沈卯卯,对二人摆手,示意保持安静。
金毛惊恐万分,双腿颤抖,艰难前行;沈卯卯背心冷汗,战战兢兢地跟随小楼。
在夜幕的笼罩下,三名探险者悄无声息地绕过一位正在水池旁劳作的男子,并未引起其注意。行至水池边缘数米之外,三人立即展开疾速奔跑,直至抵达男生宿舍的灯火之下,方才止步。
金毛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若非同行者相助,他恐怕因目睹那洗漱之人鲜血淋漓之状而心生恐惧,无法继续前行。小楼不耐烦地催促金毛进屋,并在最后叮嘱道:“夜间外出需谨慎,若需解手,请尽量忍耐。”
金毛如获至宝,对两位同伴感激涕零,连声道谢。他推门而入,屋内仅剩两位女性。沈卯卯心想,若需再次经过那男子身旁,实在令人心生绝望。小楼抬头仰望星空,安慰道:“跟紧我,注意四周。”
两人并未奔跑,一方面担心脚步声会暴露行踪,另一方面,她们对水池边的男子是否会向此处走来仍存疑虑。奔跑会消耗体力,若不幸相遇,保持体力以便逃脱至关重要。沈卯卯紧盯着黑暗,心中恐惧不已,总觉得背后似乎有东西尾随。
然而,她不敢回头。民间传说,人的肩上有一把火,只要火焰不灭,鬼魅便不敢靠近。但若在夜晚回头,肩上的火焰便会熄灭一盏……
正当她高度紧张之际,小楼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令她吓了一跳。沈卯卯露出疑惑之色,只见小楼对她露出罕见的微笑,轻声说道:“你愿意卖命吗?”
沈卯卯无奈地回应:“大姐,你何时都不忘推销。”她认为卖命之举并无必要,毕竟生死未卜,何必在游戏中担惊受怕。然而,小楼的提醒让她暂时将恐惧抛诸脑后。
随着两人逐渐接近水池,血腥味愈发浓烈。临近水池,气味已达到令人作呕的地步。生理上的恐惧与心理上的厌恶让沈卯卯几乎要呕吐,幸好,水池边的男子已不见踪影,水龙头仍开,流水声不绝于耳。
两人并未刻意节约用水,反而加快脚步,朝着女生宿舍方向前进。离开水池区域后,血腥味明显减弱,沈卯卯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后背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宿舍大门近在咫尺,室内灯火通明,窗帘上映射出两人的影子。沈卯卯如同见到亲人般,疾步冲向宿舍。
然而,就在这时,原本宁静的工地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声音:男人们的交谈、孩子们的啼哭、饮酒打牌的喧哗……其中还夹杂着水池边男子的口哨声。那是一首节奏缓慢的小曲,共八句,两句一句,前半句调式相近,后半句略有变化。
沈卯卯仿佛看到了工地曾经的繁华景象,然而眼前却是空无一人……小楼突然提高嗓门,大喊:“快走!”说罢,不顾沈卯卯是否跟上,径直向宿舍门跑去。
沈卯卯在沉睡中突然被一阵尖锐的嘈杂声惊醒。伴随着声音的愈发刺耳和语速的急剧加快,原本的平和氛围被诡异的恐怖所取代,仿佛能刺穿她的思维。然而,那持续吹奏的口哨声依旧平静,只是愈发接近。
面对如此恐怖的景象,沈卯卯惊恐地尖叫,用手捂住耳朵,嗷嗷地向前奔跑:“这他妈也太难听了!”
这一突如其来的响动使得周围的声音瞬间凝固,随后开始扭曲。
仿佛有成千上万的人在耳边窃窃私语,口哨声也失去了原有的旋律,对他们造成了极大的精神折磨。
如果将这些声音记录下来,无疑是一段混乱不堪、群魔乱舞的音轨。
沈卯卯紧紧抓住自己的头发,头痛欲裂,五官因痛苦而扭曲,泪水止不住地流淌。
与此同时,小楼已经进入了宿舍,却未关上门,似乎在等待沈卯卯的到来。
尽管生存的希望就在眼前,但她却无法抬起自己的双腿。
疼痛难忍,恐惧不已,她渴望能够晕过去,不管接下来是生是死。
从门外迈入门槛的距离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
在第5章中,沈卯卯被越来越响的声音包围,仿佛雷声在耳边炸响。黑暗中,有什么东西黏糊糊地缠住了她的脚腕。
她被绊倒在地,大脑逐渐清醒。求生欲望让她紧紧抓住门框,与拖拽她的力量展开拉锯战。
她看到了门内的雪花,严楠以及坐在地上的小楼。
在这种紧张的关头,沈卯卯的大脑反而变得异常清醒。她明白没有人能救她,哭泣和呼救只会浪费体力。
然而,清醒又有什么用呢?除了能让她多坚持几秒,还能让她亲眼目睹自己被拖向未知的黑暗,被隐藏在暗处的怪物吞噬。
她的力量有限,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关键时刻,一只纤细的手覆在她的手腕上,用力将她往门内拖。
沈卯卯抬头一看,原来是小楼。
小楼似乎还在忍受头痛的折磨,但她咬紧牙关,紧紧抓住沈卯卯的手,用身体与地面形成的锐角,与缠住她的力量较量。
与此同时,缠着她脚腕的东西也在默默用力。双方力量相当,沈卯卯心中暗喜,或许能因此长高两厘米。
雪花和严楠并未伸出援手,小楼也不指望她们。
尽管头部嗡嗡作响,几乎要晕厥,但她始终坚持着不放开沈卯卯的手。
沈卯卯的情况更严重,因为那个诡异的旋律一直在她耳边回荡,大脑已经一片混乱,她早已松开了抓着门槛的手,全靠小楼坚持才没有掉入黑暗。
僵持了不知多久,暗中的怪物终于松开了沈卯卯,两人因惯性摔进屋里。严楠立刻关上了房门。
进入屋内后,所有的声音瞬间消失。沈卯卯趴在小楼的身上,浑身无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在沈卯卯的记忆中,严楠似乎低声与另一名女子窃窃私语,声音逐渐消散在耳畔,伴随着持续的蜂鸣,使得她的话语在舌尖打转却未能吐出。她陷入了深沉的昏迷状态。
翌日清晨,沈卯卯在小楼的催促下醒来,意识尚显模糊,缓慢地坐起身,头部沉重,似有睡意复燃。小楼的一件衣物突然飞至,几乎将她整个人笼罩其中。
“穿上这身工作服,准备做饭。”小楼简洁地吩咐道。
沈卯卯的注意力被唤回,意识到自己身处工作环境中。工作服为深蓝色,长袖,配有同色系的裤子。小楼迅速穿上外套,将披散的秀发束成高马尾,显得干练利落。沈卯卯这才注意到她侧颈的青色纹身,具体图案模糊不清。
屋内仅剩两人,雪花与严楠均不在场。沈卯卯回忆起前一晚的恐怖事件,感激地向小楼表示:“谢谢你楼姐,若非你……”
小楼却不耐烦地打断她:“少说废话。”
沈卯卯默默换上工作裤和外套,跟随小楼走出屋外。她心中暗自感慨,原来看似冷酷的楼姐竟是个乐于助人的人。
“不用一直盯着我。”小楼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用想着怎么感谢我,从我救了你那一刻起,你的生命便与我紧密相连。”
沈卯卯疑惑地问:“啥意思?”
小楼解释道:“这是我从游戏中获得的道具,可以与玩家签订契约。我负责在游戏中保护你,而你则需为我赴死。”
沈卯卯困惑不已:“什么契约?”
小楼耐心地解释:“这是我在游戏中获得的特殊道具,可让你我签订契约。我负责守护你,你则需为我牺牲。”
沈卯卯恍然大悟,心想:“原来如此,多亏了楼姐和她的道具,我才得以苟延残喘。”
然而,这种喜悦并未持续太久。她忽然想到:“楼姐,你的道具能保护我几次?”
小楼回答:“每场游戏一次。”
沈卯卯又问:“那你能与几个人签订契约?”
“每次只能和一个。”小楼笑着回答。
沈卯卯心生疑问:“那之前的那些人呢?”
小楼无奈地回答:“他们都已死去。”
沈卯卯询问:“楼姐,能否只契约我的灵魂,而不涉及我的肉体?”
小楼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对你的灵魂并无兴趣。”
沈卯卯委屈地说:“你果然是只对我的肉体有兴趣!”
两人轻松地交谈着,气氛逐渐融洽。然而,当他们进入食堂,这种轻松的氛围瞬间消失。其他人都已就座,云胜进和严楠在厨房忙碌,屋内共有十四人,其中包括一位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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