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长史的确是坐不住了,卫通判帮他处理麻烦,他觉得没什么。
但是一旦卫通判要立功了,他就不高兴了。
他经过几十年的官场沉浮,最后升到长史的这个位置上就升不动了。
但长史能是多大的官呢?
不过也就是一个正六品。
要说立功,他都多少年没有立过功了?
这个卫通判不过就是一个新人,他凭什么能立功?
而且还是在阴差阳错之下,白捡的自己推出去的功劳?
那自己凭什么让他捡,自己就不能留着用吗?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卫通判还是转移走自己巨额资产的重大嫌犯,他怎么能让卫通判好过呢?
想到这里,他堆起笑脸,邀请道。
“卫通判来都来了,还是在本官府里坐坐再走吧。”
“来人,快看茶!”
卫通判适时露出诧异的眼神,疑惑道。
“大人,您这是……?”
褚长史拉过他的手臂,以不容拒绝的力道将他往大堂引。
“卫通判啊,本官刚才是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
“并非有意针对于你,你莫要见怪啊!”
褚长史拉着他一同入座,好声好气地解释了几句,与方才的傲慢判若两人。
“下官如何敢责怪大人,只是您说因为一些事情心情不好,可是跟您昨日晚间出门有关?”
卫通判的这一则消息完全是从门房那里听来的,便顺嘴问了出来。
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褚长史喝茶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显得有些僵硬。
“卫通判是从哪里得知,本官昨晚出门了?”
卫通判不疑有他,如实回答道。
“是下官来求见大人时,您府中的门房告诉下官的。”
褚长史一听,却是缓缓笑了。
好你个卫通判,要想糊弄本官都不知道找个好点的理由吗?
本官府中的人是出了名的口风紧,不然本官贪污受贿的消息早就给人爆出去了,又岂会到现在都无人察觉?
你说是门房告诉你的这则消息,那本官倒是想问问,门房凭什么告诉你?
你算是哪棵大葱?
分明就是你上次借由栽赃陷害一事来试探本官时,发现了本官贪污之事。
随后你才在夜间偷偷尾随,将本官这么多年所得的财宝悉数移走了。
现在你还敢在本官面前装傻,就是为了看本官笑话的吗?
真是岂有此理!
褚长史恨卫通判恨得牙根都痒痒,偏偏他还要在脸上维持着笑意。
“卫通判,本官觉着那位老者与山贼勾结,藏匿赃款一事,还是由本官亲自上报吧。”
“你年纪轻,又是刚升上来,办好手头上的差事才是最要紧的。”
“本官想了想,传家之宝丢失一事乃是本官的私事,实在不该让你插手。”
卫通判心里对褚长史的做法很满意,面上的表情却是一变。
“大人……”
他作势要站起来和褚长史理论,却被褚长史按了下去。
“卫通判,本官体恤你的辛苦,想要为你分担一些。”
“你这是不想领情,觉得本官要贪你的功劳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褚长史的声音明显放大。
就好像他声音大,就能让抢功劳这件事更加理直气壮一些。
卫通判脸上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终究归于平静。
“下官……一切都听从大人安排。”
他垂下眼眸,掩去目光中的笑意。
在褚长史能看到的地方,他紧握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表明他的内心正在进行着天人交战。
褚长史看出了他的不甘与挣扎,心里却对此不屑一顾。
这个卫通判就算是再不情不愿,那又能怎么样?
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就是事实!
哪怕他心里有再多的不服气,那也得给自己忍着!
卫通判再一次提出要离开,这一回褚长史没有拦着。
他还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利用那老头勾结山贼的事情,顺带把卫通判也给拉下水。
卫通判的手里还攥着他贪污的物证,如果他的动作不快一点,只怕就要轮到卫通判来状告他了。
事到如今,哪怕他不能比卫通判的动作更快,那他好歹可以借助立功的事情,将自己贪污的罪名给抵一抵。
那么就算东窗事发,他也好歹能留下一条命在!
……
京都鉴查院
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叶流云已经能很好地掌握御剑飞行术了。
他飞到京都的上空,直奔鉴查院而去。
随着叶流云的飞剑落下,他的四周便围了一圈鉴查院的人。
“在下叶流云,听从老师的吩咐而来,要见你们的院长!”
叶流云没有硬闯,只是简要地说明来意。
叶流云?
是拥有宗师级别战力的叶流云吗?
他竟然还能腾空飞起,这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此时此刻,围拢在叶流云身边的所有人,在惧怕他的同时还多了一丝敬畏。
他们忌惮他拥有如此强悍的实力,却也羡慕他如今所能达到的高度。
“嗯?”
他凛冽的眼神朝众人扫了过去,见者都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很快,便是一个身形修长的人从鉴查院里走了出来。
他唇红齿白,相貌阴柔,疏冷一笑间,似乎是这天地的第三种绝色。
此人正是鉴查院院长,陈萍萍。
在场的人还没有去给陈萍萍通报,他便已经得到影子传过来的消息了。
影子说,有一人御剑而来,看实力又像是宗师级别。
他心下生疑,便出来看看是哪位宗师居然如此高调。
他的目光在叶流云的剑上流转了一圈,含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叶师弟,里面请吧。”
他们同为赵怀川门下弟子,叶流云入门比他晚,他喊他一声师弟倒也没错。
唔,只是老师着实偏心,教了师弟好东西,却也不教他,这让陈萍萍心里有些微微的酸。
他可不会相信这御剑之术是叶流云自己摸索出来的,这天赋是一回事,要自创这里本来就没有的功法,肯定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然为何就单单是叶流云摸索出来了,别的大宗师们却是没有?
定然是老师传授!
叶流云跟随陈萍萍进了厅堂,便将自己怀中的小册子掏了出来。
“陈师兄,老师吩咐,让鉴查院四处将这册子上的人行贿的证据都给找出来。”
“鉴查院如今是在你的管辖之下,我是不好越过你直接去四处那里要东西的。”
说到这里,叶流云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颇有些幸灾乐祸。
“营州狗官横行,我瞧着老师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陈师兄,你都有鉴查院了,怎么就能看不见那些狗官的所作所为呢?”
“你知不知道,营州还有狗官敢将老师抓进大牢的!”
“啧啧,你们这鉴查院,也真是有些浪得虚名了点。”
叶流云明嘲暗讽,直指他把鉴查院带的一团乱糟。
陈萍萍知道,叶流云纯属嫉妒。
嫉妒老师在退休之前的大部分时间是留在京都的,嫉妒他们京都的这些人待在老师身边的日子比他还要长。
所以老师一给他开了小灶,教他御剑飞行之术,他就特意来到鉴查院门口显摆了。
若说原来陈萍萍是十分肯定叶流云的御剑飞行是老师教的,他现在就是万分肯定了。
不过对于叶流云方才的贬低,他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大方地承认了。
“是啊,我的能力怎配与老师相提并论。”
“在老师坐镇鉴查院之时,京都内外的所有官员都是规规矩矩,没有一个人敢触犯庆国律法。”
“随后老师将鉴查院交到我手中,说来惭愧,我确实有很多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地方,也会时不时出一点纰漏。”
“是鉴查院没有老师不行,我也一直想把老师接回鉴查院养老。”
“哪怕老师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但是能让我们看到他,我们也会觉得心安。”
“这人心一旦安下来,自然就会和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了。”
叶流云嘲讽的表情落了下来,转而沉思。
蓦然,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陈师兄也太过谦虚了吧?能被老师收入门下的,哪有什么无能之人?”
“原先我是想不到,你竟会故意弄出一些疏漏,就想以此作为把老师接回来的理由。”
“呵呵,如此心机,陈师兄真不愧是在皇宫里长大的,我是比不过的。”
他醉心武学,平时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练武,接触的人也不多,自然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小心思。
话说老师在京都的三个徒弟,庆帝,长公主,陈萍萍,又有哪一个不是在宫里长大的?
只怕这些人的心思是一个比一个深,一人算八百个都是算的少了。
陈萍萍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疑惑,“叶师弟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叶流云翻了个白眼,也懒得和他理论。
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同理,要想让装傻的人清醒,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陈萍萍打定主意不肯承认,那么他费再多的口舌也没有用。
不过他对陈萍萍不想多说,在老师面前,他却是想要揭穿陈萍萍的真面目的。
那样不管陈萍萍多么会装模作样,只要老师不相信他,他再怎么表现也是白搭。
叶流云把册子扔进陈萍萍的怀里,没好气地说道。
“听不懂就算了,册子能看得懂就行。”
“你让四处的人尽快把证据罗列出来吧,我好回去交差!”
叶流云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灌下。
他飞了一路也渴了,现在是有什么就喝什么。
赵怀川的要求,陈萍萍自然不敢不听。
他把四处的首领言若海叫来,将册子移交了过去。
言若海走后,叶流云以为他最起码要等上个一天。
没成想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过,言若海就回来了,还是带着他要的东西回来的。
“不是,你这么快的吗?”
叶流云翻看着被递到自己手中的证据,一脸惊呆。
言若海尴尬地咳了咳,小声提醒道。
“叶宗师,男人不能说快。”
叶流云瞬间理解了过来,也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不太妥当。
“抱歉,我一时口误。”
他站了起来,重新将册子和证据一齐收到了怀里。
随后,他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向着言若海说。
“你们四处找证据找的这么快,是不是一早就搜集好了,就是不准备动手呢?”
言若海低下头,不卑不亢。
“叶宗师,鉴查院四处,也是听从院长的吩咐。”
这就是把问题甩给陈萍萍了,叶流云又望向了陈萍萍。
陈萍萍倒是也没想隐瞒,将目的如实道出。
“叶师弟,有些人是该收拾,只是时候未到。”
“毕竟小鱼小虾的,捉起来也没什么意思。”
叶流云听懂了,这是他们想把鱼喂得再大一些,然后进行斩杀,那能吃到的肉也更多了。
只是刚好老师去了,鱼又想咬人,那可不得提前杀了么?
不过大概在老师执掌鉴查院的时候,所有的官员们都不敢妄动,那便是连小鱼小虾都没了。
“行,既然东西我都已经拿到了,就先回去了。”
叶流云往门外走,陈萍萍在他身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叶师弟,我送你。”
“不用不用!”
叶流云头也没回地摆摆手,当着陈萍萍的面使出御剑术,顷刻之间便是腾空而起。
他却是没有注意到,陈萍萍眼也不眨地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并且将它们全部默记在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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