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公安的内部系统,能查到的与赖国昌相关的信息是:
他现在在一家出租车公司租了一辆车,跑出租。
他和他的儿子李文平都有驾驶证,那辆车又是承包性质的,估计他们可能是父子两个一起在跑。
祁同伟对下一步的侦查做了安排:
“就照昨天所说,咱们呢就从外围,从他的职业——也包括他儿子,甚至他老婆李菁的情况,都要去查一查。尤其是这个李菁,她很关键。”
老梁很赞同,说道:
“对,都要查——最好能去他家里查查——以我的预感,如果他家里真有钱,可能那也不一定是他老老实实挣来的……”
三个人说着,正要出门,卢局长进来了。
听了他们的计划以后,说道:
“老梁和穆文,你两个先去吧。同伟有了新的安排,他得在家写发言稿了。”
祁同伟没有听明白,问道:
“什么发言稿?”
卢局长说:
“上边要求咱们把‘12-21’大案的侦破经验总结一下,先在市里的公安系统做个报告。
如果效果好,有可能在全省巡回报告——这个报告人,当然就是你这个‘12-21’大案的专案组组长了。你就先准备这个吧。”
祁同伟只得让他两个按计划去查,
自己坐下来动脑筋构思。
想了半天,
开了几个头,
似乎都不满意,
感觉都不得要领。
心里还是惦记着破案,就独自去了市三院找李光的那个叔叔。
李光的叔叔李天广,
是被害人李天宏的堂兄弟。
他的手术很成功,恢复的也很好,
正打算过两天出院。
见祁同伟是为了当年的凶杀案来做调查,有些激动地说:
“好,好啊!一定要查出凶手来,让我哥在地下能安息下来……
这屋里人多——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去外边找个地方说吧。”
他在这医院住了半个多月,
已经很熟悉了。
祁同伟跟着他来到一处池塘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
李天广一改刚才的热情开朗,脸色阴郁的说:
“凶手是不是赖国昌,我就不说不多说了,我想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我给你介绍一下他这个人,你们自己去判断——在我哥遇害前……
不对,是我那个侄女李菁要结婚的时候——我哥那时是刚刚知道了李菁的事,气的不行,叫我去了解一下这个赖国昌……”
祁同伟有些没听明白,插嘴问道:
“知道了李菁的什么事呢?”
李天广这才发现了自己的语无伦次,可能刚才的说话没有说明白,于是又重新开了头说道:
“李菁跟赖国昌相好,我哥不知道,他们是一直瞒着我哥的。
他不是说要跟赖国强结婚吗?这时候我哥知道了,
就反对。
这个时候,她才说她已经是他的人了……”
祁同伟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是怀了孕了吗?”
李天广说道:
“怀没怀孕不清楚,她也没说。反正就说已经跟他是生米煮做成了熟饭,是一定要嫁给他了。
我哥这时候没办法了,他呢不好意思出面,就让我帮他去了解一下这个赖国昌,看看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李天广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祁同伟边听边捋顺,才听明白了他的所说。
赖国昌老家河南,不是本地人。
小时候,他父亲病逝。
他是随着母亲改嫁才来到了这儿的。
他原来姓李。他母亲嫁给了当地一个姓赖的光棍,他这才改姓了赖。
可能跟这段受尽白眼的‘拖油瓶’经历有关,慢慢长大的赖国昌就养成了一种刁蛮、阴毒的性格。因为斗殴、盗窃,20岁不到就已经好几次被收审了。
他妈为了稳定他的心,在他19岁那年,就催着他给同村的一个有女无儿的农民当了倒插门的女婿。
那个老婆虽然丑陋不好看,第二年却给他生了个儿子。
赖国昌很高兴,还给儿子恢复了原来的姓,取名叫李文平。
这时候的赖国昌就是打些杂工,零工。
有时候做些买卖,后来,就以修鞋为生。每天背着一只箱子,走十几里地,到市区找一个人多有摊的地方,给那些姑娘们,少妇们修鞋钉鞋掌。
李菁的家是城边村,也正是在修鞋的时候,她认识了赖国昌。
一来二去的,也不知怎么回事,两个人就好上了……
这时候赖国昌的孩子已经六、七岁了。
而李菁当时还只是一个没有考上大学的落榜生……
李天广说到最后,摇着头说道:
“真是想不到啊,两个人的条件差了这么多,我那个侄女也有文化,还长得那么好看——当时我听我哥说,来说亲的就有好几个……
结果呢,她到最后就非赖国昌不嫁了,
说跟他生米做成熟饭了,非他不嫁。
我哥当时是气的要死,坚决不同意。
她倒好,
悄悄偷走了户口本,
自己去领了结婚证。
后来也没办婚礼,
就跟着他走了……
后来过了两年多吧,赖国昌在车站偷窃的时候被抓住了,判了一年半劳教。
我哥呢,当时气归气,又跟我说这是个机会。叫二闺女李英去把她姐叫了回来,苦口婆心的劝了好几天,李菁这才答应把那个八、九岁的孩子送给了他的亲妈。
这才去劳教农场,跟赖国昌离了婚。
哪知道离了婚没几个月,就出了这事……你说不是他又是谁呢?”
回来的路上,
有一个问题在祁同伟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按时间推算,高考落榜的李菁,当时也不过才20岁不到。
就算他们交往了一年多20岁了,可是另一边的赖国昌已经是二十六、七岁了,还带着一个儿子,还一身的劣迹,还是那么的穷,没有个正式工作……
李菁怎么就看上了他,就非他不嫁了呢?
半下午穆文和老梁回来了。
祁同伟把自己去医院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他们。
并且把自己的这个疑问也提了出来。
没想到,穆文给了他一个答案。穆文说道:
“这就是一种催眠。赖国昌虽然可能并不知道催眠这个名词,但是他做到了——他成功地把李菁给催眠了。
他让李菁相信:他就是那个对她李菁最好的男人!”
老梁补充说道:
“李菁的母亲去世的早,这也能说明,李菁的父亲对她可能并不是很好。至少她没有从她父亲那儿,感受到应该感受到的亲情……又是单亲家庭的悲哀。”
祁同伟有些不以为然,向穆文反问道:
“照你这么说,李菁是一个比较容易被催眠的人了?”
穆文一拍桌子说道:
“你说对了。真还就是这样——我还有一个想法:既然赖国昌对李菁这么好,李菁也不是个傻子。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李菁早已经知道了——我说的是知道,不是推测……比如说,赖国昌有没有可能已经跟她承认了或是认错了:
自己就是杀害她父亲的凶手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跟李菁是同龄人,可能有些共同语言,从李菁身上入手,可能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祁同伟点点头说道:
“你可以想想办法试一试。”
老梁汇报说:
“我们到他们那个村委会去了解了一下情况。
据那个村长说,他的女儿在学车,看到李菁也在驾校学车呢……
他说这个赖国昌一家人,跟其他人很少交往。出来做什么事都是他们父子两个。
所以要接近他们父子,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老梁的说法,增加了祁同伟对赖国昌那个家的好奇:
“有没有什么办法,到他家里去看看呢?”
老梁说道:
“我们也跟村长表达了这个意思。村长说,村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敢去他家。他们家里养了好几条大狼狗,特别的凶。
就是村长自己,这多年也只去过一次还是两次。
如果要去他们家里,又不想惊动他,一个最好的办法,就只能是借着收电费,收水费这种机会了。”
祁同伟问道:“什么时候收呢?”
“时间不能确定,等村长消息吧。”
一直在想事儿没说话的穆文,这时候缓缓的说道:
“我想通过驾校学车,去接近一下李菁——祁局长,都说李菁长得好看,我先说明,我这最多也就是个‘美男计’,可不是真的被她迷住了,有什么二心啊!”
祁同伟呵呵笑了说:
“我不管你真是有二心,还是美男计,我要的是——破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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