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话一说完,眼眶已然湿润,从她的角度仰视站立着的许大强,可以清楚看见她的梨涡泛泪容,以及她轮廓。
许大强深深地叹了口气,注意到她进门后眼含泪花和途中听到的贾家人声,他猜测可能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见秦淮茹独自跪在他面前而没有伸出援手帮助起身,是回避还是其他原因不明,他心里五味杂陈。不过他仍旧镇定,让她起身坐下说详情。
事实缘由是秦淮茹的父亲病倒,进入寒冬季节便感到喉痒,乡间居民并未太当回事。原以为几天就能好转,但症状日渐加剧。
找来村里的赤脚医生治疗并未有效。乡村生活拮据,辛劳挣得工分换钱,一年的节俭积存仅足以维持日常所需,自然对花费疾病医疗心有不舍。直到她返回娘家,才发现父亲咳嗽出血的症状已相当严重,因此提议赶来城市就医求助。
家庭经济情况本就不宽裕,所以秦淮茹回家与婆婆商议为父亲筹钱治病,结果可想而知。
秦淮茹明白医疗费用不小,思量再三,估计家中只有许大强能爽快并且乐意借这笔钱给她。她鼓起勇气拜访了他。
虽然许大强不愿过多与秦淮茹接触,但得知对方家人有急病需治,他的善念不容置之不理,便让秦淮茹在外等候,自行进内屋取出三张十元人民币交给她。
看着许大强手中的三十块钱,秦淮茹内心悲凉,略带慌乱地摆手:只要十块就好,真的用不了那么多的,但她没再说下去。
许大强瞥了她一眼,沉声道:收下吧,如果不够以后再还。
听了这话,秦淮茹不再抗拒,当即收下钱,并向许大强深深鞠了一躬,忍住眼里的泪水勉强笑道:大强,谢谢你秦姐。
许大强颔首后让她离开,这事儿于他已经不足挂齿,径直回屋休息了。
出门后的秦淮茹紧紧握住那三十块钱,泪如雨下却无能为力擦净,内心充满复杂滋味。想起过去为了三块钱上门求助却遭遇拒接,如今诚恳求援反而收获更多,一种莫名的自尊受挫感充斥了她的心头。
次日早上,许大强睡了个安稳觉后去往老李家。李振兴和儿子李胜利、李胜亮早就外出上班,只有李婶带着李胜云在打扫房间。看到许大强来访,李婶先是吃惊而后欣喜,热情地请他落座。
屋内缺少男子气息,许大强不想久留,留下李叔下班时去找他,出了李家便撞见出门的秦淮茹。
穿着蓝色棉袄黑棉裤,双马尾辫轻挽在肩上,提了一个布袋的样子像要外出。秦淮茹见是他,愣了会儿脸颊微红,笑容里有局促:哎呀,大强,吃了吗?
还没,秦姐是要去医院吗?许大强也笑答,他对秦淮茹的个性十分清楚。其他人或许厌恶她的圣洁,但许大强对此并不以为意。
简而言之,这世间有多少人亲身体验过挨饿?又有什么权利对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评头论足?仿佛他们活在后世的都是完美的贤妻良母一般。
每个人都有自我保护的一面,秦淮茹拉扯孤儿寡母的生活确实不易,抓稳傻柱不放手或许不道德,但那是傻柱自愿的选择。许大强思索,若傻柱如自己般坚决对秦淮茹的情感纠缠,单纯以邻里的身份交往,那结局必会大不相同。
这就是典型的诸葛亮嫁妹——一桩心甘情愿的交易,双方都不用指责。
“你知道的,我爸今天进城去医院复查了,需要住一阵子,所以我现在带饭过去。”秦淮茹微点下巴回应,眼中闪烁复杂的情感。她感觉得到,许大强注视她的眼神与其他男人不同,没有多余的想法,也不存轻视。
“那你就好生处理你的事情吧,我就回去了。”许大强点头回应后离开,低头看了看时间已是午后十点,他立即着手准备午餐。
一碗煮米饭,一份红烧肉炖豆腐粉条,加上酸菜拌的开胃凉菜,还煎了一个蛋花汤,静静等着许大茂回来吃饭。
自打服下中药后,许大茂的生活有序得多,规律作息,禁了烟酒,连娱乐都选择了一些简单纯粹的方式,这让许大强深感钦佩,因为他发现许多人嘴上嚷嚷着戒烟,却又常常无法实现;同样在饮酒这件事上,别人犹豫不决或一次次失败,而许大茂一说戒就能做到,这种坚定才叫真正的汉子本色。
午餐过后,许大茂开始清理餐桌,李振兴敲门进来取东西。许大强走入内室从床下的角落找到物品递给他。李振兴审视过,颇为满意地收起。待李振兴离去后,许大茂回眸看向许大强,“我怎么看你带的东西不多啊,怎么会值三百块?”
许大强大笑着回答:“东西虽少,这价值可非表面所能衡量啊!”午后阳光透过窗棂洒进,他的笑意满含机巧与自信。
下午,骑着自行车,两人一起去了轧钢厂。已经是他们探访的第三个日子了,想必刘华、许志杰已经帮打听到了想要的信息。
在物资科门口遇见了科长孙科长,物资科室内还是冷清安静,孙科长正专注阅读报纸。看到许大强的到来,他热情地招呼落座。
许大强先在桌上放了一串葡萄,系统的妙处就在于此。随后,他又拿出两茶杯,泡上茶分给自己与孙科长。这才展开话题:
看到桌子上的葡萄,孙科长的眼睛发亮,品尝一颗后,他赞不绝口其口感酸甜适宜。
“你这孩子能在这个时候弄到葡萄真是神通广大。上个月李副厂长宴请时正好提到了那批香蕉,我为你赚足了面子。”孙科长的话语看似随意,实则是借机暗示:在领导面前表扬你,可不只是为了贪个便宜哦。
嘿嘿,即使我再有本事,还不是因为您的英明领导么?许大强嬉笑着说,巧妙地表达自己的敬意:我只听你的科长吩咐。
孙科长闻言,大笑道:“你这小子找上门又何事呢?”许大强微微摇头站起身,“有点小事在保卫科等着处理,顺便过来看看您,您别介意,我不打扰。”他轻声解释着离开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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