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回去了？”
公冶正疑惑的看向他，“辞职不干了？”
“那倒也不至于...”姚吉摆了摆手，“大伯应该和我们单位的领导打过招呼了，给我请了长期病假。”
“雯雯的死，加上傅鼎寒还没有落网...我心里这关过不去。就算回去上班，也无法静下心来处理那些业务。”
他的目光望向虚空，仿佛穿透了层层建筑，看到了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如同毒蛇般的敌人。
“傅鼎寒必须死。不仅仅是为了碧雯报仇，也是为了彻底铲除这个祸害。他现在虽然重伤潜逃，但以他的心性和能力，只要给他一丝喘息之机，迟早会卷土重来。到时候，不知道又有多少人会遭殃。”
他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大伯之前也提过，关于去昆仑山修补封印，已经不到一年了。我既然答应了要去，就不能懈怠。只是以我现在的实力...还差些意思。”
他看向公冶正，“公冶大哥，我想暂时留在507所。一方面，这里的医疗条件更好，有利于我恢复伤势。另一方面...我希望能够利用这段时间，加紧修炼，提升实力。无论是为了应对未来的危险，还是为了昆仑之行，我都需要变得更强。”
公冶正认真地看着姚吉，他能感受到这个年轻人身上散发出的那种破而后生的决心，以及背负着逝者期望和未来责任的沉重。
他欣赏这种决心，但也清楚其中的艰难。
“你想留在507所修炼，没问题。”公冶正爽快地答应，“所里会为你提供必要的支持和资源。场地、基础的修炼物资，这些都可以满足你。”
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务实起来：“不过，姚吉，有件事我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507所虽然处理各类超自然事件，接触的异能者和功法不少，但你所修炼的‘阴灵气’，性质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是罕见。”
“你所修炼的功法我们也都没有见过，所里恐怕找不到能够直接指导你阴灵气修行的人。在功法精进和能量操控的细节上，你可能更多要靠自己摸索。”
姚吉点了点头，对此他早有心理准备。
阴灵气的修炼之路，本就与众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步步荆棘。乌那坎之前的教导更多是战斗和基础掌控，更深层次的东西，确实需要他自己去体悟。
“我明白。”姚吉说道，“功法修行上，我不敢奢求太多。但是...”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在实战经验、战斗技巧、以及应对各种不同类型异能者的方法上，我相信507所一定有丰富的积累。我希望能够在这方面，得到各位前辈的指点。”
公冶正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
这小子，经历大变之后，脑子倒是越发清醒了，知道扬长避短，明确自己的需求。
“这个没问题！”公冶正肯定地说道，“战斗经验，是我们507所这种一线机构吃饭的本钱之一。虽然我本人不一定能亲自长时间陪你切磋，但所里擅长各种战斗方式的好手可不少。”
“只要你愿意学，我们可以安排人陪你练。把你揍趴下几次，你就知道该怎么应对各种情况了。”
他这话说得直白，甚至带着点507所特有的粗粝风格，但却让姚吉感到一种实实在在的安心。
比起功法指点，这种实实在在的战斗磨练，或许对他现阶段更为重要。
-
接下来的日子，姚吉仿佛一头扎进了时间的旋涡，外界的一切喧嚣似乎都与他隔绝。
他将所有的精力、所有因悲伤与仇恨而压抑的力量，全部倾注到了两个字上——修炼。
507所金陵分所，成了他临时的家和炼狱。
他婉拒了池煜几次让他回银行看看、散散心的建议，也只在周末，才会拖着疲惫不堪却眼神锐利的身体回家，陪父母吃顿饭。
他也会抽时间去苏郡父母家中坐坐，让苏郡和他的双亲聚一聚。
平时他的日程表则被填得满满当当，精确到分钟。
每天清晨，天光未亮。
冰冷的训练场内，常常只有他一道身影。
他不再单纯地进行体能训练，那具经过洗灵丹淬炼和蒲鸿灌顶传功的身体，基础素质早已远超常人。
姚吉现在更多的是进行恢复性锻炼和极限耐力挑战，在高重力模拟环境下奔跑、负重。
一次次冲击肉体的极限，直到肌肉酸软如泥，汗水在地上积成小洼。
他要确保这具身体，能够承受住阴灵气更狂暴的运转和更激烈的战斗消耗。
修炼《幽狱噬灵诀》与强化和苏郡之间的配合同样是他每天的必修课。
507所内虽然没人能直接指导他修炼阴灵气的功法，但公冶正经验丰富，眼光毒辣，虽然不能直接给出指导意见，但姚吉的运气是否正确、发力是否通畅，他还是很清楚的。
“假道士”贾道石也时常跑来“凑热闹”。
米舒重伤未愈，周睿牺牲，他心中同样憋着一股火，便将精力投注到姚吉这个“特殊学员”身上。
他拿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符箓——有的能释放灼热阳炎，有的能引动庚金锐气，有的能制造精神幻象——来给姚吉当“陪练”。
这些对抗，极大地丰富了姚吉应对不同属性攻击的经验。
实战对抗与战术思维训练当然也是必不可少。
公冶正调动了所里几位擅长不同战斗方式的好手，轮流来“蹂躏”姚吉。
有一位擅长近身格斗、速度极快的队员，逼得姚吉将阴灵气和护盾格挡结合到极致，才能在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下勉强支撑，身上每天都添满青紫。
另一位精通能量拟态、能模拟多种异能效果的队员，也让姚吉尝尽了“属性克制”的苦头，逼得他不断调整阴灵气的形态和性质来应对。
甚至，连远程狙击手何毅，也会在特定的战术训练场，用训练弹来锻炼姚吉的危机感知和瞬间防御反应。
每一次被打趴下，姚吉都会咬着牙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迹，眼神中的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
他像一块干燥的海绵，疯狂吸收着每一次失败带来的教训，将这些宝贵的实战经验融入自己的战斗体系。
苏郡也在这个过程中与他配合得越发默契，往往能在姚吉意念微动的瞬间，就从最刁钻的角度发起突袭或协防。
每到夜晚，则是属于他个人的静修时间。
他回到分配的宿舍，盘膝而坐，意识沉入体内，引导着阴灵气在经脉中缓缓流淌，滋养着白日训练带来的暗伤，同时细细感悟着灵魄槐传来的那股温润滋养神魂的力量。
他会复盘白天的每一场战斗，思考每一个可以改进的细节，推演面对不同敌人时的战术。
三个月，九十多个日夜，就在这种近乎自虐的高强度训练中飞速流逝。
姚吉身上的稚气褪去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稳内敛的气质，皮肤因为长期待在室内训练而显得有些苍白，但肌肉线条更加流畅有力，眼神锐利如鹰隼，偶尔闪过的精光带着一丝阴灵气的森寒。
他的修为在不知不觉中稳固并稳步提升，虽然仍未突破到乙中，但在乙下这个级别里，无论是灵力的凝练程度、操控精度，还是实战能力，都已远超同阶。
就在他沉浸于这种不断提升的充实感中时，姚志云在一个傍晚，来到了他的宿舍。
“大伯？”姚吉有些意外，连忙将姚志云请进屋。
姚志云看起来风尘仆仆，但精神还算矍铄。
“嗯，来看看你。”姚志云打量了一下姚吉，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不错，精气神比之前好多了，修为也扎实了不少。这三个月，没白熬。”
姚吉给姚志云倒了杯水，在他对面坐下：“都是公冶大哥和所里各位前辈的功劳。”
姚志云摆了摆手，切入正题：“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他顿了顿，说道，“特调院，马上就要举办三年一度的内部大比了，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内部大比？”姚吉一愣，这个名词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对。”姚志云解释道，“这是我们特调院，包括下属507所系统内部，一个传统性质的比武大会。主要是针对三十岁以下的年轻成员举办的。”
他详细说明道：“现在外出执行重要、危险任务的，基本都是三十岁以上，经验丰富的老队员。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因为战力、经验都还有所欠缺，大多从事的是辅助、协查一类的工作，真正生死搏杀、与强大异能者对抗的机会并不多。长此以往，不利于年轻一代的成长和后备力量的储备。”
“所以，院里决定，每三年举办一次这样的大比。目的有两个：一是敲打敲打那些可能有些松懈的年轻人，让他们不要荒废了修炼；二来，也是借此机会，考察和选拔一些真正有潜力、有实力的好苗子，补充到主力队伍中去，重点培养。”
姚志云看着姚吉，眼中带着鼓励：“比赛地点设在大西北青省的一处秘密分基地，时间就在一个月后。”
姚吉听着，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
内部大比！与特调院和507所的同龄人交手！这无疑是一个检验他这三个月特训成果的绝佳机会！更能积累宝贵的、不同于日常训练的真实对抗经验！
但兴奋之余，一丝顾虑也浮上心头。
“大伯，我不是特调院的编内人员，有资格参加吗？而且，我的实力...”
姚志云似乎早就料到他的顾虑，笑了笑：“资格问题你不用担心，有我在，帮你报个名不是问题。至于实力...”
姚志云上下打量了一下姚吉，“比赛为了公平起见，是分级别进行的。”
“主要分为乙级、丙级、丁级三个大组。报名者会根据其官方登记和初步评测的实力，划分到相应级别进行比赛。以你目前的战力，应该会被分在乙级这一组。”
他补充道：“当然，如果你运气不好，抽到了乙上的对手，那也只能自认倒霉。比赛采用的是单败淘汰的抽签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最高是乙级？甲级不参加吗？”姚吉好奇地问。
姚志云摇了摇头，“甲级...那已经是另一个层面的存在了。他们不需要通过这种比赛来证明自己，也有更重要的任务。”
“而且，说实话，三十岁以下能达到甲级的，放眼整个特调院和507所系统，那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据我所知，目前三十岁以下的甲级，不会超过五个人。那都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怪物级别的存在。”
三十岁以下，不超过五个甲级！
姚吉心中微微一震。
他毕竟是见识过贝七七这样的甲级战力的实力，更是直面过傅鼎寒这样的超品高手，深知每一个等级之间的差距如同天堑。
三十岁前达到甲级，那需要何等恐怖的天赋和机缘？这让他对特调院的底蕴和那些顶尖的年轻天才，产生了深深的好奇和一丝敬畏。
看着姚吉眼中闪烁的光芒，姚志云知道他已经心动了。
“怎么样？考虑一下？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不仅能检验你的修炼成果，更能让你见识到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开阔眼界。对你未来的成长，大有裨益。”
姚吉几乎没有再犹豫，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目光坚定地看向姚志云：
“大伯，我要参加！”
他需要这场战斗，需要真正的对手来磨砺自己，需要在压力下突破极限。为了应对未来的傅鼎寒，为了不久后的昆仑之行，他必须抓住一切能够提升自己的机会。
姚志云欣慰地点了点头：“好！那我这就去帮你安排。这最后一个月，针对性调整一下训练内容，做好准备。内部大比的赛场，可不会像507所的训练场这么‘温柔’。”
送走姚志云，姚吉站在窗边，望着金陵城华灯初上的夜景，心中充满了对一个月后那场未知较量的期待与战意。
他知道，那将是他踏上复仇与守护之路的，又一个重要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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