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贝七七那如同实质般的冰冷气息笼罩住整个紧急救护室，司空阳心中所有的侥幸、所有的野心、所有的挣扎，都在瞬间土崩瓦解。
他僵立在病床前，高举着那支伪装成药水的致命毒剂，手臂却如同灌了铅般沉重，无法再前进分毫。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那引以为傲的“缓视”能力，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无力，仅仅是将自己被捕的绝望过程，拉长、放大了数倍而已。
“哐当！”
金属门被从外面猛地推开，早已埋伏在附近的人马迅速冲了进来，数支能量枪口瞬间锁定了司空阳。
直到冰冷的枪口抵住他的后脑，合金镣铐“咔嚓”一声铐上他的手腕，那股来自贝七七的威压才稍稍收敛。
司空阳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瘫软下去，被两名队员粗暴地架了起来。
他面色惨白，眼神空洞，不敢去看贝七七那冰冷的眼神，更不敢去看病床上已经坐起身、面带讥讽笑容的禹珲。
“带走！单独关押！”带队的小组长厉声喝道。
司空阳被押解着，踉跄地走出救护室。
走廊里，之前被他用计支开的守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507所金陵分所。
司空阳是内鬼！
这个结果，比禹珲招供带来的震动更为剧烈。
如果说禹珲是凶恶的外敌，那司空阳的背叛，则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从内部狠狠刺入了所有知情者的心脏。
他是在所里长大的啊！
多少老员工是看着他从一个懵懂孩童，慢慢成长为如今的青年？
虽然他能力“鸡肋”，性格也有些内向，但大家或多或少都对他抱有一份同情和关照。
公冶正更是如此，他几乎是看着司空阳一步步走到今天，尽管对他的能力不抱太大期望，但在生活和工作安排上，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因为他性格原因，尽量给他安排了相对稳定、压力不大的驾驶员岗位。
可现在，这个他们以为只是有些“不得志”的年轻人，竟然是弑神会安插进来的眼线！
更是导致沈碧雯惨死、姚吉重伤、多次行动失败的元凶之一！
公冶正接到消息时，刚刚带队抵达城西老机床厂外围进行布控。
当他从加密通讯器中听到所里的汇报，确认司空阳人赃并获时，他握着通讯器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指挥车外，望着远处那座废弃工厂的轮廓，夜色笼罩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看不清表情。
良久，他才对着通讯器沉声道：“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他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平静之下，压抑着何等汹涌的怒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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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阳被牢牢禁锢在椅子上，低着头，杂乱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颓丧和死寂的气息。
公冶正没有像对待禹珲那样采用心理压迫的开场，他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目光复杂地审视着这个他几乎可以说是看着长大的年轻人。
“为什么？”良久，公冶正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失望。
司空阳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依旧低着头，沉默。
“所里亏待你了？”公冶正继续问道，“是吃的不好，还是住的不好？是给你的待遇不够，还是有人欺负排挤你？”
司空阳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尖利：“待遇？欺负？那些算什么！正哥！你告诉我！我算什么？！一个没用的司机？！一个废物？！”
他几乎是嘶吼出来，长期压抑的不满和自卑在这一刻彻底爆发：“‘缓视’！多么可笑的能力！我能看清子弹，却躲不开！我能看破对手的招式，身体却跟不上！”
“你们给我训练，给我饭吃，把我养大，然后呢？然后就把我扔在驾驶座上，日复一日地看着别人出任务，立功受奖！而我呢？我只能握着方向盘！永远只能做一个观察者！一个彻头彻尾的观察者！”
他的眼泪混合着鼻涕流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我不甘心！我凭什么就只能这样？！我也想要力量！真正的力量！能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
公冶正静静地听着他的咆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司空阳发泄完毕，喘着粗气，他才冷冷地开口：“所以，为了这所谓的‘力量’，你就可以背叛养育你、教导你二十年的地方？”
“就可以无视纪律，向弑神会出卖情报？就可以间接害死一个无辜的女孩？”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冰冷的锥子，刺破了司空阳激动情绪下的伪装，露出了里面苍白而丑陋的内核。
他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理由在“背叛”和“间接害命”这两个事实面前，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公冶正站起身，走到司空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如刀：“你口口声声说不甘心，想要力量。但你有没有想过，力量从来不止是拳头和异能？忠诚、责任、坚守，这些难道不是更强大的力量？”
“你所厌恶的‘旁观者’身份，恰恰是组织基于你的能力特点，给予你的最合适的保护！让你远离一线危险，安稳生活！可你呢？你把这份保护当成了耻辱，把组织的信任当成了束缚！”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深深的失望：“你以为弑神会真的会给你想要的力量？他们只是在利用你的弱点，把你当成一件可以随时丢弃的工具！你看看禹珲！看看傅鼎寒注射药剂后的下场！那就是你追求的力量之路吗？！”
司空阳被公冶正的目光和话语刺得体无完肤，他重新低下头，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发出了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声。
“他们...他们答应给我药剂...说能让我变得和其他人一样...甚至更强...我...我鬼迷心窍了...”
公冶正看着他这副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愤怒依旧存在，但更多的是一种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复杂情绪。
他没有再继续严厉斥责，而是回到了审讯的正题。
“把你和弑神会接触的经过，你知道的所有联络人、联络方式，传递过的所有情报内容，一五一十，全部交代清楚。这是你目前唯一能做的，弥补过错的方式。”
这一次，司空阳没有再抵抗。
在巨大的心理冲击和悔恨之下，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自己如何被接触，如何被诱惑，传递了哪些情报，以及他所知道的唯一一个单向联络点，全都交代了出来。
可惜司空阳的级别不高，掌握的核心机密有限，而禹珲同样没透露出太多的信息，因为他也是近期从总部派来金陵的，知道的并不比司空阳多。
不过即使如此，公冶正还是通过他们二人所供述的材料中获取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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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去了傅鼎寒这尊超品大神和禹珲这位战力不俗的长老坐镇，如今的弑神会金陵分会，实力早已大不如前。
赵秋玲自己虽然也是乙上等级的强者，手段狠辣，但独木难支。
更雪上加霜的是，一直与弑神会明争暗斗的天九社，敏锐地察觉到了对手的虚弱，开始在公冶正清剿的同时，趁火打劫，不断袭击、蚕食弑神会暴露出来的外围据点和产业。
一时间，弑神会在金陵可谓是四面楚歌，风声鹤唳。
夜色如墨，将金陵城南郊的废弃物流园区吞噬。
风声穿过锈迹斑斑的钢架和破损的仓库板壁，发出如同冤魂呜咽般的嘶鸣。
根据从司空阳和禹珲口中交叉验证得到的情报，这里一处编号为C-7的废弃仓库，被标记为弑神会一个可能藏匿物资或少量外围人员的备用安全屋。
因此，负责此次清剿任务的公冶正，并未调动大队人马。
他亲自带领着一个精干的行动小组：周睿、米舒、“假道士”贾道石，以及远程狙击大师何毅。此外，还有几名负责外围警戒和通讯支援的普通队员。
按照计划，何毅迅速在园区内一栋较高的水塔上找到了理想的狙击点，架好了他那支特殊改造过的狙击步枪，冰冷的十字准星扫视着黑暗中的C-7仓库入口和几个可能的透气窗。
公冶正则带领周睿、米舒、贾道石三人，呈战术队形，悄无声息地靠近仓库。
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漆黑一片，如同巨兽张开的口。
公冶正打了个手势，周睿深吸一口气，肌肉微微贲张，猛的撞碎一扇玻璃窗，侧身翻滚而入！
米舒紧随其后，手持短刃，如灵猫一般钻了进去。
贾道石则手指间夹着几张画满朱砂符文的黄纸，口中念念有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然而，就在四人突入仓库内部的瞬间，一股远比预料中强大、阴冷而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仓库深处汹涌而来！
同时，另一股稍弱但同样凌厉凶狠的气息也随之爆发！
“不好！有高手！”公冶正脸色骤变，心中暗叫失算！
情报有误，或者对方临时变更了藏匿点！这气息...绝对不是普通的弑神会成员！
几乎在他念头闪过的同时，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堆积的货箱阴影中激射而出！
为首一人，身穿暗紫色绣着繁复曼陀罗花纹的旗袍，身段婀娜，但一双桃花眼中却闪烁着毒蛇般的冷光，正是弑神会金陵分会会长赵秋玲！
而她身后，跟着一个姚吉无比熟悉的身影，正是于庆鹏！
“公冶正！真是阴魂不散呐！”赵秋玲声音娇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周身弥漫着强大的能量波动，乙上！
而于庆鹏的气息，也稳稳站在了乙下巅峰，距离乙中只有一步之遥！
“赵秋玲...”公冶正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他完全没有意料到，会在这里碰到赵秋玲和于庆鹏。
赵秋玲看了看公冶正身后的几人，发现并没有强者后，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公冶队长，这是有多看不起我赵秋玲啊？你就带这几个废物来抓我？”
公冶正眯起了眼睛，他知道自己不过是勉强达到乙中门槛，米舒只是乙下，周睿和贾道石更是只有丙上战力。
双方实力对比显然是失衡的！
但既然找到了赵秋玲，自己没有理由放任她离开。
“呼叫支援！”公冶正毫不犹豫，对着耳麦低吼。
其实他很清楚，如果两边开打，要不了五分钟就能见分晓，所谓的支援不过是麻痹对手罢了。
“哼...既然送上门来，就都留下吧！”见暂时只有公冶正几人，赵秋玲娇笑一声。
笑声未落，她身形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公冶正面前，五指成爪，指尖缭绕着粉红色的、带着腐蚀性能量的气劲，直抓公冶正面门，速度快得惊人！
公冶正瞳孔猛缩，不敢硬接，脚下步伐连错，险之又险地避开爪风，同时反手一拳轰出，拳风刚猛，带着破邪的凛然正气！
“嘭！”
拳爪相交，气劲四溢！公冶正只觉得一股阴柔却后劲十足的力量透体而来，震得他气血翻腾，向后连退三步才稳住身形！而赵秋玲只是身形微晃，嘴角带着一丝不屑的冷笑。
“假道士！”公冶正低喝。
贾道石立刻会意，手上的符箓猛的射出，淡蓝色的“柔水屏障”光芒大盛，如同一个巨大的水泡，将公冶正笼罩其中，试图削弱赵秋玲的攻击并为其提供防护。
同时，他指尖弹出几道细微的蓝色流光，没入公冶正体内，缓解他刚才对掌造成的气血不畅。
有了贾道石的辅助，公冶正压力稍减，再次凝神应对赵秋玲那诡异莫测、时而娇柔、时而狠辣的攻势。
两人战作一团，粉红色与淡蓝色的能量光芒不断碰撞，劲风将地上的灰尘卷起，形成小型的旋风。
公冶正虽处下风，但凭借着丰富的经验和贾道石的全力辅助，勉强支撑，一时间竟与赵秋玲形成了僵持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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