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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一身剐拉阎王爷下马 91 将军

将军府。

七十岁的老将军坐在案桌后,案桌上摆满了一幅幅画像,那是他心爱的儿子从出生到八岁的成长轨迹,每一幅画都驻留着深深的记忆。

将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画像,老泪纵横。他征战一生,老年得子,本以为是天赐的礼物,却不想这颗璀璨的星辰竟然早早陨落。

这些画像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他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痕。每一幅画像都记录着儿子的笑颜,每一笔每一划都凝聚着将军深沉的父爱。

然而,如今这一切都成了回忆,将军只能孤独地坐在案桌后,用泪水洗涤着心中的痛楚。他曾经是英勇无畏的战士,如今却只能任由悲伤侵蚀着自己的心灵。

这些画像是将军生命中的一道亮光,也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痛。它们静静地躺在案桌上,仿佛在诉说着一个父亲对儿子无尽的思念和爱意。

白发人送黑发人一种无法言喻的伤痛。将军曾经是战场上的英雄,无数次面对生死却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无力。他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取儿子的生命,但命运却无情地剥夺了他的希望。每当他看到案桌上的画像,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一般疼痛。他曾经期待着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成为一个伟大的战士,但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将军尤其思念儿子。

“将军,该用膳了。”门外传来下人的声音。将军也感觉肚子饿了,缓缓起身,最后望一眼画像,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一张特别的画像上,那是他儿子穿着肚兜,抱着一只大公鸡的画面,孩子的眼睛里闪烁着无邪的光芒,嘴角挂着天真的笑容。

将军的视线模糊了,一滴泪珠,如同豆子般大小,缓缓地从他的眼角滑落,落在那幅画像上。

将军走到门口。

忽而,哗啦一声。案桌上的画像落地。将军惊讶得回望,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并没有一丝风进来。

崔判凭空落到案桌上,他低头便看到了一张穿着肚兜,抱着一只大公鸡的画面,那抱着大公鸡的小孩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

“我儿……”苍老的声音传来。崔判抬头望去,前方的门口,白发苍苍但身材魁梧的将军正激动望着他,颤声喊叫。

将军望着凌乱的案桌:“我儿,你回来了,你回来探望爹爹来了?”

崔判半天才缓过神来,他穿梭到了那个童子鸡的家里来了,这位将军定然是那童子的父亲,当然这位将军肉眼凡胎看不到崔判,崔判落到桌上时带得那股冷风吹落了案桌上的画像。

将军一步一步走回来。他坚信儿子回来了,因为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今天是个好日子。今天是父亲节,也是儿子的生日,同时也是儿子的忌日,三个重要的日子聚集在同一天,这是百年难得的喜,更是百年难得的痛。

然而,将军心里只有痛,假如不是他太溺爱儿子,或许儿子不会英年早逝,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崔判静静望着走近的将军。

“儿啊,今天是父亲节,爹知道你回来了,你一定是回来看望爹爹,对吗?你回答爹爹啊,你倒是吱一声啊!”

可怜天下父母心。崔判一声叹息,那一股冷气便将案桌上的那张画像吹起,画像轻飘飘落在将军面前。

将军探手正好接住落来的画像,将军激动万分,凝望画像上那个粉妆玉彻的孩儿:“我儿果然应我了,爹知道你的心意了,今天是你生日,你要什么尽管说,爹都给你!”

将军冲着面前的崔判喊叫着:“你可知道,爹什么都会答应你,你要星星,爹绝不会给你月亮,这一点你毋庸置疑!”

崔判有所动容,心里便波涛起伏:“我爹可不是这样,我爹对我可严了,我爹知道我喜欢阿莲,他便赶走了阿莲一家,不知道有你这样的爹,是好是坏?是有幸还是不幸?”

将军:“儿啊,为何不回答爹爹?难道你怕爹爹办不到吗?你可记得,你三岁生日的那天,那天空中的太阳太热了,烤糊了你娇嫩的皮肤,爹爹就集齐麾下千军万马与你射那日!”

崔判心里一动:“将军射日?真是荒诞,我只知后羿射日,没见识过将军射日,今天倒想领教领教。”崔判想知道这将军如何溺爱自己的儿子,于是他凝神定气,便随着将军的思潮回到了将军射日的那天。

那天,将军府一片喜庆。将军爱子的生日自然相当的喜庆,露天的将军府花园里,高朋满座,达官贵人们穿梭其间,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热情的微笑。生日快乐的祝福语不绝于耳。

崔判的声影无形无迹得落到酒会宴席的花园,他在人群里穿梭,寻找着那个生日的主人公。

“小公子,你慢点跑。”崔判遁声望去。一名婢女正追赶着一个赤裸肚兜的小孩,那三岁的小孩跑得飞快。

崔判便挡在前方望着那三岁小孩,果然与那八岁的童子一样的眉眼,只不过由于年龄更小便显得更加可爱一些。

嘻嘻嘻,三岁小孩嘻笑着便从崔判身体中穿过去,“好冷!”三岁小孩喊叫着便奔向烈日之下。

“小公子,涂防晒霜。”婢女喊叫着追赶而去。

六月天,骄阳似火。宾客们挥汗如雨,但无人敢移步大厅,将军在遮阳伞下依旧额头冒汗,但依旧笑意盈盈得望着奔跑的爱子,爱子在哪里,将军就在哪里,将军在哪里,这些宾客就得在哪里,客随主便。

婢女终于抱着大汗淋漓的小主回到桌前,小公子坐在将军旁边,抓挠着后背,后背上被太阳晒得青一块紫一块。

将军便眉头紧锁,大声责问:“为何不涂防晒霜?”那三岁小孩便喊叫着:“我不要防晒霜,我不要那臭玩意儿,我要玩儿。”说着便跳下座位还要跑,一名幕僚的脑袋上冒着青烟,说:“将军,今天这日头太毒,紫外线太强烈了,小主如此在烈日下奔跑不但会晒伤皮肤且会中暑。”

三岁小儿叫嚷:“爹爹,我要玩儿,我要玩儿。”

将军抬头,望向烈日,烈日刺目。

将军:“来人,敲响战鼓,所有将士校场集结,与本将军射下那烈日!”

三岁小儿顿时喜笑颜,拍手喊叫:“好诶,好诶。”将军探手疼爱得摸摸爱子的小脑瓜。

崔判便随着将军一行来到校场。校场之上,号角齐鸣,万军集合。重甲将士弯弓搭箭严阵以待,但见将军一声令下:“放箭!”

哗啦一声,重甲将士们齐刷刷地斜对烈日,拉开了手中的弓弦。

嗡一声,一片如蝗虫般的箭雨黑压压的升上高空,又如阴云遮天蔽日。下方便出现一片阴凉。三岁小孩一声喊叫,便在那片阴云之下奔跑。

羽箭落去,日头再现。

三岁小儿奔跑依旧,乐此不疲。将军再喊放箭,又一片阴云,又一片阴凉。一片,两片,三四片,飞入苍空总不见。苍空无井不纳日,日头忽隐忽现七八遍。

终于,三岁小孩跑累,伏在将军怀里沉沉入睡,将军这才鸣金收兵打道回府。校场上的号角声和将士们的喧嚣似乎都变得遥远,此时将军的世界只剩下了怀中的小儿和他那满足的笑容。

彼时,城外三十里地的田野秧田,烈日下的农人俯身插秧,手捏青苗种福田,低头便见水中天。六根清净方为道,后退原来是向前。路过文人大发诗兴,摇着羽扇便说:“无思无虑,这真是田家乐呵!”

正说间,之间天空涌来一片阴云,终于凉快了,农人们直起腰准备迎接片刻那实属难得的一片凉意。

果真凉!一片又一片的羽箭将他们刺了个透心凉,秧田里顿时种满了一支支坚实挺拔的羽箭,那一片羽箭在农人的眼睛里幻化为颗粒饱满的水稻,农人满意得闭上了眼睛,心里默念着,今年的收成定然好,多收三五斗便给娃娃们换身新衣裳。

“儿啊,你到底想要什么?”将军的一声呐喊,将刚刚落脚秧田的崔判拽了回来,崔判背上还插着一只羽箭。

崔判望着将军,内心不禁涌起几分悲凉:“有这样的爹,实属是一种不幸。”随即又有几分庆幸:“还是我爹好,我爹没让我走偏。”

崔判不仅又一声叹气,那股天然的冷气便打落了将军手中的画像,将军直愣愣望那飘飘荡荡的的画像,悲痛欲绝:“儿啊,你的心冷了,爹感觉了你的心冷了,你是怪爹没有照顾好你吧,爹不该让你放风筝啊,这是爹的失误啊……”

将军声泪俱下,跪倒在地,捶打着地面。

“放风筝?”崔判不禁好奇顿生,放风筝是童趣,有那么大的过错吗?于是崔判又随波逐流跟着将军那如钱塘江潮般的思潮再次回到放风筝的时空。

那日,三岁小孩已经变成了八岁小孩。那八岁小孩正扯着一只巨大的风筝奔跑,那风筝却是绑着两只羽翅的一个男仆,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

大风吹来,八岁小孩兴奋得扯着风筝奔跑,男仆的双脚不由自主离地,男仆吓得哇哇乱叫苦苦哀求,但依然挡不住八岁小孩对科学的探求。他要追寻科学的步伐,他要引导天雷。

风筝升上高空,在风雨中漂摇,一道霹雳击打到风筝上,绳子上的细纤维一瞬间都竖立了起来,一道蓝色细线沿着绳子下来并和八岁小孩紧紧相拥。那一刻他拥抱了科学,探索到了生命的真谛,他那最高光的一刻也定格到了八岁。

崔判回到将军府,将军悲痛依旧:“老天爷,你太不公平了,他只是个孩子,纵然他千错万错,他只是个孩子,我已经赔偿了,为何你还要惩罚他?!”

将军暴怒:“为什么?为什么?!”

崔判又了然几分,那熊孩子定然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才遭雷劈,自古雷电有眼,不劈无辜的人。

将军咬牙切齿:“不就是一只鸡吗?至于吗?!”

“鸡?”崔判心神一动:“切正题了,那童子的死一定与鸡有关。”崔判再次踏浪而行,随着将军思绪的高潮来到数年前的街头。

那年,将军的小公子七岁。七岁小孩在街头奔跑,脖子上挂着一个明晃晃的项圈,粉嘟可爱,穿梭于街头,一群仆人在后面紧随。

崔判的目光追随着那童子。

七岁小孩拿起地摊上的拨浪鼓,摇一摇,不好玩便丢在地上,一脚踩碎,跑开,随手拽起摊位上的一只萝卜,抛进旁边炸油条的锅里,那炸油条的伙计被滚油烫得哇哇叫,七岁小孩哈哈笑。

“卖鸡了,卖我家的大公鸡了。”一个清脆的小女孩的声音引起八岁小孩的注意,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抱着一只大公鸡叫卖。

小女孩的眼睛清澈可爱。七岁小孩一指大公鸡:“我要那只大公鸡!”小女孩怯生生得说:“十个钱。”

七岁小孩邪魅一笑,摘下项圈晃一晃:“这个跟你换。”

小女孩摇摇头:“十个钱,给妈妈买药。”

七岁小孩:“给你药!”嗖一声,项圈飞出。嘭一声,小女孩脑浆崩裂。

咔嚓,窗外一道雷电。

崔判默默望着将军,有因必有果,一啄一饮,莫非前定。将军抱住脑袋,雷声无疑对他是一种刺激,崔判不禁摇头:“这老天也真是应景,哪壶不开提哪壶。”

咔嚓,一道霹雳。将军一声咆哮,瞪着血红的眼睛起身:“我儿,爹明白了,你死得冤,你要爹给你报仇,是也不是?!”

“来人!”将军一声暴喝,门外将士应声而进。将军下令:“关闭四城,城中百姓一个不留,屠城,血祭我儿!”

崔判唯有冷冷望着将军,他没有权力干涉阳间事物,因为阳间有阳间的设定,阴间有阴间的程序,这是天道。

将士劝慰:“将军,事关数万生死,可大可小,望将军三思!”

将军咆哮如雷:“这座城是我打下来的,城里所有人的命都是我的,我让他们生他们生,我让他们死,他们就得死!”

幕僚上前:“将军,自古以来,起事必须巧立名目,所谓师出有名。依我看,不如以税赋为名,让城中百姓每家每户交出一只鸡,不,每人交出一只鸡。那些交不出的人,就格杀勿论,留头不留鸡,留鸡不留头!”

将军沉默片刻:“传令下去,全城百姓留头不留鸡,留鸡不留头!”

于是整个城里便鸡飞狗跳。

崔判的心潮难以平静:“有其子必有其父,这父子两为了一只鸡,一个搞得阳间人心惶惶,一个搞的阴间鬼心不安。”

崔判只得静观其变,他虽然不能干涉但他知道一个道理:天若亡之,必使其狂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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