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
汪洋生巨浪,孤舟若利箭。
慕雨墨扛着徐骁立于船头,隐藏在黑色斗篷下的绝美脸庞煞白,生无可恋。
都三个日夜了。
她硬生生的扛着徐骁狂奔了三个日夜。
三日以来,醉汉没有丝毫醒酒的迹象,肩上的徐晓也没有苏醒的迹象。
按理说,徐骁也是金刚境,早就该醒了,奈何醉汉一直跟在身边,饶是早已将仙人醉喝完,可散发出的酒气却是持续熏着徐骁,能醒过来才怪。
至于慕雨墨,之所以能够不受影响,乃因她嘴里一直含着一枚针对仙人醉特制的醒酒丹。
然饶是不受仙人醉的影响,此刻的她也不免有些精神恍惚。
三日来,每当她想要将徐骁放下时,那醉汉下一刻便会再将徐骁给送回她的肩上。
饶是她有天象境的修为,一日夜的狂奔也着实将要崩溃。
如是在看到前方那孤岛时,慕雨墨险些热泪盈眶,总算是快要熬到头了。
此岛无名,乃是她数年前游历四海八荒时偶然间发现的所在。
岛上有一蛇窟,充斥着无尽毒蛇,乃是一个天然的毒修圣地。
她慕雨墨能够成就天象境,蛇窟功不可没。
而现下,那里也正是慕雨墨为周煦和徐骁准备的埋骨地。
不多时便即登岛,过沙滩,穿密林,寻到一山洞,径自入内。
周煦一直跌跌撞撞的跟着,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这一次,着实是醉的太狠了,醉到连语言能力都已丧失,完全凭借本能行事。
饶是那山洞阴冷潮湿,阴森恐怖,饶是万千毒蛇遍地,饶是那瘴气毒气不断地被吸入肺腑,他亦浑然不觉。
这蛇窟迷宫也似,慕雨墨却是极为熟悉,兜兜转转间迅速深入,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止住脚步,停在了一个洞窟之内。
四下里,密密麻麻们的大小甬道,似乎是这蛇窟的中心。
顿住身形,慕雨墨冷笑一声,忽的再次将徐骁放下,随之拼尽全力冲入了其中一个甬道内,几乎呼吸间便消失在了醉汉的视野范围内。
可醉汉依旧能够感知到慕雨墨的存在,于是当即提起徐骁,跌跌撞撞的身化残影,直奔那甬道。
然却在即将冲入甬道赶上慕雨墨之际,身形忽的顿住,下一刻,剑光暴涨,将袭来的万千毒蛇绞杀的粉碎,余势依旧狂猛,轰到石壁上,霎时间地动山摇,甬道损毁大半,而慕雨墨也借此机会,彻底消失在了他的感知范围内。
这厮顿时气急败坏,酒劲支使下,立刻扛起徐骁,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搜寻慕雨墨之旅。
所过之处,剑光璀璨,无数毒蛇被绞杀粉碎,蛇窟不断地崩塌,他越陷越深,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更别提找到慕雨墨了。
更不会知道,慕雨墨早已仗着对蛇窟的了然于胸冲出来,并且直接封死了洞口。
那唯一的洞口外,慕雨墨重重的喘着粗气,缓解自己的疲惫,阴冷的笑着。
“哼,陆地神仙又如何,眼下我已经将洞口封死,其内的毒气便会持续积压。你杀的毒蛇越多,你中毒便会越深,最多三日,你必死无疑。”
……
此刻的北凉,充斥着无尽的议论。
谁能想到,一瓶酒竟然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谁又能想到,堂堂北凉,竟然会被一瓶酒搞得如此狼狈,险些全军覆没。
无尽的恐慌中,却又透着无尽的诡异。
这么大的阵仗,这么离奇的事情,可当大家伙醒来之后却发现,竟然一个人都没死。
那殿内却是有打斗的痕迹,但除了一个大腿被洞穿的护卫外,再无一人受伤,尸体更是一具也无。
大家伙都还在,似乎仅仅只是香甜的睡了一觉而已。
且不得不承认,这一觉睡的那个香甜,醒来后只觉神清气爽,身心通透,小病小灾的竟然都没了。
难不成是北凉王府方面故意的,送宾客们一份大礼?
或者,戏弄宾客?
不可能吧。
还是说,另有隐情?别有祸患?
可除了塌了几座墙之外,真是一点端倪也看不出来啊。
那日一早,徐骁便亲自出面,安抚臣民,整顿兵马。
只用了短短三两个时辰,便将所有的骚乱全部压下,恢复了北凉城的秩序。
如是大家伙更看不透了。
对方敢在婚宴上动手,目标肯定是徐骁啊。
那般境况下,徐骁怎么可能还好好的?
一时间,不知有多少人想破了脑袋,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急的头发都快掉光了。
殊不知,同样揪着头发的还有徐骁和李义山,还有急的如热锅上蚂蚁的徐脂虎和徐龙象。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徐骁身上,加之王府刻意封锁消息的基础下,很少有人关注到,那一夜过后,周煦和徐渭熊失踪了。
听潮亭顶楼。
徐骁的面上森寒刺骨,目中无限的杀机。
向来云淡风轻的李义山亦是紧皱眉头,目露杀机,“查清楚了,借黄蛮儿之手将那仙人醉送入王府的乃是北荒暗河中人。”
徐骁:“哼,好手段,竟然从北荒请暗杀组织,幕后之人是谁?”
李义山摇了摇头,“北荒太过遥远,我们的情报网对之知之甚少,暂时没有得到有限的线索,不过可以肯定,此次暗河只派来了三人,其中一人应该已死,另两人暂时没有线索。”
闻言,徐骁沉默,半晌之后才再次开口,“先生,你之前保证过,渭熊易容成我的摸样,既可以替我挡下此劫,又不会有性命之忧,希望你不要骗我。”
李义山颔首,沉吟道:“此乃你唯一生机。”
顿了顿,说出了他的猜测。
“据我推测,前夜众皆被仙人醉迷晕之际,周煦那小子应该还有一定的行动能力。”
“不然他根本不可能从盛怒状态下的王仙芝手中逃脱。”
“但他应该只会救他在乎之人,否则那护卫也不会受伤,暗河刺客必然也是在用那护卫印证这个猜测。”
“而遍观王府,也唯有你徐家人能够让他在那般状态下出手保护。”
“所以,卦象没有错,二郡主也必然还活着。”
一番话说的云里雾里,徐骁都没大听明白。
而若是周煦在场的话,必定会惊为天人。
天啊,这老头了不得啊,仅凭这么点蛛丝马迹,竟然猜的八九不离十。
当然,震惊过后肯定会揍这老头一顿,既然早算出徐骁会有此劫,藏着掖着干嘛,说出来大家伙一起想办法啊,藏着掖着干嘛?
这下可好了,徐骁是保住了,他却是迷路了。
……
海外,不知名小岛,密林树梢之上,慕雨墨迎风而立,目视前方蛇窟所在的高山,目中满是谨慎和骇然。
自将醉汉骗进蛇窟之后,已经过去了三日。
原本自信心爆棚,坚信醉汉撑不过三日,可三日都过去了,前方那座山依旧时不时的颤一颤,内部,亦不间断的传出轰隆巨响声。
还是人吗?
慕雨墨的心都颤了,再次深深的为醉汉的实力感到震惊。
不过她依旧坚信醉汉逃不出来,必死无疑。
所以虽然胆寒,可依旧有的放矢,耐着性子一边恢复内力,一边苦等。
又一日夜后,山里终于不再有轰鸣声传出。
慕雨墨见状大喜,可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又等了一个日夜才打开洞口,入内去寻徐骁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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