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了1951年的仲夏。
赵化龙陪田丹从医院回到家中,还没坐稳当,就见陶嫂过来问话。
“大龙,丹丹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吗?”
赵化龙笑着说:“出来了,怀孕两个多月了”。
陶嫂高兴的说:“太好了,赵家又要添丁入口了,丹丹你歇着,我给你炖鸡汤去”。
田丹羞怯道:“陶嫂不用那么麻烦,我这才两个月没那么娇贵”。
陶嫂笑着说:“这是咱家的规矩,不光是你,她们姐仨也是这么过来的,不信你问大龙,我去了啊”。
赵化龙,对看着自己的田丹说:“都这待遇”。
田丹说:“真不用,咱家的伙食多好啊,顿顿六菜一汤,有鱼有肉的又不缺营养”。
赵化龙笑着说:“你不缺,肚子里的孩子缺,小心孩子出生嫌弃你不给他好吃的”。
田丹翻了他一眼:“谬论”。
晚饭时,赵家可热闹了,不仅女人们围着田丹嘘寒问暖,传授养胎心得,就连囡囡也高兴的手舞足蹈。
“丹丹阿姨,你怀宝宝啦?”
“是啊囡囡”。
“太好啦,我又有宝宝玩啦”。
赵化龙打趣道:“囡囡,你己经有四个妹妹弟弟,还没够啊?”
囡囡一本正经回答说:“他们都长大了,不好玩了呢”。
四个上完幼儿园,回家来的小不点不高兴了,反驳道:“囡囡姐姐老揉搓我们,我们一跑,姐姐就不高兴呢”。
陶嫂笑着说囡囡:“哪有你这么当姐姐,老想着揉搓妹妹弟弟还行”。
囡囡犟嘴道:“哪有老揉搓他们呀,只有我高兴的时候,才想捏捏他们的小脸蛋嘛。
小时我一捏,他们就冲我笑,现在大了,不让我捏了,没劲”。
囡囡的话,把所有人全逗乐了,只有她鼓着粉腮、撅着肉乎乎的小嘴,一副很气的模样。
丫丫说话了:“丹丹妈妈,等你生了小宝宝,我是不是也可以捏他呀?”
田丹问:“为什么呀?”
丫丫一副严肃认真的小表情,说道:“囡囡姐姐捏我和弟弟,那那、再有小宝宝,我也是姐姐啊,当然也要捏弟弟和妹妹呀”。
赵化龙瞬间被自己闺女说崩溃了。
“不是,这还带传承的呢?”
哈哈哈…
陶嫂笑着说:“大龙呢,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只有他闺女将来能收拾他,把他弄不会喽”。
柳如丝说:“这叫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
田丹笑过之后说道:“大龙,国家现在号召大家为保家卫国的志愿军捐炮、捐坦克、捐飞机,你们厂没什么表示吗?”
牧春花也说:“是啊,我们单位也组织干部、职工踴跃捐款呢,我捐了一个月的工资”。
柳如丝接上说:“我和萍萍也都捐了”。
“昨天我们厂开会研究了,现在正让厂办统计呢,看看统计结果再说了。
我打算把家里的汽车、橡树胡同的二进院子、煤市街的一进院子,全卖了,不管多少钱全捐了”。
牧春花问:“煤市街的院子,你不是许给哈津平了吗?”
赵化龙解释说:“原来煤市街的院子,打算留给哈津平娶媳妇的,一半儿和翠儿嫂死活不要,我能理解,他们是指着津平给老俩养老,自然要住一块了”。
陶嫂说:“是这个意思,津平再有两年大学毕业,他们准备把女儿解冬青嫁给他,这样,白米斜街的院子足够他们一家住了,所以,他们不会要你房子的”。
田丹问:“橡树胡同的两进院子,你不是借给吴部长了吗?”
赵化龙笑着说:“老黄历啦,调查部全撤销了,房子也早还我了”。
田丹说:“那成,家里的事儿你做主,支持你”。
柳如丝和陶嫂刚要说话,让赵化龙伸手制止了。
“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先吃饭”。
吃过了晚饭,把孩子们全安顿好,赵化龙和自己的五个女人,坐在自己的书屋里说事。
“我知道你俩刚才想说什么,不行,你俩手里的财产不能暴露。
刚刚划分完家庭成分,这时候你们把私房钱拿出来捐了,让别人怎么看?弄不好,会成为别人攻击我们的把柄,好心办坏事”。
其实他特想告诉大家,等到风暴起,就这点事儿,绝对能把你打倒,这还不算,“再踏上一万只脚,让你永世不得翻身”,赵化龙可不想自己的女人,去受这种折磨。
钱,自己不缺,但弄巧成拙的事儿不会干。
而决定卖车、卖院子,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藏不住。
既然当初,几十万大洋、全为今后的出路,捐出去了,也收到了今天很好的效果,那么再把面上的这点东西捐出去,也是顺理成章的事儿,不会让人生疑,反而会换来人们的赞誉。
田丹说:“大龙考虑的对,咱们都听大龙的吧,不要节外生枝”。
柳如丝和陶嫂表态:“好”。
赵化龙的家产卖的很顺利,价钱也不低,3万。
红星钢铁厂共收到职工捐款2万,赵化龙捐出了3万,娄半城捐了5万,凑齐10万(按新旧币换算:1元等于当时1万元,10万就是当时的10亿),全部捐给了政府。
“大龙,今天的感觉太美好了,我干企业也有年头了,有赚有赔、起起浮浮。
从我父亲提出实业救国,到今天红星发展成为三千多人的大型钢铁厂,也算是事业有成了。
就是这样,也没有今天的感觉好,那种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满足感,太令人陶醉了。
为了这份美好记忆,大龙,是不是去庆祝一下?”
赵化龙表现出一张苦瓜脸,叫屈道:“娄董,放过小弟吧,我是真没钱啦”。
娄董点点头说:“这我知道,而且你解放前为共产党筹药几乎花光了所有,我也听说了。
说真话,你令我钦佩,你的境界比我高。
所以我决定了,我请你,走,去食堂找老何”。
“不是吧娄董,您请客就食堂啊?”
娄董笑着说:“走吧,今天可是正经的谭家菜”。
赵化龙笑着说:“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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