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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隐都市 第三百二十章

“早准备好了。”黄德佑拍了拍文件夹,露出狡黠的笑,“岭南是武术之乡,哪个警官不了解三两套功夫?只要不是真刀真枪上大街,新安的规矩,睁只眼闭只眼。”

暮色渐浓,粤省警署的骑楼亮起昏黄的灯。黄德佑站在台阶上,望着队员们整理装备,雷浩正跟陆延骁比划铁尺与大刀的握法,林雪薇的青萍剑在腰间泛着冷光,沈知夏的法医箱上贴着小小的贴纸。远处,港珠澳大桥的灯光已次第亮起,如一串珍珠项链横跨海面。

卫星电话再次震动,陈警官发来加密文件。黄德佑点开附件,郑兆麟的参赛视频里,老人寸劲开石的掌风带起破空声,木人桩上的拳印深可见骨。

暮色中的风突然转急,骑楼的铜铃响成一片。黄德佑合上笔记本,望向整装待发的车队,心中暗忖:新安的水,怕是比珠江还深。但无论对方是古武叛徒还是生化怪物,岭南子弟的刀枪,从来不会让宵小之辈横行。

“出发!”李慕晴一声令下,六辆防暴越野车的引擎轰鸣响起,车灯划破暮色,朝着港珠澳大桥的方向疾驰而去。车轮碾过骑楼投下的阴影,仿佛碾过那些暗藏在夜色中的阴谋与杀机。

海风裹着咸涩潮气掠过港珠澳大桥,钢索斜拉的桥身在夜色中泛着冷光,如一条银鳞巨蟒横卧海面。李慕晴的车队在ETC通道前减速,防暴越野车的LED车灯将前方的海关查验大棚照得雪亮,“新安区”的蓝底白字标牌在风中轻轻晃动。

查验大棚内,三名身着荧光黄反光背心的海关关员迎上来,手中的PDA在车窗上投下蓝白光影。黄德佑摇下车窗,海风卷着他的粤语普通话扑面而来:“陈sir,辛苦晒,呢度係警察部发嘅跨境协作函,二十四人嘅装备清单都喺度。”他递出盖着五方大印的文件,特意将“传统武术交流团”的抬头对准关员视线。

为首的陈关员接过文件,目光在“九环大刀”“精钢长剑”等条目上顿了顿,他嘴角微扬,用圆珠笔敲了敲清单:“黄督察,呢啲‘表演道具’喺新安出街,记得走‘文武庙传统习俗通道’,差人阿sir见惯大阵仗,不过街坊投诉热线就……”

“明白明白。”黄德佑压低声音,“呢单案关係到咏春传承,陈sir多担待。”

陈关员对着对讲机说了几句,栏杆缓缓升起:“直去第三个查验台,行李过机后去左边办公室盖入境章。记住,凌晨两点前要到油麻地警署备案。”他目光扫过车内整齐码放的战术箱,“新安区嘅法律,黄督察比我更清楚。”

车队重新启动时,雷浩忽然指着车窗外的海面:“看!海豚!”只见桥栏外波光粼粼,三四道银弧破水而出,在车灯照耀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黄德佑笑道:“老雷好眼福,呢度嘅中华白海豚。”

通关大厅的电子钟指向23:47,最后一辆车的入境章盖下时,远处的青马大桥突然亮起一串应急灯,如银河倒悬。黄德佑的卫星电话震动,陈警官发来消息:“油麻地警署已安排接驳车,带队的是张督察,佢喺旺角跌打馆学过三年蔡李佛。”

车队驶离查验大棚,新安特别行政区的路牌在前方亮起。李慕晴摇下车窗,潮湿的海风挟着霓虹灯的光雾涌进车厢,远处尖沙咀的星光大道上,李小龙铜像的剪影正映着维多利亚港的波光。

雷浩突然指着前方的双层巴士:“队长你看!‘振武堂’的灯箱广告!”只见巴士侧面绘着郑兆麟的拳照,“咏春正宗?铁桥派”的金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车辆转入西区海底隧道,潮湿的隧道风带着咸腥气息。隧道尽头的强光刺破黑暗,车队正式驶入新安区。路灯下的路牌同时标着中、英双语,繁体字在车灯中明明灭灭。

防暴越野车在油麻地警署前停下时,钟楼的钟声恰好敲响十二下。张督察带着两名佩枪警员迎上来,腰间的配枪皮套上绣着醒目的狮子滚绣球图案,那是新安警队传统的辟邪纹饰。她握住李慕晴的手,粤语中带着几分京腔:“李队长,久仰大名。我是油麻地警署的张雪仪,这两位是我的队员?黄子豪、麦永强。案发现场已封锁,不过……”她压低声音,“后巷的闭路电视,在郑师傅失踪前二十分钟突然‘故障’,而维修记录显示,检修员是三天前才入职的‘新人’。”

张雪仪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针与分针在夜光表盘上拼成锐角:“李队长,现时已过半夜零点,各位舟车劳顿,不如先到警署招待所歇息,明日天亮再勘查现场?”

李慕晴望向队员们,见黄德佑、雷浩、顾云峥、林雪薇都摇了摇头。她心中暗忖,这群队员们,此刻怕是比白日里更精神。

“诸位可有疲累?”她扬声问道。

“不累!”雷浩的嗓音如洪钟撞殿,震得车窗玻璃嗡嗡作响,“队长,咱这九环大刀还没沾过新安的露水呢!”

黄德佑轻咳一声,插话道:“雷大哥,新安的规矩,子时后动刀要去文武庙开坛祭刀。”见雷浩摸刀的手顿住,才又笑道:“说笑的,既然大家都精神,便先去‘振武堂’走一遭。”

张雪仪点头,指尖在警徽上轻轻一叩:“也好,现场封锁了四五日,虽说痕迹可能消散,但夜里人少,反倒便于勘查。”她从腰间取下钥匙串,不锈钢钥匙在路灯下泛着冷光,“郑师傅的徒弟们前日已搬离,咱们现在就去吧。”

车队在街巷里七转八弯,最终停在一条青石板铺就的窄巷口。“振武堂”的朱漆木门紧闭,门楣上“铁桥正宗”的金漆匾额被夜露打湿,泛着温润的光。张雪仪将钥匙插入锁孔,铜锁“咔嗒”轻响,门轴转动时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檀香,是武馆常见的沉水香,用来辟除汗臭与血腥气。

推门而入,玄关处的兵器架上,八斩刀、六点半棍、木人桩刀依次排开。雷浩的手电筒光扫过木人桩,忽然低咒一声:“奶奶的,桩身上的拳印被人用砂纸打过!”只见碗口粗的桩木表面,原本该有的拳窝痕迹被磨得平滑,却在木纹深处透出极浅的弧形,那是咏春寸劲留下的独特印记。

李慕晴沿着走廊走向后堂,木地板在靴底发出“咯吱”轻响。“李队长,”张雪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郑师傅每晚十点必练木人桩,徒弟们说,他练完会在窗边喝一杯罗汉果茶。”她指向临窗的酸枝木茶几,“茶杯被收走了,但我们在下水道里找到残留的茶渍,确实是罗汉果。”

夜风穿堂而过,吹得门楣上的铜铃轻响。李慕晴望向天井里的老梅,枝桠间挂着未褪的灯彩,忽然觉得这武馆的寂静里,藏着比夜色更浓的杀机。

粤省行动队刑侦组五人沿着青石板巷口散开,顾云铮的牛皮鞋跟敲在“振武堂”朱漆木门上,铜环叩门声惊起檐角栖息的麻雀。霍临川的手电筒光先扫过玄关兵器架,八斩刀与六点半棍的影子在砖墙上摇曳,如蛰伏的兵刃之魂。

“头儿,前堂三间,左练功房,右兵器库,后堂是郑师傅的起居室。”韩东峻的笔记本画着简易平面图,笔尖在“天井老梅”处圈了个红圈,“后巷宽五尺,通后山小径,西侧毗邻‘永庆凉茶铺’,东边是‘德安跌打馆’,都是开了三十年的老铺。”

顾云铮推开左侧练功房木门,二十具木人桩如墨影森列。他的指尖划过桩身,忽然停在主桩腰间,那里有处极浅的掌窝,是咏春“膀手”招式留下的弧度。

霍临川的手电筒转向后堂,酸枝木屏风上的醒狮绣纹在光晕里若隐若现。“起居室有两扇窗,”他用粉笔在地面划出方位,“南窗对天井,北窗通后巷,窗台木榫有新涂的桐油味。”

周昊阳站在玄关处,仰头望着门楣上的闭路电视支架。“监控镜头对着巷口,”他掏出激光笔,红光在二十米外的凉茶铺招牌上晃动,“但死角在东侧骑楼,那里有三级台阶,正好挡住后巷中段,”他忽然指向凉茶铺的霓虹灯,“‘癍痧凉茶’的灯箱在晚十点后会闪烁,强光正好干扰监控录像。”

顾云铮推开后堂木门,起居室的酸枝木家具泛着温润光泽。床头的木架上,《叶问宗师传》与《咏春寸劲详解》并排而立,书脊磨损处露出泛黄的书页。

沈知夏望向巷口的跌打馆,红色灯笼在夜风里摇晃,“德安跌打馆”的金字招牌映着月光。馆门紧闭,门缝里透出的药香中,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碘酒味。

刑侦组众人各自记录,手电筒的光束在武馆内外游走,如暗夜中的游鱼,试图从房间布局与街巷脉络中,拼凑出郑兆麟失踪前的最后轨迹。而隔壁凉茶铺的霓虹灯,依旧在夜色里明灭,将“癍痧凉茶”的字样,印在每个队员的视网膜上,那是凶手留下的,第一幅无声的谜面。

“时候不早,”张雪仪道,“警署招待所就在油麻地,客房虽小,却干净。”她看向雷浩,“诸位的刀剑,可要寄存?”

雷浩大手一挥:“不用!老子睡觉都抱着刀!”

警署招待所的走廊铺着暗红地毯,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张雪仪在302房门前停下,递出房卡:“李队长,这是您的房间,毗邻监控室。”她忽然瞥见李慕晴手上老茧,“李队长也是习武之人?”

李慕晴微怔,笑道:“张督察好眼力,正是家传。”

“我师父是旺角蔡李佛武馆的陈师傅,”张雪仪的语气柔和几分,“振武堂出事后,他曾和我提起咏春拳,说女人创拳破旧规,佛山开枝传四海……招无虎鹤,法无五行。郑师傅这一失踪,新安传武界又要起波澜了。”

房门轻合,李慕晴倚着床头,听着徐徐袭来的海风,忽然想起张君玉,也不知他休息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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