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生，昨晚回去没遇到麻烦吧？”
陈卫仁看着从黄包车旁闪过的人流，突然想到昨天的事，问了一嘴。
“陈生托您的福，路上很清静。”
这倒是实话，往日里除了帮会的人，城寨里最危险的就是爱搞突然袭击的大烟鬼，算是托福。
路上，陈卫仁左看看、右看看，对每样街边的事物都有几分好奇，被王福生拉倒离西头村不远的一家老字号。
“陈生，这家是方圆几里最正宗的，听街坊说，老板都快攒够钱去庙街开店了。”
福生罕见地多说了几句，语气里、表情中都满是艳羡。
陈卫仁能懂，等车停稳，他拍了拍福生的肩膀，玩笑道：
“多半是阿嫂跟你说的吧？”
王福生听后，面皮涨得通红，嘴巴半闭半张就是说不出话来。
心里不由埋怨，家里那个大嘴巴的老婆。
“没关系的，信我，将来你们也会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店，不用在外面东奔西跑。”
“嗯！”
王福生听后，眼眶微红，重重点了点头。陈生是大人物，说的话不会有错。
“噗，哈哈哈……笑死啦！”
难得的人性温情，却被旁边的一阵狂笑所打断。
这在陈卫仁听来极为刺耳，皱着眉，扭头看去。
只见一群半大小子，就站在两人身后，笑个不停。
领头的留着长发，衬衫袒胸，纹龙画虎，看样子是帮会中人。
“笑什么？”
陈卫仁厉声喝道，他心里是俯视着这个时代的，所以处事上，也就没了当小职员时的谨小慎微。
你让我不高兴，我就让你爽快不起来。
可惜他天生一副笑面，长得还白净，哪怕语气严肃，也吓不到人。
反而激怒了那群小子，毕竟人在江湖，最讲究的也就是个面子。
“顶你个肺，扑街、北佬、小白脸，笑你又怎样？”
领头的大哥，立刻回怼，张嘴骂道。
骂还不尽兴，又随手掏出腰间的西瓜刀，指向陈卫仁的脖颈。
“玛德，老子穿越，小瘪三就想吃定我？做梦！”
面对利器威胁，陈卫仁的肾上腺狂涌。
他不再是牛马，是时代的弄潮者，是天选！
这一刻，他不怕。
他赌，
赌对方是个怂包，
这把枪里没有子弹！
陈卫仁眼神愈发犀利，不退反进，主动让刀刃贴在了动脉。
这举动吓呆了所有人，
包括看热闹的食客、鼓起勇气准备帮忙的福生、气焰嚣张的半大小子在内的所有。
“哗！”
“陈生！”
“你……你……你是疯子吧？”
持刀的领头人，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忍不住开口。
这一主动，气势可就泄了。
陈卫仁一手拦住身旁准备动作的福生，淡然笑道：
“怎么？不敢？”
“你别逼我！”
领头的年纪比他那群小兄弟大不了多少，也就20出头，陈卫仁的话，让他非常难堪，色厉内敛道。
话虽说着，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更进一步。
领头的不傻，面前这人肯定是个硬茬。若能逼他服软，找回几分面子，那对兄弟们也有交代。
事后，再偷偷结识一番……
“呵，爷教你一句乖，混江湖手要狠，心要硬！
“不然，你怎么当老大？”
陈卫仁看穿了他的外强中干，嗤笑一声，两指缓缓夹开刀刃，甚至还有心情，免费教导两句。
“城寨，陈卫仁！”
他不管那群目瞪口呆的小混混，报上名号，潇洒转身，走向早茶摊点。
几米之间，所过之处，众人避退，让开一条宽敞道路。
“福生，傻在那干嘛？快帮忙点东西，我可是头回来。”
“哦哦，就来就来！”
听到陈卫仁喊，王福生感觉像做梦，先是狠狠抹了把脸，才回过神。
回神后，他大声回道，并悄悄环顾四周，最后昂首挺胸，小跑向陈卫仁。
好像这辈子都没像今天这样，骄傲过。
他，王福生，陈生的车夫！
“老细，菠萝油、车仔面、四毛钱的可口汽水！”
福生熟练地向老板招呼着，老板同样刚刚回神，一刻不敢耽误，立马准备起来。
“双份！”
陈卫仁提醒道。
“老细，两份。”
福生心中一暖，招呼的底气更足了。
“坐！”
“唉。”
福生这才放松身板，屁股擦着边坐在了陈卫仁旁边。
早茶很快上桌，味道果然很正，让人胃口大开。
陈卫仁埋头干饭的空隙，余光一瞥。
那群混混竟然没走，还围坐在附近几桌，不吃饭，也没找麻烦的意思。
“有趣！”
陈卫仁小声叨咕一句，且不管它，填饱肚子最重要。
吃饱喝足，
陈卫仁拿过福生递来的纸巾，擦掉嘴边和手上的油渍，起身走人。
“小子，叫什么？”
和福生一起路过那群混混时，陈卫仁心血来潮，问了领头的一嘴。
“哼！”
领头的好像还很不服气，冷哼了一声。
陈卫仁不以为意，招来早茶摊老板。
“老细，按照刚才吃的标准，给这几桌来一份。
“记住，是每人一份。”
老板听后很是欢喜，连忙收钱应是，毕竟往常这十来个人，来这最多消费几瓶汽水。
挣不到几个钱，还占位耽误生意，今天可算赚到了，离他美都，庙街开店又进了一步。
那群混混目睹了全过程，忍不住三三两两窃窃私语。
他明明低了这人一头，可听意思是要请客？
他们不太懂！
或许说，江湖，他们从来不懂！
陈卫仁没再和领头的多说什么，福生已备好了车，今天还有很多事呢。
当他擦肩，走出几米，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报号：
“合图邓威，老和四九，受教了！”
即将上车的陈卫仁，嘴角咧笑，冲后摆了摆手，便头也不回乘车而去。
想来，这越看越眼熟的胖子，懂了！
“福生，去离这最近的大福珠宝！”
他吩咐一声，闭目养神，心里复盘着待会该怎么忽悠。
不，应该说，是他给周大福一个机会！
这泼天的富贵，价码低了，陈卫仁可不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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