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磕到头的闷响，让程琬好奇地回头，却很快被李子路扒回来。他用手把着程琬的后脑勺，就是不让她看。
程琬不由得无奈地说道：“你也太心虚了吧。”
李子路咬牙切齿地说：“我没心虚！我被侵犯了！”
“那要报警吗？”程琬噗嗤一笑。
“你怎么还笑得出来啊？”李子路忿忿不平，“你知不知道我被强迫的时候有多无助？”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程琬笑得停不下来，进了包房也还在笑，“你说她怎么强迫你的？”
李子路马上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从万嬉怎么从背后抱住自己的，又讲到万嬉怎么关了厕所门进来的，越说越后怕，越说越气。
可是程琬并不关心万嬉“侵犯”他的过程和手段，大概每个人都会有自己关注的细节关注的重点，才听了一会程琬就开始问：“那她的蝴蝶结为什么散开了？”
对于这个问题，李子路第一次时充耳不闻，第二次时停下来反问：“我怎么知道？我应该知道吗？”
“不应该吗？”程琬摊开手，对着了下他的方向伸了伸，又对着相反的方向伸了伸，“你们两个，一个孤男，一个寡女，共处一室了，你怎么不该知道那蝴蝶结怎么回事？”
“我看都没看我怎么知道？！”李子路不屑道，“再说了，她长什么样我都没看清，我还要看她蝴蝶结，我又不是有病。”
程琬想了想，带着狡猾的语气问道：“我有件衬衣是大V领的，你记得什么颜色吗？”
“紫色啊。”李子路回想那件衣服，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你为什么记得紫色啊？”
李子路突然哑火了。这样一来，程琬洋洋得意地说：“你没看清长什么样我信，但不知道蝴蝶结怎么散的我可不信。”
“你要干嘛？”李子路听完，一脸的不高兴，生怕这是程琬找事的前兆。
可是程琬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大方地说道：“我不干嘛。我只是要跟你说清楚：我很介意这件事。”
“嗯。”李子路用一个鼻音充作应和。
“也很介意这个人。”程琬正色，继续说道。
“没事儿，把她赶走就完了，”李子路一副我知道轻重的表情，“我有数。”
程琬温柔地哄着：“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如此一来，在李程夫妻这边，这件事就算告了一个段落。在万家叔侄那边，这件事还待解决。
万家豪不得不承认他这小侄女今天晚上算是聪明了一次，天知道他有多怕他那年轻莽撞的侄女当场给人家的正宫下战书。这种事她也不是没干过。他的心脏一下子同时要干三件事，日常跳动、散酒精、降血压。
但是，虽然万家豪对小侄女评价不高，他的教育理念还是可圈可点的。对于侄女在感情方面的态度，万家豪一直是引导大于训斥，体谅多于责怪。将心比心，如果是他有这样一个女儿，他不会觉得女儿给自己丢人，而是更怕女儿在这个过程中受到不可逆转的伤害。
他和万嬉推心置腹地谈：“你喜欢小李，叔叔理解你。像这样的人中龙凤，的确百里挑一，你的眼光不错。但是啊，有个前提，这也是重点，你在实行你自由恋爱的权利的同时，你也要遵守爱情方面的道德。可能这个道德在你看来比较传统，但你要知道，但凡一个社会体系想要运行下去，就一定有相应的规则，相应的程序。你吃药有程序，什么时候吃，饭前还是饭后，是一个程序；你参赛有规则，满十八周岁的成年人可以参赛，未成年人不可以，这是一个规则。对不对？”
“叔叔，”万嬉一边哭，一边大声叫道，一听第一声就是不理解不赞同的意思，“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抢他，我只想要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感情是无法控制的！婚姻是一个可以解除的状态！我喜欢他，他可以试试我，如果喜欢我，他可以不离婚，我从来没有要求过他离婚！”
“嬉嬉！”万家豪头疼不已，“丈夫是不可以分享的，妻子也不可以。”
“那是你们的观念，”万嬉擦掉最后一回合的眼泪，就算是哭完了，又重新建立起了自信，“我要爱他！我喜欢他，我要得到他。他有生之年一定会爱我！”
正在万家豪百般思索该怎么劝服她的时候，万嬉已经坚定地站了起来，拿起自己的包，对叔叔说：“叔叔，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从今天起，我和李董之间以后会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和你无关。你只会等到两个结果：要么李子路永远只是你的老板，要么李子路永远不只是你的老板！我走了，叔叔，再见。”
万家豪看着她噔噔噔远去的背影，不免有些呆滞。难道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股子活力、魄力和蛮力吗？难道真要放任她去追逐不应该追逐的感情？满腹疑窦，满肚愁肠，满目星辰，万家豪终于开始承认自己，似乎永远找不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只是，万家豪看着空荡荡的街道沉默了——她怎么把车开走了？
远去的万嬉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24小时营业的理发店，把那一头乌黑茂密的长发剪成锁骨短发，然后开着车，直接来到了银汉公馆。
她在这里停了许久，在快以为李子路他们早已经回家时，突然看到了一张和李子路的车形似的车型。定睛细看，瞄到了两个尾数，更加确定是李子路的车了。
等李子路的车刷卡进去，她也赶忙驱车跟上。由于不是住户，保安给了她一张临时卡，告诉她出去的时候绕到后门交卡，同时缴费。总共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万嬉顺利跟着李子路的车到了地库。
万嬉的车当然不可能有停放的位置，她只能停在规划为非机动车辆停放区域的空地上，或者蹭别人的车位暂停。
她选择直接停到李子路停好的车头前面，然后熄火下了车。
程琬早在地面上的时候就下了车，自然没在地库，这也是万嬉敢跟上去，直入地库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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