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小强确实常和方铭打球。
方铭住在张锋对面宿舍——415。他身材较为高大，但也谈不上魁梧，颓废汉和他关系不错。应该说，颓废汉这样温和的人，和谁关系都蛮好。
其人有种贱兮兮的感觉。同宿舍的小侯洗澡没关门，方铭就要跑到周围几个宿舍，宣讲一番。开始还有人去“羞辱”小侯，而第二次、第三次，就渐渐的没人去了。
n次后，方铭一蹦一跳地过来，“快来看，快来看，侯尹洗澡又不关门，光着个大屁股！”
张锋四人，无一人搭理。
“江涛...准备去图书馆呢？”
门口的江涛看了一眼对面宿舍。“小侯不怕看的，他脸皮厚。”
“宾...哎算了”方铭自知无趣，走了。
下周的篮球赛，方铭自称是轨道系主力。小强揭穿他，“玩好你的替补后卫，好吧。”
“替你吗...许强不是说受伤了不上。”方铭作势就要给小强来个抱摔。
“你们...长得高真没啥用...带球、阻截、投篮的技术都...不...行。”虽然被捆住脖颈，可方铭的面子他是一点不能给。
“你这哉种，打球的时候就在那替补替补。你烦不烦？”
“我烦死你，我烦你吗...”
张锋从外面回来，正见这俩人在门口掐架。
只听得哐当一声，小强把方铭赶出了宿舍，并锁上了413的门。“滚！”
“这两个人...”颓废汉纯看戏。
“哈哈，这俩人不都这样吗，晚上干架，第二天照常一起打球。”
但这时，张锋忽然记起——大四时，方铭一个人在球场打球，打了很久，直到日色西沉。
颓废汉叉掉游戏界面，“丢...晚上一把没赢。”
“是这样的，越想赢越赢不了。等哪天想着，赢一把就睡——直接干到天亮。”
“诶，你那代练呢？这两天没见你玩游戏啊。”
“不代了，赚不了几个钱，浪费时间。我这有个兼职你干不干？”
“什么兼职，体力活我怕是不行喔。”
“就...算了，等搞起来再说吧，还没弄好。”
“峰哥在搞什么大买卖。”颓废汉关了电脑，开始躺床。
“不是大买卖，在创业园找了个兼职。”
“创业园，没去过。”
“你去过哪儿？你个死宅。”张锋拿衣服，准备洗澡。
颓废汉不做声，戴上了耳机。
外面忽而响起一阵口哨，然后是小强拍门声，“方铭方铭！开门呐，我知道你在里面！我哑铃是不是在你们这！”
咻的一声，门打开又关上，哑铃稍跳动一下，然后滚动碰壁，停到412门口。小强根本没看，那闪过的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臭嗨...”
翌日午后，张锋和颓废汉拎着三份打包的外卖，正往回走。
巧的是，李磊也刚好出来吃饭，他旁边还有位同样白净的女孩。
是李磊先看到的张锋。他抬高手臂，“哟！”
张锋笑笑，走过去。
“给室友带的？”李磊一指外卖袋。
“嗯...这是学姐？”张锋瞧了眼女生，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身躯、长发及腰、穿着白底碎花长裙。见张锋走来，她便害羞得把目光放到远处。倒是，和李磊蛮搭。
“嗯，我女朋友，一个社团的。”李磊轻描淡写地说了下，“对了，早上王哥的消息看了嘛，我们下午两三点，去食堂商家谈谈吧。怎么样，那个点商家都不忙。”
“行...啊。”张锋想到，这女生前世并没见过，意味着，一年内必分。“王哥的意思——是我们一人负责一个食堂去谈吗？”
“对的啊，没事儿，两个食堂的商家数都差不多，去哪个都一样。到时候谈不拢的，再一起谈，实在不能搞的，就算了。”
哪能一样，二食堂三楼就那一家快餐店，其他都空着废弃了。而且从暑假，到下学期一半时间，都在翻修重整格局。只有三食堂谈好了，才有的赚。而一食堂，那边是学校外包，商家少且独立于这边商业街区域，不在考虑范围内。
“我来搞三食堂吧，比较熟悉商家，问题不大。”张锋脱口而出。
“欸...也行的，看来学弟很有信心啊。哈哈。”李磊倒没想到张锋这么勇，好歹抽签决定啊。
“那就这样吧，反正搞不定的，还得要学长出马呀...”张锋手一摆，“走了走了，寝室的哉种们还饿着肚子。”
李磊见张锋走了，脸上露出些许不悦。
“怎么啦？”女孩看了一眼李磊。
“没事儿。”这个学弟...愣头青吧，真以为能挣第一桶金？
到寝室坐下，颓废汉忽然搭着张锋凳子，大声道，“牛逼啊，峰哥要成张总了。”
“有这回事儿？”阿宾扒了口饭，“张总带带我呗，昨晚扎金花我都输麻了。哎。”
“没有没有。”张锋知道，做事前还得低调，“我就试试，干个小兼职，挣个饭钱。”
“我超，”江涛凑过来，“啥兼职？我也想...”
“送——外——卖。”
“啊？”阿宾瞥了眼张锋，“那玩意儿兼职挣不了几个，别人都是全职干的，风里来雨里去。知道吧？”
“峰哥又不是去校外干，他是做学校里的业务。”颓废汉做出说明。
“学校...学校那也难挣吧，学生不都是去食堂吗？有钱的跑ms、跑万大广场吃饭，谁花这个钱啊。”
“那你怎么不去食堂吃饭？天天叫人带饭。”张锋必须怼阿宾了。
“我他妈...我早上六点才回来睡觉的，起不来！”
张锋记忆里，学校的单子可不少。一天下来，后台数据显示基本都上千单。苏城的雨季时段，一天两三千单不成问题，那时候，人手根本忙不过来。积压单子，往往下单了一个小时，配送才能送到。那种雨天能挣钱，但也确实很累。甚至因为学校排水系统不佳，鞋子里都灌满水，举步维艰，那是很辛苦的一段回忆。
两点半，张锋先和李磊碰头，然后就去到了三食堂门口。
王成的意思很清楚——每个商家的堂食价格都是固定的，商家当前商品的每一个价格，都采集过来了。外卖订餐价，需要比堂食高出一块，而他给到商家的钱，是比堂食低一块。给商家的价格是底线，如果能谈到价格再低个两角三角的，那中间收益，就归谈价人所有。
张锋前世做过销售，他明白这个底层逻辑——商家每个月，给学校的租金是固定的，食材成本也是固定的情况下，能通过线上渠道多卖一单，肯定就是多赚一点钱。而线上一旦做大了，商家势必还要去竞争线上的份额，在价格方面，对学生来说也能接受。
目前校外的外卖是只能送到大门口的，所以有的学生，干脆就到对面商圈吃饭了。如果校内的做起来了，也是相当于跟商圈的商家竞争，这对校内商家来说是良性的。而且，品控仍旧是硬道理，真正卫生且有好味道的店家，一定是能通过线上增大盈利的。
张锋尽力将过去干销售时，面签碰到的各类人，都回想一遍——但的确很难记得了。连自己的一份自信时刻，都难以记起。或许，根本是没有的——做销售时的业绩，堪称loser。
但时空给了张锋一次奇迹，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过去那个腼腆的自己，所不能想象的。
好，鸡汤先喝下。
开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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