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里的音乐响起，学生们胡乱从教室前后两个门涌出，走入乌泱泱的人群——第二节课下课了。
十点。张锋将手上的《机械制图》书交给颓废汉，“书帮我带一下，下节课帮我点个到。”说完就消失在了人潮。
与学生们一同拥挤着过地下通道，张锋看着手机——目前后台端还未有下单提醒。快到创业园那条路时，张锋看到第一条消息弹出：有用户154****5510下单，点击查看详情。/10：06
紧随着弹出一条群消息，是王成发的：开工开工，抓紧处理第一波订单。然后是五个总额88.88的红包。
开干。
天空阴郁不展，张锋看头顶大片乌云，有些担忧：不会第一天就下雨吧。
来到三食堂，见只有周韦和另外三个人在桌旁。
“林悦呢？说好十点得到这边啊。”张锋问道
“大概快了吧...她说会来的。”
“服了，快把单子打出来。”张锋这样一讲，几人才开始把订单打出来。
糟糕，张锋心头一慌。也许是很多人没吃早饭，又或者天气差不想到食堂来。订单一下子打出了很多，从桌上绕着圈，大概已有两米的长度。
“大家把每个订单都撕出来——千万别把字撕花了。”说着，张锋拿起靠打印机口的那个订单，一看，编号已经到35了。
“你们两个协调都熟悉商家了吧？快把这些单子给商家。”
两个女生赶忙拿上单子。“那个...单子给商家后，我们等着出餐吗？”一个女生问。
“不要等，拿给商家后，告诉老板做好放一边。你们心里得有数，要一边给单子，一边记得哪家需要去取。”
“哦哦...”女生含糊地应和着。
“你们配送现在有空，也可以帮着协调拿餐、分楼、装袋、随机应变好吧，反正协调这边效率好，你们配送也快的。”
张锋对周韦和另一个男生说。
几人脚底下，正放着两部平衡车。张锋把平衡车拿起来看了看，又放好。
“你们会用这个平衡车了吧。”
“会用会用。”俩人齐声答道。
“这个学起来也简单，不过在学校里也要慢点，尤其是过大门口减速带的时候。”张锋叮嘱着。
“还有，高峰期送这近的五栋楼，就不要用平衡车了。两个肯定是不够用的，到时候订单多了，再让老板添几个，好吧。”
该说的基本都说了，张锋往商家那边走去。
他先到了麻辣烫的那家，“诶叔叔，一会儿外卖弄好，汤不要太多哈！这个特别容易洒汤。”
“知道了，这个汤肯定给个合适的呀！”穿着白围裙的大叔回道。
接着，张锋又去了做拉面、做冒烤鸭、做关东煮、做营养粥这几家。
这样讲一下，商家未必就少给汤了，毕竟堂食弄久了，外卖的量始终有些把握不住。到时候撒餐漏餐的，倒也有对策——按半价再折给学生。
只是这样初期，王成应该赚不了什么钱。他也说了，前期就是把口碑做好，损失他来担。
手机振动，是李磊的消息：你那边多少单了，我这打出来46单了。
张锋：五十几单。先让他们搞好，不要弄错单子了。等十一点午高峰，到时候就忙了。
李磊：我这就够忙了，我都帮忙盯着，怕弄错。哦对了，协调管理林悦，在我这边。
张锋：让她抽空过来盯一下，我要走了，等午高峰再来。
张锋走时，食堂已有些学生来吃饭，说不清是吃早饭还是午饭。
有的路过，看这几个桌旁，拉着的宣传图。打开手机搜了这个小程序，“啊...比堂食的贵一块诶，不过能送到楼下也蛮好的...”
回到宿舍，张锋正见侯尹打开宿舍门。
“诶？张总最近忙啊。”侯尹先问了，张锋也不好意思忽视。
“嗯嗯，我拿个东西，一会儿再去食堂。”张锋扫过侯尹穿的宽松短裤。“没去上课？”
“没去，制图有什么意思。”侯尹打个哈欠，“你不也没去。”
“唔...”张锋不再说什么，拿钥匙开门进去了。
自己好歹去了两节课，这人一节都不去。想着期末努力，就能考过了，真不知道自己后面会挂多少门课，哎。
在宿舍待了一会儿，张锋又出去了。
临近十一点——现在后台显示，三食堂已有139单，其中63单已完成。
得赶紧去了，说明积压了半数的单子，在送的路途中，或是还未出餐、还未打包、还未送出，甚至还未把单子，交给商家去做。
正想着，张锋越走越急，一路小跑起来。
此时的食堂已是人声鼎沸。人群从教学楼、从宿舍的各个道路走来，张锋真想拿个大喇叭喊：不要到食堂人挤人了！在小程序下单，午饭马上送到宿舍！
扒开汹涌的人潮，张锋来到兵荒马乱的快6专用桌前。
见两个面生的男孩坐着，几个女生在那忙着分楼栋、装袋。
张锋拍了下男生肩膀，问道：“你们是配送吗。”
两个男生迟疑一下，“昂...是，是啊。”
“是就行，你俩能看到那几个女生正忙吧？”
“能看到啊...”
“能看到就去帮忙啊，早点拿单早点赚钱好吧。还有，你们空着的时候也可以去商家看看，台面摆着的打包好了的餐。上面贴了我们快6的纸，直接拿走放到这边，好吧？”
看着眼前学弟模样的张锋，两人呆了一下，然后很快起身跑去帮忙。
这就对嘛。张锋欣慰地看着，这副忙碌的场景——大家忙点，我挣得也快点。
“让一让，让一让。”周韦手拎着平衡车，从外面进来。
“怎么样，学长？”
周韦坐下，用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哎，路上人多，平衡车也不方便。不过确实比自己走路轻松些。”
张锋拿出准备好的湿纸，放到周韦面前。周韦摆手，把纸巾推了回去。
“学长送两趟了吧？挣个二三十？”
“嗯...差不多，来回两趟就花了半小时。”
“那不错了，等于时薪五六十。”张锋是会画饼的。
“嗯，是吧，不过也就这个点能有这么多单子，其他时间...”
“没事儿，你不是全职嘛，每天到点就守在这，日薪三百不成问题的。那月薪不就近万了。”
说着，张锋拍拍周韦肩头，“好好干。”
看着周韦，他想起以前自己就常坐在这个位置，等协调单子弄好，然后拿单去送。送完确实是累的，他也总是休息、玩玩手机，可现在看着别人休息，他却不想让人坐着。
张锋示意了下，周韦便起身去拿单了。
人是在忽然间转换角色的。现在，张锋的角色，骤然从劳动级提到了领导级。
他也就很快适应了这样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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