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
“啊？”
江怀疑惑的看去，自己想要从商这老头怎么还不乐意了？
而朱棣尴尬的摆了摆衣袖，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未与江怀认亲，如此插手实在有点逾礼。
他想了想，还是摆出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商可谓贱职，士农工商那怕是工匠都拍在商人上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读书人，不思考取功名，做什么商人。”
闻言，江怀当即就想翻个白银。
这老头子说什么胡话呢，自己这水平自己还能不知道，还考功名。
而且自己就算考上了，他可不认为他在勾心斗角这方面会比那群沉淀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聪明。
别站错队落得个满门抄斩，那他可真就白白舍了性命。
“我叫您黄伯吧，听着亲切。”
朱棣有些微微窒息。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又把话题拐到这里，但听自己亲生儿子叫自己伯伯
可是没等朱棣想要纠正，江怀又说道。
“考取功名非我之愿，入了官场，那可就身不由己了。”
说罢，江怀暗地里骂自己无耻。
还入官场，他连八股文都不会写，去了考场都要被撵出来。
“这...”
朱棣低头沉思，但很快他又反应过来。
“你小子糊弄我呢？你当官身不由己走商就能由己了？”
“额，咳咳，非也，我只是...”
江怀这才明白自己说漏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低头长舒一口气，而后...
“呼...黄伯，这我可得给你说道说道了。”
“嗯。”
朱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的看着江怀。
平常的眼神好像在说：我看你小子能给我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啪！
只见江怀当下拍板，猛地一激朱棣与张玉。
朱棣正想骂江怀一惊一乍，却见江怀已经声泪并茂起来。
“商，非贱职也！”
话音落下，朱棣鹰眼横扫看向正摆着姿势的江怀。
“哼哦，商人不是贱职还能是什么。”
‘嘶，这老头子也不是一般人啊，这气场。’
江怀心中暗想，朱棣耳朵眼神盯的他心里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没有表现出来，反问道。
“不知黄伯如何评价商贾。”
“投机倒把、屯粮据奇...”
眼见朱棣还能吐出更多成语，江怀立刻打住。
“错！”
“错？”
朱棣眉头一拧，不知江怀是要如何作答。
“大错特错！”
江怀胸前比叉，怪异的姿势在朱棣眼中颇感无语。
罢了罢了，毕竟从小没能培养，也怪我...
朱棣摇头叹息的姿态也让江怀看了奇怪，不过江怀依旧发问。
“黄伯，你就不想知道你如何错了吗。”
“说来听听。”
朱棣已经决定了，要将江怀带回宫中多派老师，悉心培养。
“全错！”
“...”
朱棣还想张口，却被江怀无视继续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这一幕可谓是惊呆了一旁的张玉。
他方才正犹豫要不要此时出口帮江怀说说话，也还博得个人情，但此刻，他选择闭嘴。
“所谓投机倒把，讲究的其实正是低买高卖。”
“这我难道说错了？商人哪个不是追名逐利，十文钱的稻谷却要价百文，若人人相仿又有何人还愿农作...”
闻言，江怀也不急解答，依旧反问。
“黄伯，为何商贾进价十文却可售出百文，而百姓们却不得不买。”
“...这...”
朱棣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答案很简单，因为商人太少了！”
“什么？”
江怀语不惊人不罢休，令朱棣再度气笑了，不由心中大骂，这算哪门子解释。
“黄伯，你先不急询问，且让我继续补充。”
江怀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假设，黄伯，你是一位农民，今年风调雨顺稻谷收成相当可观，麦子在田中金黄璀璨。”
朱棣抚须轻轻点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漫山遍野金黄的麦子，正有股丰收的喜悦。
却只听江怀话锋一转。
“但，今年同你这般好收成的农民不是个例，他们都收获了大片的谷物，囤积不下，食之不尽。”
“既然囤积不下，食之不尽，那你自然需要将稻谷卖出，换成不会发霉过期的铜钱、白银。”
“这，有何问题？”
朱棣还是没能明白江怀所想表达。
“自然有问题，虽说官府每年会派人来收买粮食，但却无力掏买许多。”
朱棣眉头一皱，终于发现了问题。
是了，官府的钱不可能全部拿来买农户手里的粮食，注定有许多农户的稻谷是卖不出去的。
“你家的粮食自然而然的没能卖出去，只能屯在库中发霉。”
“这，这该如何是好。”
出声之人不是朱棣，而是身旁始终没有发出声响的张玉。
他此刻已经将自己代入到了那心急如焚的农户身上。
江怀瞥眼向张玉，一时间眉开眼笑。
就等着你问这话了。
“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卖给商人了。”
“想不到啊，商人竟还有这般作用。”
朱棣以为这便结束了，看向江怀一时间有些许欣慰。
“黄伯，你不会以为这便结束了吧。”
江怀将头侧过，看向朱棣。
“哦？这粮食都卖出去了，怎么还不算结束？”
朱棣也是稍稍侧目有些疑惑。
“若是正常时节，这自然是结束了，可，正如我方才所说的，今年好收成的可不止你们家。”
“许多农户的稻谷都烂在手里，急需卖出，可偏偏因为朝廷的重农轻商，他们的稻谷卖不出去。”
“这，这怎么还跟重农轻商扯上关系了。”
张玉有些摸不到头脑，但朱棣已经是瞳孔微缩，想清楚了问题的关键。
“怎么没关系，重农轻商自然使得没有多少人愿意成为商人。
而为数不多的商人却可以以卖粮者多的理由，强行压低进价价格。
原本二十两一石米，到了他们嘴里，便连10两、5两都不值。”
听到此处，朱棣迟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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