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你现在身上的东西，又有哪样，不是真正踩着程陆两家的利益得来的。”
那时的林念语，那样骄傲的林念语，被这话辱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她想说，她考的大学就不是，可回头想来，冯艳莱给她吃穿，供养她上学的费用，不也是靠着陆鼎忠的帮扶赚来的。
也就是从那开始。
心里的某些裂痕就注定无法痊愈。
就像当下，哪怕江琳那样劝她，林念语最终也还是没法动摇找沈让北帮忙的任何心思。
就像沈让北说的，她欠他的已经够多了。
她没那么不耻，当年那样伤害他，回来需要他了，又求着他。
江琳知道她性子犟，后来也没劝，只说帮她问问有没有人脉。
但看那家医院的情况，估计难。
到后来真正有了转机，还是因为谢函主动打来的一个电话。
就在第二天下午，林念语刚上完当天最后一节课回到办公室，就被告知手机响了好半天。
林念语拿起来一看，发现打来电话的居然是好久没有联系的谢函。
谢函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直接发来信息，跟她说：【阿姨那边有需要，怎么不早点联系我】
看到消息，林念语心口咯噔一下。
怎么都没想到邓佳丽会这么坐不住。
但事已至此，好像也只能这样。
林念语问他：【她怎么联系到你的？】
谢函说：【之前不是带你们去我开的那家餐厅吃饭么，她去餐厅找店长问的】
林念语：“……”
她一时间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谢函又说：【你不用有心理负担，能帮上忙我也挺开心的】
林念语：【你已经帮上了？】
谢函说是。
林念语突然就无话可说了。
后来还是谢函提出来的，说：【晚上见一面吧，我回连城了】
“……”
林念语心情突然就很复杂。
好像有些事，就注定是要被推着往前走似的。
到最后，她只能同意，说：【真的谢谢你了，我今晚请你吃饭】
其实吃不吃饭的，根本不重要。
林念语只是想给他一个感谢的态度，同样，谢函也不差这一顿饭，他也只是想见见林念语。
说是老朋友也好，心里还有好感也罢。
总之那晚的饭不可避免。
林念语也没什么好折腾的，连妆也没化，下班之前就订好餐厅，本来跟谢函说到餐厅门口见，但谢函那人风度惯了，又不是什么闺蜜聚餐，直接开着他那辆拉风的跑车过来接她了。
挺骚的一辆车，停在学校门口。
引起不少人注意，林念语可谓硬着头皮坐上去。
好在吃饭的地方，距离学校不算太远，林念语特意选了一家比较贵的法餐，算是表明心意。
谢函这人倒没推脱。
该点的菜都点了。
他了解林念语这人，什么事都不愿意欠人人情，不让她把人情还回来，她反倒不舒服。
就像在国外的时候，他帮着林念语假装男友，去见沈让北，林念语为了感谢他，愣是给他做了一个学期的早餐，可就算这样，谢函也没追到林念语。
想起那时候，谢函笑容又遗憾又惆怅的，说，“上学那会儿是真好，想做什么做什么，也没那么多烦恼。”
林念语切着牛排，闻言看他，说，“怎么，你最近烦恼很多么，还是和你女朋友分手了。”
后面这话一下就给谢函说笑了。
他说，“我看起来像是这么会为情所困的人么？”
转念又皱皱眉说，“不过确实分手了。”
林念语诧异看他，“为什么？你又腻了？”
谢函叹了口气，说，“跟腻不腻没关系，本来也没打算长期发展，这不年纪也到了，家里开始催婚，给我定了个对象。”
“……”
林念语没想到谢函有天会面临联姻的事。
她忍不住问，“你同意了？”
谢函说，“同意呗，那还能有什么办法，我又不是你那个前任沈让北。”
说完又忍不住逗林念语说，“不同意也可以，你跟我处，我就不联姻了。”
这话说得跟玩笑似的，又蕴着几分真心。
林念语微微怔了瞬，眼神突然就尴尬起来，只能拿起酒杯浅浅抿了口。
谢函耸耸肩，也只能自讨没趣地转移话题说，“对了，还没问你呢，你和那个沈让北怎么样了，见到面了么。”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别人一提到沈让北。
林念语就禁不住心不在焉，思绪总不由自主地飘到沈让北那儿去。
想他这会儿在帝都做什么。
生日过完了没。
过完生日呢，会不会也像谢函一样，“临危受命”，被安排和哪家的千金结婚。
思绪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林念语心不在焉地回答说，“见到了。”
“复合了？”
“还没。”
“差什么上了，他不同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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