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楠强忍着不适帮小女孩清理着头发上的碎肉，犹豫了许久这才鼓起勇气好奇地问着其他乘客们。
“这里是什么地方？外面怎么全部都是黑色的雾，里面的触手到底是什么？”
公交车内安静了许久，最后老婆婆出声回答道：“这里是死人待的地方，具体是什么东西，老婆子也不知道，毕竟老婆子也是头一遭死，也才死七天而已。”
“原来是这样。”齐楠尴尬的笑了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老婆婆这话说的过于实诚，一点也不像骗人。
“那我为啥会在这个地方？”齐楠小心翼翼地问道，心里不停地叨念着：各位大佬可千万别把我当替死鬼啊，我还那么年轻，女孩子的手都还没拖过，那么年轻死了就太可惜了。
“是你自己非要上车的。”
这时，车内的一名乘客回答了这个问题。
“？？？”齐楠一脸懵逼的指着自己。
“你还记得当时你咋上车的不？”
“记得。”齐楠下意识回答道，然后突然醒悟了过来，顿时一脸绝望地敲打自己的猪脑袋。
他想起来了，半个多小时前，他刚从公司下班，顺便用手机叫了一趟顺风车接送自己。
那时候自己也知道因为含江大道发生了交通事故，因此夜班公交车很多都停运了。
但是因为那么叼毛顺风车司机一听说要经过含江大道，死活不肯拉自己，甚至还骂自己是神经病，然后扬长而去了。
齐楠当时在那风中凌乱的，整个人都要麻了。
而好巧不巧，这时候一路公交车经过，齐楠在拦也拦不住公交车的情况下，硬生生追了公交车跑了一里路，司机这才勉为其难让他上的鬼车。
这……
小丑竟是我自己？
齐楠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明明司机不想拉他的，是自己死皮赖脸凑上来的，这真的人间悲剧莫过于此。
“司机大哥，咱们能不能回到上车的地方？”
齐楠尝试着和鬼交流，悲伤之中略带着期盼。
或许是因为刚死不久，车上的鬼还保留了不少人性，他们眼神复杂地看着齐楠，却都没有开口回答。
“回不去了哟！”
小女孩的声音很好听，好像从四面八方传来一般，有着独特的3D立体效果。
“从踏入雾海的那一刻起，就再也回不去了。”
“本来我们还想拦着你不让你上车的，但是你非要追着我们跑，刚好我们结束七日回魂，整个鬼都陷入了迷障时，一不留神让你溜了上来，等到我们清醒些时，已经踏入雾海了。”老婆婆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齐楠手微微颤抖了一下，嘴巴张开想说什么，但是仿佛喉咙有根鱼刺被卡住了一般，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现在脑海里全部都是那一句话，回不去了。
齐楠神色黯然，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帮小女孩整理着头发。
“小伙子，要不下一站你就下车吧。”老婆婆突然说道。
“什么？”齐楠有些茫然。
“你是活人，而我们是死人，阴阳不同路，待在一起会出事的。”
“趁我们现在还对人性有些怜悯，你还是赶紧离开吧，要不然我们迟早会控不住自己吃掉你。”
吃掉自己？齐楠手顿时僵硬了下来，脸色顿时变得难看。
鬼是会吃人的，这个问题齐楠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不敢想这个问题而已，毕竟他身边全部都是鬼。
现在被鬼赤裸裸的告诉自己，鬼真的会吃人的，直接把他内心的恐惧勾引了出来。
“好！”齐楠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血肉，又问道。
“这种地方，我能活下来吗？”
“生是活，死也是活，看你如何去定义了。”
老婆婆的意思很明确，你还是活人的时候在这里，是活着的，但这不意味死了不是活着的，毕竟这里就是死人待的地方，因此生与死的含义变得极为模糊不定了。
这就要处决于齐楠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无论是作为活人活着也好，死人活着也罢，在这里都一样。
齐楠自然懂得这个理，但是他却问的不是这个。
“下一站要到了，似乎是一个小镇，小伙子，你要下车吗？”
在前面开车的司机突然开口说道。
齐楠精神一震，连忙往外观看，很快他就在浓雾中看着一个巨大的腐朽生物在雾海中游动，齐楠分不清这是什么古怪生物的，但是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头晕脑胀，脑海里冥冥之中沉闷声音在低鸣着。
但这都不是齐楠所在意的，他的目光被巨大生物背上的灯光给吸引住了。
“好繁华的镇子。”剩下上半身的乘客不知道什么爬了过来，看着浓雾中的灯光，忍不住赞叹着。
“我都忍不住想在这里定居了。”
“鬼哥，你能看清上面的东西？”齐楠吃惊地看着上半身乘客，远视的他自认为视力不错，但也仅仅看到灯光的轮廓而已，至于上面是什么，他一点也看不清。
没想到这只剩下四分之一眼珠子的鬼兄视力那么好，这确实让齐楠觉得有些意外。
“哼，你别小看我们，再怎么说我们也是顶级红衣……”
“小涛，你闭嘴！别说无关的话题。”老婆婆突然开口打断上半身乘客的话。
顶级红衣？什么玩意？
齐楠虽然有点懵，但是不傻，他下意识便知道可能和鬼的等级有关，不过注意到老婆婆那严厉的语气，他又不敢问出口。
“小伙子，你就在这个镇子下车吧。”老婆婆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着。
齐楠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下来，虽然他还不清楚这片雾海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毕竟是死人待的地方，不用说都知道肯定凶险万分。
公交车上现在挺安全的，但也只是现在而已，齐楠隐约能感受到公交车上散发着异常的恶意，这股恶意时刻透露出想要把自己吞掉的冲动，这让齐楠感觉很不安。
与其在这儿时刻透露着危险却暂时安全的地方博一时安稳，还不如去一个未知的地方寻求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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