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蛮，会做针线活儿吗？”牟焲从桌子上拿起茶盏，啜了一口茶。
“当然会啊，焲五爷，您想要缝什么东西啊？”
“给我缝几个布袋子......”
一个装满沙子的布袋悬在葡萄架上，牟焲双手握拳，左手弯曲收在腰边，右手向上击出，打在沙袋上，紧接着换成左手出击，双手交换出击，将沙袋打得东摇西晃。
小蛮和涟卿还有张嬷嬷站在一旁，看着牟焲对沙袋拳打脚踢，十分不解，想问谁也不敢开口。
倒是张嬷嬷吓得心惊肉跳，心想，如果这个拳头要是打在人的身上会是如何。
送饭的仆人来了，看着牟焲院落里传来响彻云霄的呼喊声，再看他冲着沙袋拳打脚踢，全身打了一个哆嗦，将食盒放了下来匆忙离去。
待到牟焲打累了，拿着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焲五爷，该吃饭了。”
“我不吃了，你们仨吃吧，我出去一趟。”
牟焲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出门看到小蛮和张嬷嬷等人正准备吃饭，他想了想，冲着小蛮大手一挥：“小蛮，陪我出去一趟。”
小蛮点了一下头，放下碗筷跟在牟焲后面。
牟焲带着小蛮来到了他经常去的锦凝楼，只是锦凝楼早已经关门大吉，门上贴着两张长长的封条。
经过打听才知道，这家店的老板不知道得罪了什么人，那个人的势力很大，筵田县县令亲自带着人来封的...
随后又带着小蛮去了另一家客栈，点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小蛮站在一旁，咽了咽口水。
牟焲笑了笑，冲着小蛮道：“坐！”
小蛮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不行的...爷...小蛮只是一个下人，怎配跟爷您同桌就餐。”
“让你坐就坐，哪来的这么多废话？在我这里，没有主仆之分，坐下，跟我一起吃。”
小蛮全身颤抖着坐在牟焲对面，身子抖得特别厉害。
牟焲笑道：“我又不是老虎，还能把你给吃了不成？”
牟焲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小蛮依旧保持着拘束，眼前的这位爷让她感觉很是陌生。
“小蛮几岁进牟府的？”
“五...五岁......”小蛮迟疑了片刻，方才嘟囔着比画了手势，随后补充了一句：“小蛮是五岁被卖进来的，先前一直跟着燕熙小姐的，八岁的时候被安排伺候焲五爷您的。”
“五岁啊，真小......”
“二房燕秋小姐身边的鸳鸯姐姐也是，她比小蛮大两岁呢。”小蛮对这个没有避讳，笑得反而有些甜：“本来那时候真是太小了，人家不要的，不过正巧牟府需要几个小姑娘，小蛮就被舅舅卖进了牟家。”
牟焲点了点头：“那...你跟我有些年头了吧？”
“是啊，有五年了呢。”
“五年...呵呵，这五年跟我是不是吃了不少苦？没少挨张嬷嬷打？”
“呃...这......”
小蛮神色一慌，不敢继续玩瞎说。
牟焲抿了口酒，道：“你别害怕，先前我性格软弱，但是现在不同，在我的印象里，你对我很好，也是我这五年来相依为命的唯一伙伴，你是我的人，今后谁要是敢欺负你，先问问我的拳头答应不答应。”
小蛮一听，顿感受宠若惊，如此霸气的话，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还是主子对一个奴婢说的。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牟焲继续道：
“过几天，我会离开牟府，在我走之前，会想办法帮你赎身，并且帮你弄一笔钱，赎了身之后啊，就不用看任何人脸色了......”
话还没等说完，小蛮的神色立变，她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泪花，赶忙起身屈膝下跪：“五爷，小蛮做错了什么？甘愿受罚，还请五爷莫要赶我。”
牟焲一愣，赶忙将她扶起：“这是哪里的话？”
“若不小蛮做错了事儿，五爷又怎会赶我走？”小蛮啜泣地说。
牟焲失笑：“你总不能在家里当一辈子丫鬟吧？我这是在为你的前途着想，我会去拜托燕秋姐姐，让她替我想想办法。”
“舅舅当年跟牟家签的是死契，所以小蛮这辈子是牟家的人，这辈子都要服从于牟家的，五爷，您莫要赶小蛮走，小蛮是五爷房里的人，生是五爷的人，死是五爷的鬼，五爷去哪儿小蛮就跟着去哪儿。”
牟焲有些诧异：“我这身份你也知道，我可以说是一无所有，甚至离开牟家后连饭都吃不饱，你还愿意跟着我？”
小蛮认真地点了点头：“五爷，我早已经想好了，即便要饭，我也跟着你，况且...况且我们才不会去要饭呢，我也会针线活儿，还能帮人浆洗衣服，跑跑腿儿，我能养活的你。”
看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向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来，牟焲又是感慨，又是动容。
没想到除了牟燕秋和鸳鸯，还有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哈哈哈。”牟焲笑了笑，将小蛮扶回椅子上：“我有手有脚，还需要你养活？既然这样，在我走的时候，我会想办法把你也给带走的。”
小蛮一听，顿时破涕为笑。
吃完饭后，牟焲带着小蛮去集市上溜达了一圈，顺便买了些书籍，以及各种零食。
回到家后，已经到了傍晚，晚饭叶北送来了，牟焲和小蛮谁也没那个肚子去吃晚餐。
月色如水，三月的夜晚总是那么的宁静，牟焲独坐在床边儿上，望着远方的星空。
小蛮走了进来，坐在牟焲身旁：“焲五爷，你在看什么啊？”
“再看星星啊。”
“看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看的？”
牟焲语重心长地应道：“是的，今晚的星空真的很美，每次看到星星，我就感觉内心非常的宁静和放松，仿佛所有的烦恼和忧虑全被星空所消解了。”
小蛮怔了怔，随后道：“对了，焲五爷，刚刚出去的时候，正好碰上了鸳鸯姐姐，鸳鸯姐姐替燕秋小姐向您传个话，燕秋小姐说，下个月初约你还有涟卿姐姐一同去城外踏青。”
“好啊，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
小蛮挽着辫子颔首道：“嗯，对了，焲五爷，燕秋小姐恐怕以后很少有机会再筵田踏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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