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二十日酉、戌之交
瘦高的长条在浓雾中来回卷动,温玉妆衣角由女孩蹭着,默然不语。
“独乙,独戊一个人在还香街不定应付得来,还是调动人员进去比较好,再不济先让咱们把独自给填饱啊!”汤心练闯到两人跟前低声劝道。
“先不要轻举妄动,至少等到独甲过来。”
“我们和独甲约定的时间是申、酉之间,现在起码是酉末了,大雾越来越浓,分辨时间会变难。”邱幼璇不慌不忙依次将丝绳牵到众人指骨,正是坳冰衢上行路的翻版。
“几位小客官要买点什么?”清朗的嗓音穿透雾面,众人齐齐看向墙边摆摊的老头。
温玉妆翻查记忆的角落,确在背景里找到时而晃铃叫卖的摊贩,这几日上下来往,竟遗落了这么一处。她才要启唇以拒,转念改了话头,“老人家,这天这么大的雾,您怎么还在这摆摊啊,就是客人路过也看不见您啊。”
“不碍事,屋里屋外的都一样,外边人气足还快活些。”老人问卖没趣,半蹬的两脚一时缩回,蜷在石墙边躺靠舒适。
“您在这边摆摊多久了?该有五十多了吧,天寒地冻的,不容易啊。”
“小姑娘,老汉我明年满八十了!”老人眯眼咧嘴,右手比作一把短枪,“我从红叶城来这边没多久就开始摆摊了,你别说,还有点赚头,挣我老汉一口吃的还是没问题的,还交了不少朋友,隔三差五喝酒扯闲高兴得很!”
“八十?”小队众人面面相觑,看这青棵寸发、薄套褛衣,心下暗自叫惊。
“您还是从红叶城那边过来的?在红叶城好好的,怎么会想到来这边?扶济区可算不得太平,不适合养老呀。”
“嗨,还不是弓家长起来的小子,看不惯咱们老汉,咱们三四个老家伙全走了,南的望南走,北的望北走,咱可走不远了,到这边正正好。”
温玉妆蓦然息语,少去挑头,反蹲身打量帆布片上零散的货物,顶条是拨浪鼓、七巧板一类的孩童玩具,缺置许多空位;中间是各式腕带木表,她曾在红叶城见过金属制品;下片是瓶瓶罐罐,另有玻璃小瓶,看着是精油这类。她鬼使神差握住一块木表,手心的凉意伴着清晰的颤动。
“老汉,你们呀,肯定是什么地方给人家得罪了,我可听说弓家的公子哥心眼小得很,你们这么大年纪还给人家惹毛了,不是给自个找累嘛!”
“心练,不要这么说话!”温玉妆半呵斥侃侃而谈的汤心练,老人只是摇头作笑。
韩雬雯顺势捧起空位旁的手表,细细察看,“这表做得真好看,我还是第一次见木头做的,不晓得里面是怎么做的。”
“这位小姑娘有眼光,这表一般人我还不卖哟,看你们识货,五百上公铜板一个卖你们了!”
“这么便宜?”温玉妆小声嘀咕,数列布上木表,心下一横,“老人家,你这里七块表我都要了,您今天可以早点收摊喝酒喽。”
“七块?咱这里可有八块呢……”老人怔怔撇嘴,灵台向竖,恰恰交叉,“姑娘,看你买的多,人、性都生得俊俏,剩下这块一起送你了,只要给现钱就行!”
“成交!”温玉妆细细点数交付的碎银,一把拾起摊面七表,韩雬雯早迫不及待环在手腕戴好。
“独乙!”
温玉妆不及对器件抚挲玩味,闻得呼喊,不知四方何处浮出两道人影,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锁眉紧凑,只得先与老人匆匆道别,“老人家,我还有事,就不多陪了!”
“你忙你忙,记着这表是上条的!”
温玉妆匆匆答应,赶忙把平、柳两个拉到一旁,张望着低声问道:“独己,你不是和独甲一起去拜访麻祎姑娘了?怎么会独自一个和特甲到这来?”
“我是老骆派过来找你们的,路上正好碰到这孩子,就一道过来了。”平波清见柳惜时气喘吁吁,索性先声解释。
“温队,出事了!我和隆队一起从庭院出来的,走不多久队长突然就没影了!我怎么找都找不到!这可怎么办啊!”柳惜时禁不得捶胸顿足,恍惚时脚跟踩得弹软,行人扁嘴瞧过,更借浓雾掩饰倥偬。
“独己,你先别慌张,独甲不可能一声不吭自己走掉,肯定是出了什么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把人找到。”温玉妆好言劝慰,其实没底,见众人颔首愁锁稍解。
“这么大一个扶济区,我们能去哪里找呢?要不要先让独壬出来?他可能有线索。”
“我能感觉到独甲的位置。”平波清此言一出,众人一等错愕;韩雬雯拉后一步,轻轻收回了覆水。
“你们之间有什么特别的联络手段?”
“不是联络,就是嗅觉。之前我不确定,试过几次现在能确定了,他在东南方向,和酒肆在一个方位。”
温玉妆咬唇轻叹,“既然这样,独庚、独辛,你们两个下洞把独壬找到,先在门口待命,绝不能离散。其他成员跟我和特甲一起去找独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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