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湛站起身。
眼前这位白袍男子跟他一样，也是修道者，就是不知是不是老船夫见过的仙人。
“躲躲藏藏可不是正道所为啊。”
余湛起身后又在石桌上一点，这片梅子林每一个树都落下来七八枚叶子，四面八方的飘来。
“道友言重了，”白袍男子苦笑，“在下王珂，跟朋友有约来此亭子聚会，只是没想到道友先来一步，看道友是顿悟之症，在下没敢上千打扰。
余湛放下手指，那些四面八方的梅子叶飘飘而落。
“你叫王珂?”
余湛瞥了一眼那块石头上刻着的名字。
“这亭子是你建的?”
“正是。”
王珂道，“在下不才，曾为秦朝此地县令，于此建亭，后来在下修道，云游四海，结交好友，于好友定于每年来此一聚，我刚来此之时，道友就已坐在亭子顿悟。”
秦朝的县令?
余湛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遇到秦朝的县令。
“在下余湛，见过道友。”
余湛拱手致礼。
“余湛道友。”
王珂还礼，他走向前笑着跟余湛说，“道友可有要事在身，如果没有话不如在此歇脚几月，等到冬雪弥漫之时，在下朋友的过来，我们一起赏雪饮梅酒。”
“恭敬不如从命，那余湛就叨扰王道友多日。”
余湛没有推脱，一来他确实没有什么事情。
二来与这些修道者接触，有助于他了解修仙世界。
天下何其广袤，浩瀚无垠，人迹鲜至的群山多亦，余湛从洛阳离开，一路这到这边，连一个仙人都没有看到。
可能有些修道者隐藏于人海之中，余湛跟其擦肩而过，并不知晓。
这就更说明余湛没有融进这个圈子。
“道友说笑了。”王珂倒是比之前那个叫王沐的更有仙人姿态，说话间从善如流。
王珂走进小亭子里，打坐运功，灵气由四处盘旋而来，汇聚于身。
王珂居然在修炼。
不过也是，对于他们这些修道者而言，漫长的生命里其实一般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
早上日出紫金的时候修炼，紫气东来。
夜晚日落栖霞之时，还在修炼。
甚至夜晚满天星辰银河流转之时，他们还在修炼。
“余道友自便，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可以随便问，在下知无不言。”
王珂睁开眼睛，眼眸中清澈如水，隐隐见能看到灵气在其中流淌。
“道友可知附近有没有什么仙门?”
余湛靠在童亭子里的大柱子上，问道。
“这地偏僻，别说是仙门，就连一门一派都没有，在下还是县令的时候当地有个白罗观，有些仙家手段，不过后来爆发战乱，为躲避战争那处白罗观早已经迁走，不知去向。”
王珂苦笑。
他这块确实没什么人。
他之前这个县令叫县令，更贴切点应该叫县长。
秦朝奋六世之余烈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后撤销分封制，改为郡县制。
根据秦朝的行政区划，万户以上的地区官称为县令，而万户以下的地方官则被称为县长。
此地万户人都没有。
并且此地也并非灵气浓郁之所，王珂当县令时凭借着此地偏僻安静，引得白罗观于此隐居，战乱一发就连白罗观也消失不见。
“躲避战争?”
余湛略感好笑。
“既然有仙家手段，还惧那些凡夫庶子血肉之躯不成?”
王珂摇摇头，“非也，道友应该是刚入此道，我们超凡脱俗之后如果随意乱杀无辜会招惹业果上身，与修炼无益，反有其害。”
“更何况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跳出世俗难，如果再想跳回去就更难了，如果滥杀无辜有伤天和，恐会遭到天谴。”
“像我朝武安君白起，于长平之战坑杀赵国四十五万大军，虽然不能说是安然无恙，但跟五年前一个杀人魔头血洗五个村庄到最后落得个雷云下骨身俱焚的下场相比，属实不能太好。”
“这就是天道。”
“冥冥之中，自有定理，自有定数。”
王珂说的如果是穿越前遇到他余湛大概会觉得王珂是个神棍。
可现在的话，余湛却理解了王珂话中的意思。
修道者超脱于世俗，却有更大的天理管着他们。
并不能随心所欲。
“不说这些，余道友问最近的道门，距离此地往东三百里，有个叫做凉水斋的道门，那位道门掌门性情极好。”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王珂笑着补充。
“人也是极美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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