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凤举着酒杯面朝着江明，她的脸已经绯红。
“江主任，”王家凤难以掩饰自己内心里的喜悦说，“祝贺你，希望你在乡里举行的公开课取得好名次。”
江明听到王家凤喊自己江主任，他有些不自在，只是默认这样的称呼，笑着说：“参加的老师，我都见过，没有像我这样认真做笔记的，他们反而抱怨学校没有条件。”
严校长紧接着说：“我们也没有条件，但是，我们创造条件。”
江明点点头，答应王家凤的敬酒，一饮而尽。
陈伟国也来敬酒，其他老师都包围江明，一个挨着一个敬酒。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何二英没有接电话，她很不耐烦地来到食堂，对着江明喊了一声：“江明，你的电话。”
江明试想，可能是雷超前的电话，他想推迟说什么。但迟疑之后，还是放下酒杯去接电话。
当他接通电话时，听到曾兰枝的声音。
“你去抱悦悦来接电话。”曾兰枝在电话里哭诉。
江明一下子懵了，他顾不得多想，只得答应。
他急冲冲回到家里，抱起女儿就往学校走去。
不一会，电话再次响起来。
江明立刻接听电话，电话的那头传来雷超前的说话声：
“是江明吧，我女儿抱过来了吗？”
江明有点难受，他想到此时雷超后可能还在半路上，但又不好这样说。
江悦悦看到江明拿着的电话筒，不知怎么喊出声音。
雷超前听到小孩的声音，他激动地喊：“燕燕，燕燕。”
江明立刻反应过来，控制着情绪对雷超前说：“你听到了吧？”
紧接着，电话筒里响起李小枝的声音：“燕燕，我是妈妈，我好想你啊。”
江明把话筒贴着女儿的耳畔，让她听里面的声音。江悦悦听到电话筒的声音，咿咿吖叫嚷。
李小枝泣不成声，说了一通话。
江明有点不耐烦的样子，说：“你说这么多，她能听懂吗？”
电话里传来雷超前安慰李小枝的话语，还有曾兰枝的说话声，都是在劝慰李小枝。
江明想到曾兰枝也想听女儿的声音，他只好说：“让曾兰枝接电话。”
曾兰枝接过电话，没有开口，先是一通哭。
江悦悦猛地大喊一声，曾兰枝听到声音，在电话里大喊：“悦悦，悦悦。”
江悦悦听到声音，她四下里找着什么。
江明心里一阵难过，他强忍着情绪，说了一句：“行了吧？”
电话里传来李小枝安慰曾兰枝的话语。
江明挂掉电话，他赶紧从口袋里搜出钱，付了一块钱的接电话的费用。
何二英接过钱，笑着问：“他们打工一个月多少钱？”
江明摇摇头，说了一句：“不知道。”
“她打工的钱，没有寄回家？”何二英问。
江明再次摇头，没有回应，就走出小卖部。此时，他的内心里非常难受，孩子还这么小，妈妈却不在身边。
这时，雷超前的父亲急冲冲抱着雷燕燕来接电话。
雷燕燕洗了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比趴在地上时要好看多了。
江明连忙对雷超前的爸爸说：“他们刚才接过电话了。”
雷超前的爸爸很不理解，但一会就明白过来，摇着头笑起来。
雷超后有点埋怨的口气说：“江老师，下次，麻烦你抱你姑娘来接电话吧？”
江明没有做声，他看着雷燕燕，就像看到雷超前一样。他想，自己和雷超前的关系还存在，只是两个人各奔东西。
“行啊，”江明回答说，“那你们要保守这个秘密，要不然，我不好做人。”
雷超前的父亲倒很开明，笑着说：“孩子还小，都不会说话，哈哈。”
雷超后拉着父亲和侄儿雷燕燕离开学校。
江明看着远去的木板车，眼泪默默地流淌下来。
他抱着女儿走进食堂，王家凤十分亲热地接过孩子抱在怀里，十分开心地逗孩子笑。
江明忽然想到要是和王家凤结婚，孩子也有人照看，那该多好啊。但现实是，自己不敢提出这样的想法。
首先，自己还没有离婚，第二，王家凤会同意吗？她的父母能同意吗？
江明看着王家凤抱着孩子，他内心里充满了幸福感，暗暗思考着什么。当他从王家凤怀里接过孩子，猛然与王家凤的眼神碰撞在一起。
江明一惊，那样的眼神像是一种默认，或者暗示着什么。
王家凤见江明抱着孩子，她内心里泛起一丝同情，问：“她妈妈怎么舍得孩子呢？”
江明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说了一句什么话来搪塞，就走出食堂，匆匆往家里赶。
江明回到家里，他的父母看到江明抱着孩子，紧张的心这才恢复，笑着说：“我们还以为悦悦被人抱走了呢。”
江明把孩子放到木转椅里，孩子却站起来，垫着脚抬高身体，还想江明抱着自己。
“刚才，她妈妈电话来说，要听悦悦的声音。”江明解释说，他希望父母能安心。
江明的父母也没有再说什么。
江明这才转身往学校走去，一路上，他思考着自己的婚姻可能走向破裂，这像是一个趋势，但又无可奈何。
他想重新考虑自己的婚姻，但想到幼小的孩子，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抚养孩子长大成人。从此之后，江明晚上带着孩子，早上喂饱孩子才送到他父母那里。
中午放学，先回家冲奶粉喂饱孩子，再回到学校吃饭，中途一有时间，他就跑回家去看望孩子。
每天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一晃三年过去，江悦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龄，但小学里没有幼儿园。
村里少数有条件的家庭，送孩子去镇上的幼儿园。从村子到镇上的幼儿园有三四里地。
江明想过送孩子去镇上的幼儿园，而且去镇上的幼儿园考察了一番：
镇上的幼儿园下午三点多钟放学，没有时间去接孩子。再说，到镇上幼儿园还要一笔不小的费用。
他想来想去，试想在小学里增设一个幼儿园班，再请一个老师全天教学。
江明把这样的想法对严校长提出的时候，严校长也同意。
严校长去请示村领导，雷支书十分高兴地说：“我正要对你提出这个想法，你们还可以增加一个识字班。”
春风小学增设两个班，一个是幼儿园，一个是识字班，几天时间，两个班招收十几个孩子。
学校特意招了一个女孩来当老师。这个女老师初中毕业，说话都腼腆，别说照看几岁的孩子。
严校长只得求助于教育组，教育组安排一名幼师来指导培训工作。
女幼师年轻漂亮，而且能歌善舞。
老师们一有空就去班上观看跳舞，一些孩子的家长也是喜欢在教室门窗看跳舞，还有一些社会青年也时常来学校骚扰。
当老师们的注意力都在女幼师身上时，王家凤感觉到被受冷落。
江明时常劝慰王家凤，不要计较这些，女幼师终究要离开学校。
王家凤大声说：“我都二十二啦，我就感觉到时间过得好快，好希望时间慢一点，再慢一点。”
二十二岁，在农村来说，已经是很大年龄。而且，王家凤还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不愿意种地。
谁家愿意娶个媳妇供养？不下地干活，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江明笑着说：“你嫁到城里算了。”
王家凤毫不掩饰说：“农村人都看不上我，我还指望城里人吗？我可比不上陈克燕，人家身材高挑，肤白貌美，大长腿。”
江明听到这样的话，他内心里立刻想起一句想表达的话：我娶你。
但当着王家凤的面，话到嘴巴又咽下。
王家凤看着江明，故意说：“我找个二婚算啦。”
找二婚？
江明听到这样的话，他感觉王家凤说出这样的话，是针对自己，不由得喜上眉梢。
“你愿意找个二婚？”江明直视着王家凤问。
王家凤看着江明，从江明的眼神之中洞悉江明的想法，笑着问：“你想娶我？”
江明感觉到心潮澎湃，他不敢说话，一个劲点头。
王家凤摇着头，说：“你怎么不早说？”
“怎么啦？”江明不解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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