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原野之上,一个巨大的神灵头颅矗立于此。
淡淡的月光洒下,笼罩着世界的白辉却仿佛被这如山岳的头颅割开,在原野之上投射出一片死寂如墨的黑暗。
神灵无法闭上的双眼反射着淡淡的光芒,可又是无神的,涣散的,像是包裹着绝命的悲歌,泛着灰黑的怨毒。
软烂的脖颈处是汩汩流出的金色血液,侵染大地,散发出不祥的气息。
张末无声的看着眼前的场景,青色双瞳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茫然的看着双手,手中的圣剑滴答着金色的血液,那浓郁的血腥味似乎要把张末给吞噬。
突地雷声炸响,张末惊醒,大雨倾盆而下,冲刷着大地。
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张末丢弃手中的圣剑,不知这是何处。
想要移动,土地中却钻出密密麻麻的金色丝线,或是扎入张末的肌肉,或是缠住他的腿骨。
剧痛袭来,然而张末却无法移动分毫,眼睛也被钻进了几根细线,浑浊的红白液体糊住他的脸庞。
头上青筋浮现,张末将嘴唇张到极致,却发不出声音,只能扭曲在原地,痛苦的翻滚。
在雨幕中,一切都在融化,那巨大的头颅如同粘稠的胶水一般,化开,势不可挡的向着张末冲来,血腥味塞满了张末的五感,口腔,鼻腔,耳道都被堵塞,张末在这片金色的海洋似乎要窒息了。
奋力挣扎着,无果,拼命仰起头,无用,肺部仿佛被灌入了沸腾的铅水,滚烫着向下坠。
腿部骨髓上如同布满了蚂蚁,在撕咬着他每一根筋肉,疼痛抽连一片,慢慢沿着肌肉,肌肤往上蔓延。
金色的细线开始肆无忌惮起来,包裹着,裹挟着,融合着,似乎是要编成一张网,将张末吞没其中。
身体内部在膨胀,五脏六腑都在膨胀,皮肤肌肉却在收紧,夹击着张末的每一根神经,这是一种无法承受的痛苦,像是在瓶子里吹大的气球,让人身不由己的窒息。
要死了吗?
在极致的痛苦下张末依旧无法昏厥,但脑袋中也是混乱一片,悄悄潜入的丝线拨动着他的大脑,顶着头骨,抽打着脑髓。
要死了吗?!
要死了吗?!!
张末猛然起身,尖叫出声,喘着粗气,后背被汗水打湿。
这是一截水泥管道,张末的家。
在下世界,也只有底层人才会住在这种地方。
我,没事吗?!
张末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依旧是夜晚,缕缕月辉穿透面前破烂的木门,静谧的可怕。
刚刚的一切是梦吗?
那是无比真实的痛感,张末甚至都没有勇气去回想。
真的是梦吗?!
突然,腿部传来酸胀麻痛的感觉,张末拉开破烂的被褥,那里原来应该空空如也的腿部,在此时却有细小的肉芽钻破烧焦的皮肤,蠕动着,纠缠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着。
张末心脏狂跳,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自己的残肢这是在······生长?
肉芽越来越多,密集的拥簇成一堆,如同成群的蠕虫,从断肢处源源不断地冒出,很快就汇集成一双小腿的样子。
张末欣喜若狂,原先的噩梦也抛之脑后,身体都在颤抖。
自从世界被分离后,下界作为负面和阴影的载体,滋生出了各种难以名状的怪物。
饥饿,灾荒,战争,死亡无时不刻笼罩在下界生灵的心头。
想要摆脱这种局面要么给上界人类签订卖身契来获取逃命的机会,要么成为一名拾荒者。
张末就是拾荒者中的一员,靠寻找上界人类所需的物品来维持生计。
在一次跟随开荒队伍拾荒时,张末被一只怪物盯上了,他的双腿也被绞烂,还中了毒,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考虑不得不生生将双脚砍掉。
从此,张末就成了废人一个,靠着拾荒小队的救济金存活。
如今,他迎来了希望。
张末平息心中的惊骇,将手探入被褥下方。
摸索了一会后,掏出一张锈迹斑斑的黑青色卡片。
借助着淡淡的夜光,张末摩梭着卡片上的古朴纹路,细细端详着。
这是上一次跟随开荒者小队出任务时张末发现的。
根据下世界律法,所有低阶拾荒人在荒原中的所得物都应上交给开荒者小队来换取酬劳和庇护。
如若有拾荒人私藏,便会被所在开荒者队伍进行严厉的处罚,严重的甚至可能被活活打死。
很显然,张末如果被人举报不会有好结果。
但别无他法,如果被所处拾荒小队抛弃,那么自己就会活活饿死,他不想死。
于是,他将这张卡片插进了腿部的烂肉里面,悄悄带了回来,索性并没有人要关心他的伤口,所以没被发现。
他隐约记得,在卡片唯一没有被锈迹覆盖的地方上有梦中神灵的图案,就在旁边还插着一把剑,这和自己的梦境有极大的吻合。
难道是它?
可看清卡片上的图案后,张末眸子一凝。
哪里有什么神灵头颅,那里的位置变成了一片硬币大小空白。
张末点燃煤气灯,凑近仔细确定了起来。
确实没了!!!
在空白旁边的地方,一团金色状的物体也在慢慢模糊起来,仿佛在被擦除。
就在即将彻底消失时,张末的双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难道有联系?
张末无法确定,但当最后一簇肉芽慢慢缩进他的肌肤时,那团金色的物体也确实完全消失。
正当张末疑惑之际,一片铜锈慢慢剥落,露出一片新的图案出来。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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