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的一切几乎颠覆了我前半生的全部认知，以至于在这些人说“为了你的安全，最好先跟着我们”的时候，我居然下意识应了下来。
“所以，我们现在要去哪里？”我回过神来。
依旧是红衣男子回答道：“安全屋。对了，既然还要相处一段时间，不做个自我介绍就太不像话了。”他一边走路一边侧脸看我：“如你所见，我们都非凡人。”
我点点头：“看出来了。”
“我是这座城市的城隍，你可以用凡名“程煌”称呼我。”身着红衣的男子说完又用折扇在空中比划“程”“煌”这两个字。“至于这位——”
程煌说完，神情冷峻的男子看了我一眼：“……”
从一开始就言语寥寥的那位冷峻男子似乎并没有自我介绍的打算。
我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程煌。
程煌突然大笑起来：“别在意，这家伙就是闷。他是聿河河神，你跟着我们一起叫阿聿就行了。”
…城隍，河神……我可真是招惹了了不得的人啊。
突然想起来已经晾在一旁的纸人：“那你呢？”
纸人：“？”
明明是个连五官都没有的纸人，我却好像能从他身上看出几分惊讶来。
片刻之后，他冲我招了招手，似乎是想让我蹲下来。
我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照做着蹲了下来：“怎么了？”
纸人跳上我的袖口，顺着衣袖一路爬到肩上，又挥挥手臂，示意我向前看。
“嗯？”我不解的抬起头。
我刚转移过视线，走在一旁的城隍也恰好在此时开了口：“好了，我们到了。”
“这是…教堂？！”我瞪大了双眼。
比起我的大惊小怪，他们却都十分自然地走了进去，似乎这是件很正常的事。
地方神明居然站在西式教堂里，这场面怎么看怎么诡异……我这么想着赶忙跟了上去。
“咦？”刚刚站定脚步，原本趴在我肩膀上的纸人就迫不及待地一跃而下。我下意识寻着他的动作看去，下一刻，一位面容温和的男子就如此映入眼帘。
他先是从容地将纸人收入袖中，又理了理袖口，这才端正地看向我。
他点了点头示意我：“姑娘。”
“这声音……你是纸人变的？”我看着他。
他先是一愣，继而笑了笑：“也可以这么说吧。方才的纸人只是附了我一缕神识，说起话来有诸多不便。”“现在可以回答姑娘的问题了，在下名为符德。”
“符德……福德正神，你是聿城土地？”
“正是，看来姑娘理解的很快。”
“但……你的土地庙怎么盖成这个样子？”
符德：“啊？”
我看他反应又问道：“这里不是教堂吗？还是说……聿城的中西结合已经发展到这个程度了？”
符德失笑道：“原来你是在纠结此事。姑娘误会了，此处并非归我所有。”随后他向后一指：“此处的主人，其实是——”
他这样一指我才发现，刚才进来的时候过于匆忙，没注意到教堂里还有其他人在。他背对着我们站在祭台前，似乎正在祷告，我只能看到他一头微卷的金发。
城隍不耐烦地做到木椅上：“啧。”
而阿聿站在教堂的彩窗后，向外张望：“……”
符德轻声道：“姑娘，如果走累了，可在此处稍事休息。”
我点点头轻生回复：“好。”
我随便找了一处坐下，一边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边等着那男子完成自己的祷告。大概过了10多分钟，那男子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转过身来。
在教堂的圣光下，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高鼻深目，是张很标准的“洋”面孔。
“各位先生，深夜至此，有何贵干？”随着金发男开口，我想着这人长着一张外国脸，开口却是地道的中国腔，道有意思。
“咦？哎呀，这是哪里来的漂亮淑女？”只见他看着我说道。
“啊？我？”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不是我说，刚才发生了这么多事，我蓬头垢面，就差精神崩溃了，哪里来的漂亮淑女，反正不是我。
金发男继续笑着说：“是我失礼了，明明是一株于野草丛中绽放的鲜花，我却没能第一时间发现。”
野草丛中该不会是指……
程煌用力咳嗽起来：“咳嗯——”
而金发男不为所动：“哦对了，还没向您自我介绍，我是这座圣母显圣堂的神甫，你可以叫我司铎。”
没给我回答的机会，程煌插口：“行了行了，既和你的主聊过了，也和小姑娘聊过了，可以聊正事了吧？”
名叫司铎的男子说：“今天不是腊月二十三吗？你不去糊弄灶神，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程煌：“糊弄？谁糊弄谁还不好说呢。”
司铎：“怎么回事？”
符德叹了口气：“我来解释一下吧。”
程煌突然招呼我：“你留神听着，这事和你也有关系。”
我点头答应。
符德继续说：“明日便是灶神回天上述职的日子，他本想趁此机会将追了许久的恶灵一并抓了带回去。但不知哪里出了偏差，那恶灵挣脱了拘邪咒阵，一路逃窜。”
此时阿聿摇头道：“不是恶灵，是更麻烦的东西。”
司铎：“你怎么知道？”
程煌回答道：“这方面阿聿是专家，他说不是，那就八九不离十。”
符德继而说道：“总而言之，灶神追着这东西一路追到了聿城。”
程煌：“该抓到的东西没抓到，反而还伤到了无辜路人。”而后他折扇一并，指向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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