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太从门口拿出一把锄头，像龙头拐杖似的往地上重重一磕。
秦家三媳吓了一大跳，怯怯地看着婆婆。
又慢慢低下头看着手里的饭碗，泪水滴答落在白花花的米饭上。
在秦老太太的逼视下，秦家三媳有了个奇怪的举动。
她将碗中的饭分了一大半给另一只空碗，然后可怜巴巴地看着秦老太太。
秦老太太呆了。
原来她是向秦老太太表态以后每餐只吃半碗饭，只求别赶她走。
秦老太太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揪了几把，她也是女人，她的强硬态度都是装出来的。
两年的朝夕相处，怎么会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家里的情况实在是供不起了，秦家三媳要是不走，家里早晚要饿死人。
秦老太太别过头，生生地将眼中的热泪憋了回去，然后重新板起脸说。
“快吃，吃了快走，在我家你会饿死的。”
秦家三媳似乎绝望了，连那半碗饭也没吃，踉踉跄跄地出了门。
却长时间站在篱笆前不肯离去，痴痴地望着屋内。
秦老太太硬着心肠说，“你走你走，不要回头，天底下富裕人家多着哩。”
秦家三媳听了话，反而走了回来，手伸向秦老太太怀里，她想抱抱孩子。
秦老太太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襁褓中的孩子递给了她。
秦家三媳第一次将孩子搂在怀里，咧开嘴笑了，笑得春风满面。
秦老太太却紧张得不行，两手在她身下接着，生怕她的疯劲上来，将孩子像扔垃圾一样扔掉。
不足三分钟，秦老太太便迫不及待地将孩子夺了回去，然后转身进屋关门。
秦家三媳终于走了，一步三回头消失在了村头。
等林默睁开眼时，已是一个月后。
入眼是白雪皑皑，如鹅毛般飘落，秦家人在他头顶上支了个小棚子，面前摆上火盆，木材烧得热烈。
旁边一堆纸钱燃烧过后留下的黑色灰烬，以及冒着缕缕白烟的香。
林默深吸一口，感觉无比香甜，先有功德，再有香火供奉。
功德大道和香火大道，自此他都摸到了一点门襟。
自创修仙法逐步完善。
“你醒了？”
旁边传来一道惊喜的娇柔之声，秦淮茹望着林默，一双桃花眼亮得惊人。
她手上拿着鸡毛掸子，林默看着自己一层不染的衣服，便知道是她在守护。
“谢谢，我打坐多长时间了？”
“一个月了！”
“一个月？”
林默有些惊讶，他感觉才过去了几个小时。
修仙路果真不好走，这才第一步就打坐一个月，这要是以后，很可能一个打坐就到了寿命终结的时候。
坐化，便是如此？
看来以后打坐要分出一分心神来了，不能全身心投入。
这次属于顿悟，境界已经彻底稳固，还因为顿悟拔高了几分。
一望无际的灵海，多了些坑坑洼洼的小水坑，那都是灵滴凝结而成。
同时摸到了功德大道和香火大道的一些门道。
书上得来终觉浅，领悟修道仙文多日，不如实际体会一次。
秦淮茹细数着这一个月来发生的事。
自那日林默突然打坐之后，一两日还无人在意，随着时间长久，村民们都惊觉林默的不凡。
半个月后便有人来烧香烧纸，将林默当成了某种神祇参拜。
然后人越来越多，周围村庄听到消息也有人来。
倒是成全了林默，在顿悟中享受了一番香火祭拜，才有了境界的飞速提升。
秦淮茹提到了秦家三媳，那个疯女人为秦家生下男丁后，被秦家人赶走了。
林默面露不虞，看到一贫如洗的秦家和秦淮茹满是补丁的衣服，不虞变为无奈，转而轻微叹气。
秦家送上十斤粮食，算作林默此次出诊的费用。
看着一脸惭愧的秦家人，林默责备的话更是说不出来了。
他拿着粮食离开，在龙河村周围寻了一圈，没找到人。
倒是收了不少村民的供奉。
“以后看病可以到道观来，上香也可。”
村民们连连称是。
一个月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依旧生龙活虎，林默悄然间成为了周围几个村庄某种迷信的存在。
回到道观，林默肚子咕咕作响，饿的前胸贴后背。
大门敞开了一些，道观本就破旧，门锁不上也没有必要锁，该是被风吹开了。
寂静的环境，却被厨房里的动静打破。
有人！
“进小偷了？”
道观虽破，也是个家，可经不起小偷的折腾。
林默赶紧走进厨房，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里面郁郁葱葱，长满了地瓜叶，甚至挂到了墙壁上。
屋内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女人，一双满是泥污的手在地上刨着，挖出一个又一个两拳大小的地瓜。
秦家三媳！
“你怎么在这？”
林默在山下村子周围找了一圈，没找到她，却不成想她跑来了这里。
中间已经被她挖过了一片，留下狼藉的痕迹，看来是靠着这些地瓜活到了现在。
可这些地瓜怎么来的？
现在可是大冬天，不是农作物耕种的环境。
“吃…吃。”
秦家三媳咯咯笑着，拿着地瓜塞到林默手里，泥污沾染，弄得林默哭笑不得。
问她是问不出来了，林默顺藤摸瓜，找到了源头。
是他放在角落里的那三个地瓜，长出了这满屋子的地瓜叶，还有深埋土里的地瓜。
在旁边，发现了黑色圆石。
林默捡起黑色圆石，回到自己房间里一看，他藏黑色圆石的砖块被扒开了。
“藏这都能找到，你运气还真好。”
林默已经猜测到厨房的异象和这黑色圆石有关。
秦家三媳能找到，收获了地瓜充饥，林默也因此发现了黑色圆石的新用法。
能加速粮食的生长。
试验几番后，林默掌握了使用方法，还是在秦家三媳的提醒下。
“洗…洗。”
林默反应过来后，先将黑色圆石泡在水里，将种子埋下，然后把这个水浇在种子上。
地瓜苗很快出现，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长到了一大片。
挖出的地瓜比一般的还要大个，个个饱满。
林默手一抬，地瓜藤叶全部自动升起，带出土里的地瓜，瓜叶分离，分出两堆来。
足足三百多斤地瓜！
“粮食不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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