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也不会想到，李氏居然恶毒到这个程度。老太太本来就年纪大了，也就那么几年了，居然还这样盼着老太太早一些死，这是人做出来的事情？
好在发现的及时，老太太现在的问题倒不是很严重，没有那么夸张，白玉莲给老太太重新写了一个方子，再吃几天药，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一定要严格按照药方来，白玉莲嘱咐不要再让李氏接近老太太了。
白大年这一次丝毫不敢怠慢，把白玉莲的每一个字都记在了心里，根本不敢有什么马虎。
这亏得是老太太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不然白大年这脾气，估计是要跟李氏拼命了的。
李氏又不傻，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件事情。
李氏现在后脊梁全都是冷汗，手也不自觉地开始颤抖起来。
“我没有，不是我干的，你别胡说。你说是我做的，你得拿出证据来。就凭这些药渣，也只能说老太太这个药有问题，并不能证明是我做的。药是我熬的，没错，但是我只是把药放到了罐子里面，煮好了之后再倒出来，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我又没学过这些东西，我怎么知道这个药已经被换了？”
李氏居然还这样强辩了几句。
“你还敢狡辩，行啊，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就马上去找白家的族长来，还有曹村长，大家一起来讨论讨论这个事情。如果他们都认为你没有任何问题，我马上给你磕头道歉，但是如果发现真的是你做出来的事情，那你就以死谢罪吧。”
听到白玉莲这样说，李氏吓得都恨不得瘫倒在地上。
在白家狡辩，谁也拿李氏没有办法，可到了祠堂，白家的族长可不见得会这么宽容。
上一次欠钱不还，就已经让白家的族长当不高兴了，勒令李氏必须马上还钱，现在可是要害自己婆婆的命，这就更麻烦了。
白家的族长年轻的时候做事情就雷厉风行，都是从严处理的。
只不过近二十年来，人年纪大了，不愿意多管事儿，很多事情就松懈了下来。
只要不闹到祠堂，不弄得人尽皆知，基本上也不会怎么过问。
但是把老太太喝的药给换了，导致老太太久病不愈，脸色越来越差，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白家的族长是最见不得这样恶毒的事情了，不是沉塘就是火烧，总之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
完了之后，还要敬告白家的列祖列宗，让白家的所有人都吸取教训。
白玉莲看到李氏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
“走，我们去见白家的族长，看看他老人家怎么说。”白玉莲拉着李氏就打算出门。
“我不去，我不去！你放开我！”李氏开始耍赖了，躺在地上，硬是不动，不管怎么拽李氏，她都坚决不肯跟白玉莲走。
白大年眉头拧在一起，白大年厉声问了一句：“我就想听一句实话，是不是你干的？”
“不是我，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李氏当然不会承认了。
李氏死不承认，白大年还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唯一的办法，就跟白玉莲说的那样，直接去找白家的族长开宗祠，然后把曹村长请来做个见证，当着白家的列祖列宗的面，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说个明白，自然会见分晓。
正在拉扯的时候，王氏突然跑了过来，喘着粗气说道：“快……老太太……老太太醒了。”
这几天，老太太的状态相当不好，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了，一直都在昏睡。
刚刚王氏就一直守在老太太身边，说来也凑巧，醒的真是时候。
白大年急着去看老太太，也就暂时顾不上李氏这边了。
先把老太太照顾好了，回头再来找李氏这个毒妇算账。
跑不了的，有白玉莲在，她一只手扣住李氏的手腕，坚决不会让李氏逃跑。
老太太确实是醒过来了，不过精神状态不太好。
幸亏这个时候老太太还是清醒的，脑子没糊涂，听说了这个事情之后，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人老了，早晚都得死，老太太其实根本就不在乎这么一些事情，有些时候啊，巴不得自己找一些死了算了，省的看见某些事情烦心。
“她现在在哪里？”老太太也就随口问了一句，“她承不承认有什么关系？大家都知道是她做的，我心里最清楚。”
老太太的精神头的确不怎么样，才说了两句话，就好像要昏昏欲睡的感觉了。
白大年赶紧回答道：“还在院子里呢，玉莲这丫头看着，人是跑不掉的，放心吧。”
“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啊？”老太太一定要把这个事情给问清楚。
“这个……她死活不承认，我们拿她也没有什么办法。按照玉莲这丫头的看法，是想把她交给白家的族长来处理，请曹村长来做个见证，这样就不怕她不承认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至于……反正到时候一切都看族长的吧。”
白大年是真不想闹到这个地步，上次白玉莲把李氏告到了白家族长的面前，就为了这个事情，全村的人都知道了，真是够丢人现眼的，不知道别人怎么在背后嘲笑他们白家。
白大年的面子总是来的莫名其妙，明明不是他们的错，都是李氏弄出来的糟心事儿，他们有什么丢人现眼的？
在矛盾中，白大年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了。
既然老太太这么问了，那就直说吧，看看老太太的意思。
老太太听了白大年的回答之后，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事情，就再也没说过话。
看到老太太这个样子，白大年觉得还是别打扰老太太的好。
“还是歇着吧，我去煎药。”
老太太都歇了这么久了，这才清醒过来，再加上听到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是没有任何睡意了。还睡什么睡啊，干脆直接闭上眼睛，一命呜呼，躺在棺材里，永远就这么睡下去算了，什么事情都不需要，那多安生啊。
人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太太这种想法，让白大年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等等，”老太太突然又发话了，“你去把玉莲和那个娘们儿给我叫进来，我有话要说。”
既然老太太都发话了，白大年也不敢有什么意见，那就照着老太太说的话去做呗。
“走，我们现在就进屋，跟祖母好好说说这个事情，看你还有没有这个脸。”
白玉莲还真是生猛啊，李氏不是赖在地上，不肯起来吗？白玉莲就直接想把李氏给拖起来。
李氏是怕了白玉莲这个小蹄子了，怎么嫁了人之后，就这么凶悍了？
隔得老远，老太太在屋子里都能听到白玉莲和李氏拉扯对峙的声音，可让她老人家心烦意乱了。
白玉莲从小就被李氏欺负，有一次实在是忍受不了了，就跟李氏拉扯起来。
那个时候，白玉莲才多大呀，根本没有李氏的力气大，而且李氏是个心黑手毒不积德的货色，故意把白玉莲往墙上推，想造成白玉莲自己不小心撞到墙上的假象。
当时白玉莲就感觉一股温热的粘稠的液体从自己脑袋上滴了下来，她整个人都是麻的，根本就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然后就两腿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
据说当时白玉莲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好不容易才醒过来的。郎中说这孩子命硬，自己能够挺过来。要是再晚一些，估计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只有白玉莲知道李氏是故意的，可也只能吃哑巴亏。
一想起这个事情来，老太太就生怕白玉莲又跟那一次一样，担心的不得了。
不过白玉莲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她了，不仅长大了，更有一个什么都不怕的灵魂。
“祖母，我已经把祸害你的凶手给带过来了，该怎么处置，由祖母说了算。”
李氏进了老太太的门，那个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了。她跪在地上，一下子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哭着喊着说自己冤枉，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这种嘴脸，白玉莲可是看的太多了，从小看到大，早就已经不相信这一点了。
老太太一直皱着眉，但是也没有说话，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可是完全松不开，一脚都被李氏死死攥在手里，说什么都不肯放开。
白玉莲就站在一旁，冷冷地盯着这个李氏，看她能够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娘哦，”李氏扯着喉咙哭喊，“你要救救我呀，我快要被白玉莲这个小蹄子给整死了呀！她就是看我不顺眼，想整死我，不如现在就让我一头撞死算了！”
这件事情本来就是李氏偷偷干的，她明个什么志？
并不是因为李氏后悔了，而是她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行了，你别哭了，”老太太都不耐烦了，“早知今日，你何必当初啊。”
见李氏还在撒泼打滚的。
“行了，”老太太似乎是生气了，提高了音调。
听到老太太说的这些话，一时间竟然愣住了，也就短暂地忘记了哭闹。
这个老不死的东西，现在居然脾气还越来越不好了，李氏真后悔没有把剂量下重一些，还不是怕死的太突然，别人会怀疑煎药的李氏？本来想把时间拖长一些，让老太太看起来是自己挺不过去了才死的，没想到今天白玉莲会突然回家。
“娘，这个事情……”白大年因为自己拿不定主意，所以现在就要征求老太太的意见了。
老太太也在考虑这个事情，其实按照白玉莲的看法，那是完全正确的，根本就不需要考虑这么久，直接就这样办了，省时省力，还可以让李氏得到惩罚。
不过这个老太太跟白大年一样，都很担心闹到白家的族长面前，会让自己家脸面尽失。
这才过了几天啊，一个月都没有，又闹到开祠堂，请族长的地步，老太太心里也不是一个滋味。
白玉莲总算知道白大年这种莫名其妙的好面子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了，完全跟老太太一模一样，这种性格也能遗传吗？
白玉莲是真的不太懂这种想法呀，都已经故意杀人了呀，现在还管什么面子不面子？受害人还有这个讲究吗？
老太太的意思是，前几天才麻烦了白家的老族长和曹村长，现在又因为他们家的事情去打扰人家，这样可不太好。再说了，这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老太太觉得自己一个老婆子，也活不了几天了，一般也不出门，倒是无所谓。可是白大年呢？白玉莲呢？他们以后出门，不得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呀？别人当面不会说，背后戳脊梁骨，这谁乐意呀？
“祖母，这个事情可不能这样想啊，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下一次再……”可是白玉莲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老太太给制止了。
老太太都还没有说话，白大年一看这个情况，就立刻小声训斥道：“玉莲，这里有你祖母做主，到底要怎么样，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我已经不小了。”白玉莲最讨厌听到这种话，忍不住顶了一句嘴。
还反了这个小丫头了，现在怎么这样说话？
为了照顾老太太的情绪，白大年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这个时候，李氏心里是最高兴的，不过表面上还是要装作很难过的样子，万一老太太等会儿反悔了怎么办？
白玉莲觉得像李氏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网开一面。做错了什么样的事情，就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即便这个破地方，这个破时代，没有办法像现代社会那样公正，但是也不至于就这样轻松放过一个杀人凶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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