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即出,众人皆是一惊!
穿山穴陵甲乃是世间异物,虽然形貌酷似穿山鲮鲤甲,实际上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在两千多年前已有盗墓贼将鲮鲤甲加以驯服,通过喂其精食药料,使它的前肢格外发达,通过长期驯养,就可以作为盗墓的掘子利器,古称穿山穴陵甲。
那时候的古墓,大多都是覆斗丘钟形封土,即便里边没有地宫冥殿,内部也大多是木椁,用层层木料搭砌成黄肠题凑的形势,完全使用墓砖的不多,也很少有以山为藏的大型山陵,普通的坟丘夯土,根本挡不住穿山穴陵甲的利爪。
后来的墓葬逐渐吸取防盗经验,石料是越来越大,而且坚厚程度也随之增加,缝隙处还要熔化铜铁汁水浇灌,使穿山穴陵甲逐渐失去了用武之地,但对于湘黔山区阴冷潮湿地域的普通坟墓,还是可以派上极大用场。
只是众人没料到,这唐代就已失传的穿山穴陵甲古术,在当今世上,竟然有搬山道人还会驽使,且始终是搬山术里的绝秘法门。
有人道:“不可能,那玩意儿唐后就失传了,你绝对是看错了。”
上前查看的那人受到质疑,自己也自我怀疑了起来,以为自己真的看错了,却听身后传来张灵言的声音:“不,这就是穴陵甲。”
张灵言道:“搬山卸岭,摸金发丘,下斗之法被统称“三钉四甲”。这穿山穴陵甲就是四甲之一。”
“离了湘黔两粤,此术就施展不得,所以鹧鸪兄此番是因地制宜,使用分山掘子甲,属于搬山倒斗的“切”字诀。”
“不错。”鹧鸪哨看着张灵言,目漏赞赏之意。“此地虽是石山,却因内部建造早已挖空,正是分山好时机。”
“那就有劳了。”张灵言微微一笑。
鹧鸪哨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地上那对穿山穴陵甲一大一小,好像始终在竹筐里昏睡,直到此时爬在地上如梦初醒,晃动着身躯伸展肢体,听它们利爪刮地的声音,就知道劲力精猛。
见两个活物已醒,花灵和老洋人并肩上前,揪住了穿山穴陵甲身上的铜环,将它们牢牢按在地上。两个长甲顿时四足乱蹬,不停地挣扎,可是苦于被铜环锁了穴位,纵有破石透山之力也难挣脱。
鹧鸪哨命花灵取出几个竹筒来,里面装得满满的都是红头大蚂蚁,能有数斤之重,先喂那两只穿山穴陵甲吃个半饱,就将它们拖到山根里,用药饵捣在刚才狸子滴血之处,推着它们在那挖掘土石。
穿山穴陵甲这东西见山就钻,尤其喜欢坟墓附近阴气沉重的土壤岩石,只见那体形略小的顶在前面,它躯体前弓,抖起一身厚甲,钩趾翻飞快得令人眼也花了,刨挖硬土就如同挖碎豆腐一般简单,轻而易举地穿山而人。
“蹭蹭蹭!”
土屑乱飞之际,地上转瞬已见足有一米深的大坑。
老洋人则拽住另外那只体形硕大的穿山穴陵甲,在它的铜环上系了条链子,使其难以跟先前那只一同钻进山里。
这俩家伙是秤不离砣,抓住一只就不愁另一只偏离方向,或是会在中途逃脱,只是放短了链子,故意急得那只大的着地乱转,把已经挖开的盗洞窟窿越扒越大。
卸岭群盗虽也都是倒斗的老手,可哪曾见识过这种手段,顿时看得瞠目结舌。
“这这这……这速度哪还用得着人撅着腚挖土啊。”
“就是,回头不若跟魁首建议一番,也养两只来使唤使唤。”
“你两个没长耳朵,没听张家主说了,这东西离了湘黔两粤,就用不上了,一天净想些没用的。”
“……”
群盗看着热闹,嘴里也不停,听的张灵言哭笑不得。不过,他也是首次见到这分山之术竟是如此之此之用。
原来这两只穿山穴陵甲体形有异是刻意为之,为的就是分进合击,一只挖掘纵横的盗洞,另外一只扩大洞穴的直径,而且挖土钻山的速度之快,几乎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地步,若不是亲眼得见,怎想得到有此异术。
这条被穿山穴陵甲挖开的盗洞,洞宽大可容人蹲行,角度是平行于地面,直着从倾斜的山根里横切进去,离那瓮城后面的地宫,距离也是不近,虽然双甲神异精猛,可要想直透中宫,也着实需要花费一番工夫。
张灵言见此,便坐在一旁闭目养神,耳中只听得山体中有隆隆的回响,料来陈雨楼几人已率众埋设炮药开山。
但张灵言心下清楚,屏山山势坚厚,土色藏纳紧密,从山阳处炸石弄盗洞,绝不是一两天就能得手的。而鹧鸪哨这对穿山穴陵甲若是不受什么阻碍,大约在天黑之后,就能直抵古墓大藏。
也不知那与自己灵识呼应的究竟是何物,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静待其变吧。
张灵言渐渐神游物外,犹如高僧人定一般。
张家卫兵和卸岭群盗自是不敢打扰他,也就近坐在山根下歇息。
不过有几名盗众却是凑做一处拉起了家常。
他们这几天常在张灵言身边,眼见他机变百出,举止稳重,言辞有物,绝不似常胜山里上至陈罗,下至无数盗伙那般粗俗无礼,一肚子称王称霸的野心,便动起了心思。
一眉间有疤者小声道:“兄弟们,你们说咱去给红姑娘说媒,那张家主看得上咱家姑娘吗?”
另一满口黑牙者顿时一脸惊诧道:“你给疯了?!打主意都打人张家主头上去了!你也不瞧瞧人是什么人,能看得上咱土匪窝里的人?”
那疤者嗫嚅道:“我想的咱红姑娘人又不错,那张家主为人坦荡,应当不是注重门第的那种人吧?”
“话不是这么说的。”另一穿着件蓝褂子的盗贼道:“那再高的门第,男人总要娶妻生子的嘛,再说咱红姑娘是家道中落才来了山头,否则她家那门槛不得给提亲的踩烂喽。”
说完,他手里的烟锅一指正在闭目养神的张灵言,道:“我这几日,观这张家来的,是个稳重可靠的,红姑娘只有嫁了他这等人物才不枉此一生。”
其他二人一愣,深觉得他提议不错,旋即达成共识。红姑娘是个好女子,将来就是天涯海角,也是随她去何处逍遥,总比跟着他们这群土匪强,不过也不知这张家主讨没讨过老婆……
想到此处,那一口黑牙的盗贼道:“强子,你去打听打听那张家的娶没娶妻,若是没有,咱也好给红姑娘做个媒。”
穿着蓝褂子的强子,应了一声,就低声去问张灵言的随从徐山,但此事也不好直接打听,只好兜个圈子:“小兄弟,我看你长得这么丰神俊朗,今年可有二十了?将来谁家姑娘嫁了你真是她前世的福分,不知你家主替你定了亲事没有?”
徐山没听过这种规矩,奇道:“啊?我的婚事怎是我家主来定?我父母虽不在世,可还……”
强子立即说:“兄弟你别嫌哥哥多嘴啊,我是依理而言,既然令尊不再世了,那这种大事理应是做家主的操心。”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有道是萝卜拔了地头宽,汉子娶妻妈省心。看你家主那人整天出神,好像心事很重,也不知他有没有替你着想过这些事宜,他……他自己可曾婚娶?应该也没顾得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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