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潇,我,我是……不……是,要,要死……了……”
“不会的,你死不了,你肯定死不了。你放心啊,救护车马上就来了,马上就来了!”
“不……行啊,好疼……疼啊,我可能坚持……不……住了,你,你别……忘了,忘了我行……吗?”
“高莎莎,我告诉你,你必须撑住,你说让我对你负责的,我这辈子都会对你负责,咱俩说话都得算话,听见了吗?你要坚持住,坚持住啊!”
“呵呵,咳咳咳……,你……你着急……急了吧,我就知……道,你,你……咳咳咳,喜欢……我,对……对……不……对,记住了,是你,你追……的我……”说完,高莎莎闭上了眼睛,脸色惨白、痛苦,而嘴角上却挂着一丝微笑……
“莎莎,莎莎,媳妇儿,媳妇儿!你别走,别走啊,走了我怎么办,我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我操你大爷,我他妈杀了你们这帮杂碎,我不宰了你们我誓不为人!媳妇儿,你醒醒,醒醒啊!”
…………
县医院,昏暗的手术灯突然“啪”地灭了,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面带遗憾之色,对着眼睛猩红的我,说:“太晚了,失血过多,送来之前人就没了……”
后面的话我没听清,脑子里嗡嗡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医生,身体颤抖着,双腿弯曲,忍不住跪了下去,撕心裂肺地喊着:“医生,你救救她,求你再救救她,她还这么年轻,怎么能死呢?我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你再去做手术救救她吧……”一边嘶喊着,一遍遍重重地磕在地上,楼道里充满沉闷的回声……
见主治医生拦不住,后面几个护士都上前试图将我扶起,嘴里也大声安慰着:“你别这样,先起来,你送来之前病人就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快点起来……”
楼道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来,而我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医生合力扶我起来,我又使劲跪下央求他们再救救高莎莎……
“让开!让开!”这时突然有人狂吼着奔跑在楼道里,撞开人群,来到了我面前,是高战,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眼睛里都燃烧着怒火与悲愤。
高战抓住我的衣襟,用力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怒吼道:“你跪着干什么?高莎莎呢,我姐呢?”高战疯狂地摇晃着我,要将我杀死一般。
而心如死灰的我,感觉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与接触,眼神茫然而又绝望地一遍遍重复着:“医生,求你再救救她,她不会死的……”
高战等人最终从我的呓语中明白了什么,急切、愤怒地转身与医生确认了又确认,待医生明确回复后,他们几个冲进了手术室,里面马上就穿出震天的哭喊声,捶打墙壁声,跺地声……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冲进来很多人,大人,小孩儿,男人,女人,还有一位老人由两个女士搀扶着,沙哑的嗓子里痛苦地念叨着“莎莎啊,我的莎莎……”
此刻,我再也坚持不住了,眼前一黑,背气晕厥了过去……
梦里我看到高莎莎,身上插着刀的地方血流不停,她看着我痛苦地跟我说:“好疼啊,我好疼啊……”我猛然惊醒,直直坐了起来。
我茫然地环视四周,这是一个小小的房间,有淡淡的香气。这里面有一张我正躺着的小床,一张学习桌,一把椅子,都是红木家具,墙上贴着明星的海报。我的眼睛慢慢看向学习桌上,除了一些试卷、杂志整齐地摆放着,还有一个相框,里面高莎莎戴着金丝眼镜,披散着头发,笑得还是那么甜,那么开心……
我的心剧烈疼痛起来,我的大脑里有个声音告诉我,高莎莎,为了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我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哀嚎,抱着头,咬紧牙,浑身颤抖不止,涕泪交加……
“嘎吱”一声,门开了,有个人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不一会儿,脚步声响起,进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高战,另一个是一位中年人。
高战面色冷峻,冷冷地说道:“张潇,这是我老叔,莎莎的爸爸,你把事说一遍,说明白点!”高莎莎的父亲脸色沧桑又惨白,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
我把昨天请假一直到遇到那几个小流氓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没有提及晚上睡在一个房间,只说我住一楼,高莎莎住在二楼的房间。
说完后,高莎莎的父亲问我:“咱们的账以后算,还记得那几个混混吗长什么样吗?”
高战也说道:“是不是你上次跟我说的那几个人?”
我点头承认,嘶哑着说道:“就是那些人,只不过这次来的人比较多,有几个人带着刀,他们化成灰我也认得,是我的错,我害死了莎莎,我不该带她去那里……”
“我操,当初我就该带着人弄死那几个王八蛋,你他妈不是一个能打三十个人吗,怎么没保护好莎莎?你他妈的!”
“这些话以后再说,先找到那几个人!小伙子,你敢不敢跟着一起去找?!”高战父亲说话坚定,不怒自威。
我缓缓抬起头,用坚定的眼神看着他,冷然说道:“我会找到那几个杂碎,亲手给莎莎报仇!”
“把害了莎莎的那个人带到我面前!”高莎莎父亲说完转身离开。
接下来,华光集团的势力彻底显现,高立开车带着我和高战以及之前那个被我打晕的小混混,后面跟着至少五十辆价值不菲的黑色轿车,由小混混带路,先去找杀马特。
此刻眼前的这个小混混战战兢兢,全身颤抖不已,似是被吓破胆一般,两只手不安地放在膝盖上,低头不语。
“你要是敢骗我,我跟你保证,不止你,你们全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此时的我仿佛已经入魔,虽然我说话很冷静,但显然吓坏了小混混,说不出话来,只能惊恐地点了点头。
此刻我在想,《诛仙》里面碧瑶为了救张小凡而死,张小凡则为碧瑶入魔。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付出任何代价,进入魔道,只要能救活高莎莎就好。现在我会让自己入魔,惩罚那些结束高莎莎生命,也为这么多人带来痛苦的人。
几十辆车整齐划一,极速行驶在县城里各个主干道、辅路以及各小区之间,引来了不小的骚动。最终,所有车辆兵分三路,在小混混的带领下,把当天所有在场的人都逮住塞进了车里,除了杀马特。
罪魁祸首没找到,高战和我都急得眼睛简直要喷火,于是把所有今天抓到的人集中到一片荒芜的田野中,十几个人跪成一圈,我与高战亲自“审问”。
我们两个几乎是每人审问一半,高战问一句抽一巴掌或者踹一脚,我是问都不问,直接摆拳打掉牙或打折肋骨以后再问一句:“说,那个杀马特在哪?!找不到那个杂碎今天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我他妈亲手一个一个打折你们所有的肋骨还有牙!”
这些小混混一个个跪地求饶,哭嚎连天,纷纷都说跟他们没关系,真不知道杀马特在哪,他们家与他爷爷奶奶家都找过了,可能已经跑到外地去了之类的话。
我跟高战听完了更加恼火,我打完了自己这一班人,又去打他那一班人,他也是疯狂拳打脚踢我这边的人,最后拿起了地上的一根棍子使劲抽打着那些人,地上的人连滚带爬,尘土飞扬……
突然,高立叫停了高战,喊了一声:“找到了,那个傻叉自首去了!”
我和高战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骂了一声“操!”后奔回车里,高战也没等谁,油门踩到底直接奔向派出所……
然而,太晚了。这是一起严重的刑事案件,警局已经将其收监并录入系统,要经过侦查、起诉、审查三个阶段再判刑,这期间杀马特还可以申诉,整个过程可能要持续几个月。然而,我根本等不了那么久,让那杂碎再多活一分钟都是在用刀割我的肉。
看着高战悲愤与不甘的眼神,我冷厉说道:“高战,动用你们家关系,让我有机会跟那王八蛋待一会儿!”
高战同样瞪着我说:“哪他妈那么容易,警察局又不是我们家开的,要是有机会我他妈早就进去宰了那傻叉了!”
“你们家肯定有办法,多少钱我来出,我有钱!你再想想!”我同样瞪着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回去找我爸跟我老叔再说!”
我跟着高战再次来到了高莎莎家,此刻已经有人开始置办灵堂了,这里也已挤满了众多亲朋好友以及很多黑白道上的人,毕竟高家财大气粗,权势颇能滔天。
我寒着脸,低着头,跟在高战身后,往里屋走去。宽大的客厅里,祭品已经摆好,华丽的水晶棺横放在正中央,旁边几人哭声震天。我慢慢靠近水晶棺,上面铺着黑色的绸布,那是为了给死者最后一丝尊严,不被世俗打搅。我刚想掀开一角想再看一眼她,就被两个女人连抓带挠、并且破口大骂我不尊重她们的孩子给拦住了,我任凭她们发泄着,仿佛这样的惩罚能让自己好受些。
还是高战拦下了,拉着我去了里面的一个房间,里面或坐或站挤满了男人,有高莎莎的父亲,高立,两个五十岁左右以及四五个二三十岁的。高战进来后先开口说道:“老叔,人已经收监了,现在动不了。”
高莎莎父亲说:“知道了,刚刚王局长跟你爸爸打过招呼了。”此时高莎莎的父亲好像老了几十岁,脸上满是沧桑与憔悴,看来中年丧女给他带来了几乎是致命的打击。
“你就是张潇?我们莎莎喜欢的那个小子?”此时一个约莫五十岁的男人开口说道,此人看上去颇有威严,贵气十足,让人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这是我爸爸。”高战提醒我。
“高叔叔你好,我没保护好莎莎,我不配莎莎喜欢。现在她走了,我只想有个机会亲手替她报仇,请您帮帮我!”我一脸悲戚但又倔强的说道。
高战父亲深深看了我一眼说道:“小伙子,你想好后果,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但是你要真做出什么来,你后半辈子不好过。就算我把你捞出来,你也会背着案底,学也上不了了。”
“高叔叔,我都明白,我自己能负责任,请您给我个机会!不亲手为莎莎做点什么,我这辈子活着也没意思!”我咬紧牙关狠狠说道。
一屋子的人显然都以高战父亲为首,没人说话,都只是漠然盯着我。
“行,我现在就打电话,一会儿让高战带着你去,你要真能为莎莎做点什么,高家也不会见死不救。你们去吧。”高战父亲冷静说道。
我转身走出房间,不久高战也跟了上来。我坐上车,高战开着车向警察局驶去。
“你自己想好了,没人逼你!”高战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这是我的事,跟别人没关系。”
这之后我没再开口,高战也没说别的。
一会儿到了警局门口,高战直接开了进去,但是没下车。几分钟后,高战接了个电话,叫我下车,把我交给了一个民警后就离开了。
民警带着我去到了院子里一排平房,在最边上的一间房面前停下来,打开听着有些厚重的铁门,我进去后他又重新锁上。接着又带我向里面走去,接连开了两道用铁链锁好的铁门后,我看到了杀马特,带着手铐、脚镣,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放在面前的一张桌子上,低头不语。
“十分钟之后我再回来,不能出人命,否则会给高家带来很大麻烦。”民警警告了我几句后,开门锁门,开门锁门,再开门再锁门,离开了。
这时杀马特终于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布满血丝,脸色苍白,脸上写满惊疑恐惧,一激动,滑倒了桌子下面。
“你,你别过来,我没想着捅那女的,我,我……”杀马特惊恐绝望地在地上爬着……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生不如死,什么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什么是绝望……”
“啊!!!!”
…………
最终,杀马特手脚都被我打断,手指头一根一根被我掰断,刻骨折了五六根,牙齿掉了七八颗,中度脑震荡,进了重症监护室,上面吐血,下面尿血,抢救了七天才捡回一条命。
也因为我下手太过严重,警察将我逮捕,我也面临着判刑。
然而在高家一番运作之下,小混混还是被判了死刑,一个月后执行。
而我虽然被保了出来,并且也没留下案底,但是这个学是上不成了,而且我也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消失一段时间,让整个事件完全消化后,才可以回来。
…………
我跟家里人撒了谎,告诉他们我在北京开了公司,也买了房,不想上学了,过几天就去北京发展。等什么时候条件再好些,就接他们去市里享福。
起初我父母并不同意,但是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他们也看到我确实挣了很多钱,也就没再坚持。
临走前,我找了一趟高战,让他带着我去高莎莎的坟前祭奠。
我独自在坟前,与莎莎说了很多,跟她约定,至少每个月都会过来看她,每次来都会带着几盆新鲜的绿植与鲜花,让它们一直陪着她,不让她孤单。
“张潇,我认你这个哥们儿!常联系!”高战给了我一拳,转身离开。
我独自一人踏上了去北京的大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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