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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中原 第十七章:深入境国都危局(三)

小说:猎中原  作者:摸鱼工程师  回目录  举报

胡襄城除东门无秦军外,其余三门外秦军营寨绵延数百里,算上临时征召的协助作战用的民夫,秦军人数已达到可怖的百万之众,而城内楚军算上临时征召的十万余民夫,也有个四十万众。

两军合计一百四十余万大军,即将于小小的胡襄城处展开一场史无前例的超大规模的极其残酷的会战,在可预见的未来里,胡襄城内外将会打成一片尸山血海。

战争总是残酷无情的,于秦、楚这般地域广袤,人力众多,民风彪悍,习俗、习惯、国格迥异的大国而言更是如此,在秦此次伐楚的这短短数月时间里,独属于地狱的风景在人间不知显现了多少次,更不知还将再现多少次,通过战争走向统一的道路,总是这般血腥的。

“轰……嘭……沙沙沙……”约定俗成的投石于战前开掷,将城墙、城门、城楼等地砸得坑洼,将防御工事砸得破损,将士卒砸得伤亡之后,三门外的秦军伴随着铿锵有力且韵律齐整的战鼓声响,几乎同时开拔,向着胡襄城进发。

西门,是秦军主攻方向,这一方向上的秦军,由童泽率领,人数约在二十至二十五万上下,其余两门外,秦军人数皆约在十万至十五万上下,因战场大小有限,不可能同时摆开百万大军,所以其余秦军在中后阵暂歇,或保障、准备物资,或等待轮换上前线攻城,至于秦军主将王翦,此时则身处中阵大营之中,指挥着全场。

“呼呼……”项燕站在城楼,迎着风儿及投石箭雨,一脸严肃地盯着越来越近的秦军军阵。

“主帅,秦军投石、箭雨仍未稍歇,甚是危险,您还是不要靠得如此近了,以免被流矢所伤……”副将弯着腰上前,劝说项燕后退些。

“本帅身着武备,寻常箭矢伤不了,无需担心,本帅要亲眼看着秦军的动向,以及时准确地下达指令!副将!多谢关心!你先后退待命吧,不要再担心本帅了。”

“是!主帅!末将随时听候调遣!”副将闻言,微微颔首实礼,而后弯着腰后退,退入城上预先准备的防御工事里躲藏待命,而项燕则继续贴在墙边,盯着城下秦军,尤其是领军主将童泽的动向。

“将士们!!!登城!!!冲啊!!!”秦军军阵行至城下,童泽身先士卒,剑指城楼。

“冲啊!!!”秦军受其鼓舞,云梯上墙,攻城锤近门,先登士卒紧随着童泽,快步爬上城墙,不顾滚木、石块、箭矢乃至是金汁、火油的攻击,一个接着一个,踩着同伴的尸体和粘稠恶心的云梯,抱着满腔的热血和建功立业的渴望,穿过火焰与浓烟,直至见着楚兵,嘶吼着向他们挥下手中的兵器。

“噌噌噌……”项燕正在城墙上长枪横甩,刺杀秦兵,突然间几道剑气自远处划开地面,带着碎砖和尘土朝着他攻来。

“嘿!哈!”项燕迅速调转枪头,把枪身上插着的那名一气尚存的秦兵甩出,用他的身体去阻挡飞来的剑气。

“唔……啊……”那名秦兵被甩出之时本能地哀嚎着,只是嘴里充满了鲜血,那鲜血又呛住了喉咙,使他的哀嚎声显得微小且听不清,随后,他的身体与剑气相接触,被剑气劈开之时,更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只能通过他那睁大着的满是惊恐的眼睛看出他濒死前的绝望。

“噌噌噌……”那名秦兵倒地的瞬间,又几道剑气自相同的方向飞来,再次击向项燕。

项燕抬起长枪,枪尖对着面前突刺,发出数道菱形的气,那些气朝着飞来的剑气攻去,菱形气与剑气在空中一一相撞、爆炸、消散,形成了一小片浓烟,遮盖住了项燕及剑气之主的视野。

“哈……呼……”项燕趁着浓烟遮蔽视野之际,做了个深呼吸,调整了下气息,而后双手握住长枪,摆出战斗架势,盯着浓烟处。

浓烟中,一个人影渐渐清晰,项燕紧紧地盯着那人影,在那人影冲破浓烟现身之时,果然不出他的预料,此人确是童泽。

“呀啊!!!”趁着童泽方才冲出,视野尚未完全恢复,项燕一个跨步飞身持枪跃上前,以迅雷之势戳向他的头颅。

“噌……”童泽的反应远超寻常人,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够转动身子躲避攻击,项燕这一枪最终只是擦伤了童泽的脸颊,没有打出预期的效果来,他迅速收枪,向后跳跃数步,重新摆起架势,准备再战。

童泽躲过一击的同时挥剑发出一道剑气,只不过剑气飞出之时,项燕已收枪跃开,那道剑气扑了个空,见项燕重摆架势,童泽亦调整姿势,摆出架势,死死地盯着项燕,亦准备再战。

两人目光相交,杀气腾腾,杀意浓厚。

只听得“噌!!!”的一声,原本有些距离的二人顷刻间便短兵相接,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交兵。

“锵锵锵锵锵锵……”两人面前,电光迸发,金属相撞之声不绝。

“将士们!!!把秦军推下城!!!为战死的兄弟们报仇雪恨!杀啊!杀啊!!杀啊!!!”

“将士们!!!王上就在郢陈看着咱们!!!让楚军见识下我大秦军人的强悍!!!冲啊!冲啊!!冲啊!!!”

“呀啊!哈!!!”

“锵锵锵……”

“铛铛铛……”

“唔……啊啊啊啊……”

两军士气,此时此刻都处于顶点,两军士卒皆杀红了眼,两名将军亦如是,这场相当高强度的战斗自晨打至夜,打得两位将军身心俱疲,打得城内城外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呼……”和煦的晚风吹起,带来腥甜的血味、腐烂的恶臭、呛人的浓烟,直叫人作呕,直叫人食寝不安,但战斗了一天的将士们,在如此环境之下,都还能轻易地入眠,且鼾声震天。

“哈啊……”项燕今日与童泽一战消耗了不少体力,此刻眼皮已开始打架,但他还不能歇息,还得强撑着身体,筹划夜袭秦营之事。

另一面,秦军营寨内,疲劳了一日的童泽却不用理会太多事务,本部有汉水石暂替指挥,再上层有王翦统领全局,他可以在用餐之后立刻回到自己营帐内歇息,养足精神准备明日之战。

是日深夜,胡襄城帅府内,项燕用毛巾沾满热水,扑在脸上醒了醒神,并简单地收拾了仪表,等待着王、孙、李等将前来见他。

这些被他安排去夜袭的将军,多是溃将和蛮将,白天,城内打得热火朝天之时,这些将军及其下属部队则始终驻扎在较为安全的东门附近,名义上守着东门,实际上大多在呼呼大睡,养精蓄锐,与其余三门的惨烈不同,东门这儿仿佛处于另一个世界一般地祥和。

项燕当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嫡系野战军为这些人的休闲而死战,如此行事,不过是给他们以一种备受关照和期待的错觉,让这些杂牌部队在接下来夜袭秦军的时候尽量多发挥些作用,多杀点秦兵。

这些杂牌,与其用以守城,不靠谱地带崩防线,还不如派出去冒险,成功最好,失败也无所谓,本也不指望派上太大用场。

项燕一边说着鼓舞的话语,一边看着这些将军,一边心里想着夜袭之后又该怎么用这些人。

说实话,在他知晓楚王不愿移都,遂准备实行这一计划,还未见到这些从全国各地赶来的成分复杂的援军之时,一度以为能够靠着这些人加强力量,抵抗暴秦,事实证明,他错了。

这些将军,手下的部队也不算太差,甚至也有一定的战斗力,但他们纪律性不强,组织度不够,组成复杂,别说和秦军了,就是和自己手下的二线部队,都相差甚远。

“各位将军也都看到了,白天,秦军攻城之势有多么强大!想要击退如此强大的敌人,唯有出其不意,唯有靠各位将军的夜袭立功!各位将军,夜袭事大,务必谨慎行事,务必多杀秦兵!本帅在此,替满城将士及王上,感谢各位的付出!”项燕俯首行礼。

“主帅,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末将等一定竭尽全力,多杀秦军!就请主帅在帅府内恭候末将等的好消息吧!”

“是啊,是啊!请主帅恭候末将等的好消息!”

众将纷纷应和,项燕再次与他们寒暄,再次表达关照和感谢,一刻钟后,众将纷纷离开帅府,回营做夜袭准备。

项燕亲自送别,看看他们的背影,又抬起头看看天边挂着的那轮明月,沉默着,不知所思……

“主帅……主帅……夜已深了,任务也都下好了,在将军回来前,您先歇息会儿吧,不要累坏了身子……”管家不知何时出现在项燕身旁,贴在他耳边,轻声相劝。

“嗯……好,好……”项燕应和道,而后又看了半天月亮,才回去暂躺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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