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您大可不必这么紧张，你是首辅，在大明，没人动得了您，照孩儿说，有你支持，在加上钱阁老他们，只要愿意，陛下的圣旨别说出京师了，都出不了宫门！”
方首辅看着方公子，目光中带着怜悯，“若如此，想乞骸骨都不成，你是想吃席？”
首辅大人道，“陛下动不了百官，还杀不了首辅？去打听一下，宫中的反应？”
没等方公子应下，老管事就进了书房，“老爷，西厂督主雨化田出京了！”
方首辅道，“去收拾细软，为父明天就觐见，乞骸骨！”
方公子道，“爹，不至于！”
首辅大人看了眼蠢儿子，“连你都知道百官要封驳圣旨，给事中汪文言连遗书都写好了，你当厂卫是摆设？”
“知道又能如何？”在数十年忠心耿耿的老管事面前，首辅父子也不避着，直接谈了起来，“钦差杨大人还没出京，西厂先动，就是陛下的应对。”
首辅苦笑道，“陛下甩开内阁，直接下中旨了！”
“真的要辞官？”方首辅有些不甘心，首辅公子和前首辅公子，一字之差，地位可是天差地别！
“若是可以，老夫愿为大明在辛劳十七年。”首辅苦笑，“可如今为父本就卷入红丸一案，不知有多少人盯着，陛下又要收权…”
方公子道，“陛下都卖官鬻爵了，收什么权！”
方首辅将方公子赶了出去，在老管事的侍候下，喝起了茶，写起了奏折！
一夜无话，天色微明，大明帝国的首辅，方从哲方大人就赶到了宫门，请求陛见！这一等，就是个把时辰！
“宣方从哲觐见！”
“臣方从哲叩见陛下！”
朱由校难得在暖阁看起了奏折，“平身，赐座！”
“谢陛下！”方从哲半拉屁股坐在了绣凳上！
朱由校看着奏折，头也没抬，开口道，“朝堂中诸事纷杂，方卿不在值房办差，有何事见朕？”
“老臣年岁大了，身子越来越不利索，在担任首辅，恐误了国事，老臣乞骸骨！”
方从哲说着，从袖中拿出奏折，小太监递了上去。
朱由校看也不看，放在一旁，安慰道，“首辅身体不好，让御医给瞧瞧，休养一些时日就好，何用乞骸骨，朕不准！”
方从哲道，“谢陛下关心，老臣如今精力不济，处理公事越发力不从心，老臣乞骸骨！”
朱由校抬头，对方从哲说道，“首辅，就不用来三辞三劝的过程了，朕不准！”
“首辅退了，落得轻松，可大明怎么办，辽东怎么办，如今的大明经不起动荡，朕要的是稳！”
方从哲睁大了眼睛，这话陛下说出口，不觉得羞愧吗？
朱由校道，“你若退，为了首辅的位置，朝廷党争又起，你们争归争，却不能毁了大明。”
“没了首辅你的支持，熊蛮子可坐不稳辽东经略。”
首辅大人道，“有陛下的支持，谁还能动熊经略！”
朱由校笑道，“朕为什么要下场？”
方首辅露出了苦笑。
朱由校道，“你帮朕稳住朝堂，稳住辽东，你还是大明帝国的首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或者下诏狱，你选一个，至于乞骸骨，不用想了！”
方首辅道，“老臣有得选嘛！”
“记住，辽东不能乱，不能给蛮奴机会。”朱由校道，“楚党，东林，还是其他的什么，不管怎么争，不能耽误了辽东，九边等地的粮饷！”
方首辅的脸色更苦了，“陛下，老臣自认没有张江陵的本事，可变不出来粮饷！”
朱由校道，“朕准备消减一些宗藩的俸禄，你在想办法凑一凑，撑段时间再说。”
朱由校警告道，“不要盯着朕的私库，内帑的银子，朕有大用！”
“臣遵旨！”
“若无事，去办差吧！”
“老臣告退！”方从哲轻轻的退出了暖阁，朱由校的声音悠悠传来，“不要找朕的麻烦，首辅的位置才能坐的稳！”
深施一礼，方从哲浑身轻松了起来，觉得以目前的经济，还能为大明在操劳几十年！
曹少钦边帮朱由校将处理过的奏折分门别类的放好，边道，“爷，这些大头巾不可轻信！”
朱由校道，“朝堂就交给方从哲，不提了。”
“大明的宗藩，本家的亲戚，也该整肃一番了，传旨，让大明各宗藩藩王入京，给神宗，光宗送行！”
“奴婢遵旨！”
朱由校扔下手中的奏折，呢喃道，“既然这大明如一潭死水，那朕就先扔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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