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是给我第二次生命的人，他说得不对吗？”岑星辰癫狂地笑了起来：“不对吗？这个世界本就该毁灭，不对吗？”
孟花零的瞳孔紧缩，走到岑星辰的面前：“师父，您也是想毁天灭地吗？”
岑星辰闻言一笑：“我的好徒儿，你为何会爱这个世界啊，这个世界如此不堪，毁了重造又能如何？一切生灵都以精神力活着，那种无法言说的……你们不懂……”
“万事万物，自有其规则，你们不应该谋划这场毁灭。”康同冷眼盯着岑星辰：“说，那个人是谁。”
眼看着岑星辰有意包庇，康同第一次真正动怒了，一手扼住他的喉咙，厉声道：“说！那个人是谁！你今天如果不说，我就把南芝芝再一次拉回死宫。”
“她已经灰飞烟灭了！”岑星辰吼道。
“过去未来现在！”康同咬牙道：“没有我毁灭之域去不了的时间线，你若是不说，我就反反复复杀南芝芝。”
“我说。”只有南芝芝是岑星辰的死穴，他拍了拍康同的手，康同把他的脖子松开了。
“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是什么，我只知道，所有人都叫他生逢先生，就住在空悠山。”
“你最好没有撒谎，我们走。”康同转头拉住芦忘忧的手腕：“你们想跟上就跟上，不想跟上就算了，我和忘忧去空悠山。”
孟花零没有跟上，帝燕选择了和康同、芦忘忧同行。
顺着这条线索一直找，找到了皇城宰相府，找到了花树剑客岑星辰，现在还是没到终点，又要去空悠山了。
不过，对于芦忘忧来说，这一趟远门出得非常值得，这是见识了多少之前见识不到的人事物啊，还是很有意思的。
只不过，她越来越搞不懂毁灭之域了，按理说，毁灭之域本来就是没有感情的，可是看起来，康同对她好像真的有一种难以难说的感情。
难道，毁灭之域曾经爱过澄芷？用陈江山的身体？
不会吧……
芦忘忧坐在马车上，歪头去看闭目养神的康同，和去皇城的路上时一样，他始终不多话，注意休养。
看来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身体，或者说，这个身体不是他最好的选择。
“忘忧，你还好吗？”帝燕见芦忘忧总是发呆，也经常看着康同发呆，总觉得芦忘忧和康同越走越近，这种感觉让他非常害怕，因为当初澄芷和陈江山就是这样慢慢走得越来越近，最后招来祸患。
当初的事情，历历在目，帝燕知道，如果有一天康同要对芦忘忧动手，他一定不敌毁灭之域，可是他想要让当初的澄芷知道，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在她身边，和她并肩作战。
他不会……再让她成为杀神。
“我还好。”芦忘忧乖巧坐好：“只是还没有从对南芝芝的心疼里走出来，我真的好心疼她，唉……”
芦忘忧对南芝芝共情了，她知道，走南闯北，共情是最不应该了，这种事情以后也许会经历得越来越多，每一次都给心划上一刀，伤口多了，她怎么才能不疼呢？
“你一直以来都是个善良的女孩。”帝燕说道。
他，无比真心。
“有的时候，太过于善良没什么用，会让自己受伤的。”康同笑了一下，但其中没有嘲讽，倒是有些心疼了。
“你又知道了，你又懂了。”芦忘忧狠狠地瞪着康同，想来想去，还是好生气。
康同不睁眼看她，都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舌头舔了舔嘴唇，把胳膊伸到芦忘忧面前：“想发泄就打吧，每次都强忍着，别憋坏了。”
“你……”
还挺懂我心里在想什么。
芦忘忧盯着康同的胳膊，康公子白白嫩嫩的胳膊，现在竟然归了毁灭之域，越想越觉得亏得慌，想到这儿，芦忘忧气得一口咬上了他的胳膊。
感受到了她的恨意，康同一动未动，任由芦忘忧咬，大有一副今天她就是把他的胳膊咬一块肉下来，他都不会吱一声的架势。
帝燕知道，康同是有痛觉的，毁灭之域之所以使用了这个身体之后会觉得疲倦，就是因为他在尝试着融进这个身体，如果不融进这个身体，这个身体就会正常腐烂。
正常来说，毁灭之域可以不停地换肉身，不必承受融入身体带来的疲惫和凡胎肉体带来的五感，但他并没有，所以，他来地界的目的，当真只是为了毁灭刀的碎片吗？
不，他是为了芦忘忧而来。
不是因为想要让芦忘忧变坏，而是……他真的对芦忘忧有感情。
帝燕也开始怀疑，当初的陈江山，是不是爱上过澄芷。
“不疼吗？”芦忘忧松口了，其实她也没有太用力地咬，没破皮，但有一排红红的牙印。
“疼。”康同回答。
“疼你不早说？”芦忘忧把他的胳膊拽到自己面前，用手轻轻揉揉，然后温柔地吹了几下。
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呀，这可是毁灭之域，她在干什么？！
心疼毁灭之域，她是怎么想的！猪脑子啊！
愤愤抬头，却不知康同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睛，他凑近了她，他不知道这样看了她多久，那眼神里，写满了深情。
被她发现的一瞬间，康同正色收手，眼底深情早已经不见了：“停车，我想下车休息一会儿。”
马车慢慢悠悠停下来，康同下了车，芦忘忧没有跟下去，反而是帝燕跟了下去。
康同知道帝燕憋了很多话想问，所以停车之后，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把心中疑惑问清楚。
两个人走到旁边树林深处，帝燕这才问出口：“你爱上了澄芷？既然爱上了，当年怎么舍得让她落得那个下场？”
“谁说我爱上了澄芷？”康同反问帝燕：“你怎么确定，我爱上的是澄芷，而不是芦忘忧呢？”
“不可能，毁灭之域不会轻易爱，你心中有爱又无爱，你没有只有人才有的人性，你不知道什么是爱……”
对呀，正是因为不知道什么是爱，所以才把澄芷身边的一切连同她自己，害成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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